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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的生活圈太小,没有灿烂、没有光圈,那不适合你的个性。”
“我做别的事,你怎么回家?”邵彤还是认定江未礼少了他这个司机不行。
要是未礼让别人送回家,他不晓得自己看到会有多呕。
被嫌弃的感觉可是很糟糕的。
“有公车坐。”江未礼就事实而论。
又不是住在多偏僻的乡下,完全没有公车到达的地方;学生能坐公车回家,他当然也可以。
虽然和学生一起搭公车或许会带给他一些困扰。
现在的女学生热情起来,有时真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等公车麻烦,而且愈晚班次愈少、愈危险,我怎么放得下心?”看了他一眼,邵彤完全是以保护者的姿态说话。
总而言之,他就是不放心,而且不习惯。
“我可以看公车时刻表,算准时间再去等车。我又不是女人,有什么好危险?”江未礼莫可奈何地笑,怀疑好友的脑袋是不是突然有点秀逗。
说晚上行抢的歹徒多,那也就算了,但邵彤不放心的口气,却好像他随时会被色狼凯觎袭击似的。苗继 出了意外之后,他是受到严重的打击没有错,却并未从此失去保护自己的能力。好歹他也是个四肢健全的大男人,保护自己有什么问题?
现在的他,可不像高中时代矮了邵彤一个头。
如今他连身高都已经和邵彤差不了多少。
邵彤对他的保护心是过重了。
事实上,他不是不堪摧折的小花小草。他应该让陪伴、守护了他八年的邵彤了解这点,改变他不放心自己、处处小心的态度。就算搭公车要过马路,他也不会过个马路就被车辗了。
他不是小朋友,不会连号志灯都会混乱吧!
“光钻研数学,脑子都钻笨了!”新闻也不多看多听,真想用力敲一下那颗光研究数字排列的脑袋。邵彤还是耐心地道:“谁说不是女人就不危险,你不知道现在饥不择食的变态很多吗?”
看电视新闻的时候,真不该让江未礼老自顾自的改学生的考卷。
邵彤看起来好坚持。望着邵彤,江未礼无所谓道:“别争了,要是你来接我没有不方便,我也没非坚持要搭公车不可。”
其实没什么好坚持,大家都方便就好了。
“我最近喜欢‘老习惯’,改了习惯会让我不自在,那才是真的不方便。”得到满意的结果,邵彤不忘提醒:“以后,你别再听别人多嘴说什么,我若有不便,我会自己跟你说。”
“嗯。你肚子饿不饿?”江未礼没头没脑地问。“饿,那又怎样?”邵彤挑眉,不明所以。
若不是江未礼突然提出让人匪夷所思的问题,早先发动引擎的他已经把车开回家,煮好两人份晚餐,喂饱个人的肚子。
虽然不讲究,但他总觉得晚餐要在家里吃,那家才有家的感觉。
刚开始决定一起住的时候,江未礼大多的时间都在发呆,不吃饭也无所谓似的,当然只好由他张罗两人的晚餐,顺便强迫江未礼吞进肚子里。只要肯做肯学,生手总有变熟手的一天,他本来不怎么好的手艺,近来愈来愈不得了了。
可惜有个木头人,他做什么就吃什么,似乎不怎么在意他的手艺如何。
邵彤没忘了,第一次看食谱煮出来的食物,连蚂蚁都可能选择敬而远之,不愿意搬回蚁巢储存度冬,江未礼却没多想就吞了。要不是他试吃后吐了出来,马上抢走江未礼的碗筷,他真会以为自己头次下厨的结果还过得去。
“我也饿了,回家吧!”江未礼淡淡一笑。
怔了两秒,邵彤终究叹了口气,认命地重新发动引擎。
谁教他对江未礼的笑容没辙。回家煮饭去吧! * * *
“未礼,你要不要先去洗澡?”
