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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便叹口气,不言语。有时候会想,或许,这就是命。很奇怪地,这么一想,心里似乎就会好受一些。
另外还有一件事,叫青梅有些困惑而难安的,是子晟自己对这个孩子,似乎反倒没有意想中的欢喜。虽然他也是高兴的。但有时候,看见他长时间看着儿子,若有所思的模样,青梅就觉得他仿佛有些悒悒。一开始青梅想他或者是遇上了什么烦心的事情。可是他面对女儿瑶英的神情,却又完全不一样。
子晟真是宠瑶英,宠到连青梅这个做娘的,有时候都看不过去,忍不住要说:“王爷再这么惯着她,宠得脾气太坏,将来怎么做人家的媳妇?”
“我们‘也罢’这么乖,哪里就会惯坏?”子晟笑着,给自己开脱,“再说,她是我的女儿……”
一眼瞥见青梅脸上非常不以为然的神情,后一句就没有说完。青梅确实不这么想。她觉得女儿长大了终归要嫁人,倘若靠着身份,虽然能压得夫家抬不起头来,可毕竟不是真正的夫妻和顺,那日子过起来,能有什么趣味?
不过,方满两足岁的小瑶英看起来,确实还没有被惯坏的样子。因为开口早,会说的话已经不少,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精灵可爱,真正是个小解闷的模样。只是有一点,瑶英的样貌长得一多半像青梅,所以并不十分出色,子晟不介意,青梅却不免有几分憾意。
然而儿子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漂亮孩子。刚生下的时候,因为不足月,瘦小得跟只小猫一样。等过了满月,一天比一天红润,也一天比一天好看,那般样貌,真正是眉目如画,漂亮到了有点惊心动魄的地步。
有一天,连虞夫人都忍不住,悄悄地跟青梅说:“这两个孩子的长相,要是调过来就好了。”
青梅心里也是这么想,但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无可奈何地笑笑。
虞夫人端详着小外孙,又说:“我看这孩子,大概是像了他奶奶……”
“哦?”这说法青梅倒是第一次听见,不由很是好奇:“娘以前见过太妃?”
“没有。”虞夫人摇摇头,多少也有些憾然的样子,“不过,想想就知道,要不是像太妃,怎么会这么俊?”
青梅恍然。想了想,又诧异地说:“可是,我看着这孩子,也不怎么像王爷啊。”
“那是自然。”虞夫人说,“王爷跟太妃,本来就一点都不像。”
青梅失笑了:“我一直以为王爷的长相,是像太妃。”
虞夫人也笑了,略为压低了声音说:“王爷长的是不差。可是说句不恭敬的话,太妃当初‘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王爷的长相可还是远远够不上。”
天下第一美人,这个头衔当然不是随便能叫的。即便有言过其实的地方,然而必定极美,那总是不错的。于是青梅对自己素未谋面过的婆婆,又起了神往之心。
呆呆地想了半晌,回过神来,才又说:“原来王爷是像先王。”
虞夫人诧异了:“原来你真是不知道。”
“知道什么?”
“王爷的相貌,像天帝。”
青梅微微扬起眉来,她的确是不曾听说过。
虞夫人便说:“听说王爷那年回到帝都,初谒天帝的时候,天帝身边那些老宫人,都惊得呆了,说是跟天帝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青梅不禁哑然。这倒是没想到的,然而想一想,如今天帝毕竟是年迈老人,岁月不饶人,相貌和年轻时候自然大不一样,那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虞夫人想到的,是天帝初见子晟的时候,不知道心里作何感想?子晟的母亲为天帝所深恶,然而偏偏只有这个女人,生下的孙儿最像他,有时造化弄人,确是奇妙难测。然而随即又想到,子晟当年以那样一种尴尬的身份回到帝都,却能很快站稳脚跟,是否也有这层缘故在里面?那就不得而知了。
抛开这些拉拉杂杂的话题,日子是过得跟流水一样。转眼孩子百日,照例天帝赐名,叫做玄翀。又过两个多月,到了七月末,三年一度的皇陵代天帝祭祖,子晟启程往高豫。
另两位侧妃,一死一废,此时的青梅自然而然地,要掌起白府家务。这实在不是她力所能及的事情,好在子晟原本也不指望她能胜任,事情其实都是季海领着人在办,不过名义上,仍然要报给她定夺。所以,每天总要花上一、两个时辰,来处理这些事情。刚开始的时候,当然是一边说得累,一边听得累,不但累,而且懵懵懂懂,往往说了半天,还是不知所云。不过熟能生巧,时日一久,慢慢也能摸得清些头绪了。
等有些明白过来,再听这些往来礼单、帐目支入,感受就不大一样了。这天季海说起新置的礼服,一件就要报八百两,青梅就有些神思不属起来。想起当初在洛水河边替人缝补衣服的日子,为了五十两银子的债差点跳了河,何曾想到过会有今天?和那样的日子比,如今自然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了,然则自己的心里,为何却有那样一种浮躁的、仿佛飘忽无所依的感觉?这问题一刹那竟也回答不上来。
正这样恍恍惚惚地想着,彩霞忽然从外面跑进来,将她惊醒过来。
“王妃,天帝来了!”