收拾完两人用过的餐桌,邵彤端起吃空的面碗和筷子,走进厨房后,似想到什么而朝外头的江未礼喊。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天的他好像特别累,虽然江未礼还是用那一副不变的表情对他笑。
吃完邵彤晚上煮的拉面,江未礼正准备拿出带回家要批改的考卷,听见邵彤这么一喊,便停住了改考卷的念头。转了转僵硬的肩膀和脖子,他的确觉得身体好像有些不听使唤,不知为何特别疲累。
肚子是填饱了,强撑着的精神却没有恢复。
没听到对方回答,把碗筷泡进稀释后的洗碗精里,站在洗碗槽前的邵彤不由得转过头来,不厌其烦地吩咐:“我看你很累了,洗个澡就先去睡觉休息吧,那些学生的考卷你放我桌上,我待会儿帮你改就好了。”
常常替江未礼改考卷,故改考卷对他来说是小事一桩。
“不用了,我不能常常麻烦你。”唉!为什么邵彤总是比他先一步看出他的身体不对劲?当然感激他的体贴,可是一直这样“拖累”好朋友,让江未礼开始觉得自己跟个拖油瓶没啥两样。
虽然对他很细心的邵彤,比他的身体警报器还称职,但这样老是麻烦朋友,令他过意不去。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老跟我客气这客气那的,先是回家不让我接,后是累了也不让我替你分担一点工作……就那么想和我划清界限啊?”正想转过头去洗碗的邵彤,听见他的话,干脆从厨房里走出来。
他总觉得,江未礼不完全是受了学生的几句话影响。反而比较像是——觉醒。
“你的工作比我的还累,老是把我带回家的工作推给你,应该不公平吧!”
望着邵彤不悦的神情,江未礼轻叹了口气,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他只是突然觉得,邵彤没必要替他做这些事。
恍恍惚惚,这八年来好像梦一场,他没注意到许多不合理的事。
晚餐总是邵彤在煮,就连吃完后也是他在收拾,在这个两个人的家里,好像什么事都是邵彤在做,都是邵彤在决定处理。
简单说,除了学校的工作,他根本就没用大脑活着。
那感觉像是在捡邵彤的便宜一样。邵彤不吭声,他总不能一直厚脸皮下去,全无自觉。
“你要我说多少次?”仿佛耗上最大的耐性,邵彤也非要他明白不可。“是我自己想帮你做事,想看到你好好去休息。心甘情愿的事,哪有什么公不公平,我在做的都是我想做的事。”
“我知道,可是……”
总是觉得哪里不妥。
“知道就别可是了,快去洗澡吧!”
不等他辩驳,邵彤直催促他。明明累了却还逞强,他一点都不想看到这样的江未礼。
江未礼犹豫了一下,终于在邵彤的注视下,走向浴室去。
唉,不知何时开始,他竟然习惯了让邵彤决定一切。
算了,也没有什么不好。
用脑真的好累。
03
洗完澡之后,江未礼才失笑地发现,他竟然又忘了拿浴袍。
邵彤照顾得太周到,导致他习惯了回家以后不用大脑,事情老是做三忘四、拿这丢那的,根本像个还在学习的小朋友。看来,就算邵彤不同意,他自己也得在生活上多用些心,别老是给同居人添麻烦。
好歹他也是快三十的人了。
“邵彤,我忘了浴袍,你帮我拿一下,好吗?”莫可奈何,江未礼还是从浴室探出了头,却刚巧看见邵彤匆匆挂了电话。
他几乎忘了有多久没见过邵彤那种慌张的神色,好像怕他偷听了他讲电话的内容似的。
有什么话是他不能听见的吗?突然间,他感到有些不对劲。
从没发现原来邵彤会防着他。
“喏,你的浴袍。”挂完电话的邵彤,在江未礼还在沉思中时已经走进房里,拿了他的浴袍出来递给他,若无其事地朝他微笑。
他早就习惯了江未礼的健忘。
只是不怎么习惯……他仅仅围着毛巾,光裸着胸膛的模样。
或许是高中时代曾当过宋嘉延的裸体模特儿,加上彼此关系不同,江未礼在他面前并不会特别矜持。要不是他曾要江未礼穿了浴袍再出浴室,以免冷热温差太大而感冒,恐怕洗完澡的未礼,围条毛巾就到处走动了。
简直是考验他这个“朋友”的极限。
江未礼伸手接过浴袍,在邵彤转身时扯去围在腰际的毛巾,直接穿上浴袍走出了浴室,漫不经心似地问道:“你刚刚和谁讲电话?”
不知为何,他很想知道,否则闷在心底总觉得不踏实。
其实他很少过问邵彤的事,只是邵彤神神秘秘在讲电话的态度,反而让他起了疑心。
顿了一秒,邵彤还是据实以告:“我妈。”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