“啊?”青梅失声惊呼,一下慌了手脚:“那快,更衣——”
季海比较镇定,便问彩霞:“天帝现在到哪里了?”
“已经进府,快到樨香园了。”
如此更衣已经来不及了。季海说:“不要紧,天帝是私访。再说他老人家从来不在这些事情挑理。”
“唉,真是!”青梅跺脚:“怎么也不早点来告诉?”
“是我不让他们告诉的。”外边传来一声笑语,只见身影一闪,天帝已经进来。后面跟着五、六个侍卫,垂手而立。天帝一身便服,四下看看,自己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望着惊呆了的青梅笑着说:“我这做爷爷的到孙子家里走动走动,怎么,连杯茶也舍不得沏?”
青梅这才省悟过来,连忙伏地磕头:“孙媳见过祖皇。”说着连声吩咐:“上茶!”
屋里登时一阵忙乱,见礼的见礼,端茶的端茶,又上果品点心。天帝也不理会,只微微含笑地看着青梅说:“我那小曾孙儿呢?抱过来让我看看。”
乳娘忙把玄翀抱过来,天帝接在手里一面逗着玩,一面说:“趁着子晟不在,来看看这小东西!”
来看曾孙,为什么要趁子晟不在?青梅不明白,所以就不知该怎么回答。
天帝笑着说:“我这个孙子,做事说话都有分寸,本来是挺好,可惜就是拘束。他要是在,一开中门迎候,那就一点也不自在了。”
青梅还是摸不准这话到底是褒是贬?憋了一会,只好勉强说了声:“是。”
天帝抬起眼来看看她,指着对面的座位说:“你也坐。”
青梅谢过,拿捏着坐下了。
天帝又说:“别这么拘束。我就是不想拘束,才这么来了。整天在宫里,抬头就是九重宫阙,富贵是富贵,可是我上年纪了,也想找点天伦之乐,是吧?”说着,便絮絮不断地,问起一些家常琐事。
青梅听着这样和煦如春风的话,不由自主地,便又把天帝看作了一个慈眉善目的祖父,渐渐地放下心来。于是闲谈起来,十分自在,引得天帝,也聊得畅快无比。
“好。”说到高兴,天帝看着青梅,显得十分欣慰:“毕竟子晟自己的眼光,还是不差。”顿了顿,叹了一声:“比我的好。”
这是夸奖,也是非常重的话,青梅连忙跪下了:“祖皇这么说,孙媳怎么当得起?就是子晟,也万不敢当。”
“你起来。”天帝很平静地,“这没有什么。我给子晟选的几个,慧儿是不用说了,自己福薄。那两个也是不如你。子晟比我强,那也没有什么不对,他要是比我差,那我才该发愁。”
这话青梅还是摸不准,偷偷瞟了天帝一眼,又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也只好起来,重又坐下。
“对了。”天帝朝左右看看,问:“我那两个曾孙儿、曾孙女儿呢?”
邯翊、瑶英早已得信,在外面等候着,一听传召,立刻就进来。邯翊已经八岁,很懂点事了,行完礼,规规矩矩地站到一边。瑶英还得乳娘带着,行礼无非做个样子。
天帝招招手,把两个孩子叫到身边,先问邯翊念的什么书?师傅讲课听不听得懂?问一句,邯翊答一句。瑶英却不耐烦,没听两句,就已经爬在天帝膝上,拉着他腰间的一块玉佩玩。青梅又好气又好笑,但见天帝十分高兴的样子,也只好讪讪地说:“祖皇别见怪,这孩子给宠坏了。”
“乖得很!”天帝神态倒是跟子晟如出一辙,笑呵呵地摸了摸瑶英的脑袋,又看着邯翊说:“翊儿也好。”
顿了一顿,忽然问:“青梅,我记得你还带来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