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腮红女人说：“我怎么会认错人呢？你昨天明明是这样说的呀。”本来已经把手里的袋子递了出去，美人痣不接，袋子便停在半空中。袋里鼓鼓的，像是装着大衣之类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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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乐菜馆
腮红女人又等了一会，无奈，双手从袋子中抽出一件白色羊毛衣，抖开来，双手拎着羊毛衣的肩头部位，高举了，拿给在场的人看，说：“我昨天就说白色的我老公不一定喜欢，她老说不喜欢可以换，我才会买的。”说着朝美人痣呶了呶嘴。
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美人痣脸上。
美人痣一张脸涨得通红，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有跟你说过这话？也不知道这件衣服你从哪弄来的，非得说是我们店的。谁知道是不是冒牌货！”
所有人的目光又望向腮红女人。
腮红女人的眼睛睁得老大，脸上涂的粉太厚了，看不出脸色怎么样，嘴唇微微发抖，说：“你不要血口喷人！”又呆了一会，把羊毛衣胡乱装进印有狼狐LOGO的包装袋，猛然转身，剧烈扭动着屁股，快步出了店门，走出店门口两步，回头朝店里吐了个唾沫，又急急走了。
美人痣目送她离开，冷哼一声，说：“像这种鸡婆，哪有什么老公，分明是栽赃嫁祸。”
江口市经济发达，外来人口众多，又有大批从东方之珠过来的东商，所以内陆一些年轻漂亮的女人便在这儿傍起了大款，和这些比她们大了一倍还不止的男人非法同居。她们也会称这些男人为“老公”，男人除了包她们吃住花销之外，还会给她们家用。这些女人的标志，便是脸上化着浓妆，说着蹙脚的东语。而做着正当营生的人们，会背地里称这种女人为“鸡婆”。腮红女人完全符合人们眼中这种特殊职业女人的特征。
很多人瞄了一眼店门口，没搭声，又埋头挑选起了衣服。
腮红女人只是把羊毛衣这么举了一下，云裳却看出这件羊毛衣确实是狼狐店里的货品，不要说她刚才在这里见过一模一样的同一款，单就羊毛衣的款式质地，也不是冒牌货。
店里很快又恢复原状，又有人到收银台付款。云裳悄悄离去，也没人注意。
继续往前逛，不停地看到熟悉的男装招牌，一路数下去，却是十大品牌男装悉数在此开店，其中众美还开了两家，一家在街中间，一家在街末尾。
这个片区，人来人往，每家店都有人在选购自己心仪的货物，黄金旺地之名实是不虚。
云裳一圈逛下来，天早黑了，走出这个繁华的商业区，已经是万家灯火。走了一天，脚早酸了。
商业区入口处，有两家隔着马路而开的菜馆，一家大红招牌上写着“好日子相菜馆”，一家金字招牌写着“久久乐菜馆”（乐读yue），“乐”是江口市所在地南方省的简称。相菜和乐菜都是A国八大菜系之一，久负盛名。
相菜以香辣著称，而乐菜以清淡著称，有老火煲汤的特色，一锅汤煲两三个小时是常事。
云裳想了想，举步往马路对面的乐菜馆走去。她出商业区大门口是在左边，乐菜馆在右边。中间隔了一条几米阔的马路。
走到马路中间，挎包里的手机却响了，拿出手机接听，曾君的声音传了出来：“听说你上江口了？”
云裳说：“是啊……”一句话没说完，耳边生风，一辆摩托车开过，手里的手机不翼而飞。云裳看着空空如也的右手，极目远眺，那辆从她身旁开过去的摩托车上，一前一后坐着两个长头发青年，后面那人，手里拿的，不是她的手机是什么？摩托车加大马力，很快消失在车流中。
云裳把臂弯里的挎包握紧了，走进了乐菜馆中。乐菜馆占据了一楼一间铺面及二楼几百平方。一楼铺面只有二十几平方，摆了四张供用餐的桌子外，便是两排木制交椅，椅上坐了很多手拿号牌的人。
此时正是用餐高峰期，餐厅里座无虚席。服务员过来招呼，拿了一块号牌给她，请她在入门处的木制交椅上坐着等待。
和云裳前后脚进来一个五十四五岁的男人。男人衣冠楚楚，衣服质地很是高档。身后跟着一个腋下挟大公文包，瘦长脸儿，年约三十岁的男人。两人在门口处坐了，服务员也递上号牌。
这儿全是排队等待座位的男女，说话的语音也是五花八门。云裳听了一会，左手边一对男女低声调笑；右手边三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在谈论棉花出口生意，其中梳中分头的男人说：“我一个月做了两个四十尺柜，生意还是可以的。唉，就是批文比较难拿到。”说着摇头叹息不已。
三人男人再过去，便是四个女人围成一堆，叽叽喳喳说着下午购物的收获，有两个女人还从大小不一的购物袋里掏出心爱的物品让同伴品鉴，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餐馆门口不停地有人进进出出，不停地有服务员过来招呼排到队的人上楼用餐。大半个小时后，终于轮到云裳。
在二楼坐定，服务员拿了菜牌过来，又陪着小心地问：“您是一个人吗？”
云裳说：“是。”
服务员又问：“您可不可以和另一组客人拼桌？”
云裳说：“可以。”一张餐桌四个位子，一楼候了两排人用餐，服务员这样安排，也是为了让客人节省等待时间。
服务员很快领了一前一后两个男人过来，却是在云裳后面进来的那两个人。为首的男人向云裳点了点头，在云裳斜对面坐了。年轻男人坐在云裳隔壁。
单身一人吃饭，云裳只点了一荤一素两个菜，以及一份香菇煲。乐菜一向讲究精致，用料精而份量小，盛菜的浅口盘比北方放小菜的碟子也大不了多少。
云裳的菜先点，先上了一样。菜端上来，云裳向同桌的两个男人歉意地笑笑，才举起了筷子，挟了一小块西兰花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两个男人点了有六七样菜吧，乐菜馆里的厨房却还没有处理好，年轻男人静等无聊，找话题似的说：“邓总，年底促销的折扣就这样定下来吧？”
那位被称呼“邓总”的男人“嗯”了一声，说：“可以。主要是多找几个漂亮一点的营业员，工资高一点没关系。”说着不知怎么滴，眼睛有意无意地向云裳一瞟一瞟。
云裳神情专注地吃着眼前的蚝油西兰花，全当没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
年轻男人随着那邓总的眼光，也瞄了一眼身旁的云裳。见她长得极是漂亮，皮肤又极好，脸上不施脂粉，身着深蓝色的绸面棉衣，衬得雪白的皮肤更是晶莹剔透，年龄看似不到二十岁，此时双眼看着修长手指里一双筷子的尽头一小块深绿色的西兰花，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着。这样的神情，着实惹人怜爱。
邓总见下属领会他的精神，微微一笑。
服务员手托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个煲和一盘梅菜扣肉，把香菇煲放在云裳面前，梅菜扣肉却是邓总一伙点的菜。
云裳拿起汤勺滔了一勺子香菇汤尝了，味道很鲜。
旁边一个男人声音说：“小姐，请尝尝我们这梅菜扣肉，味道很正的。”
云裳侧过脸，对身旁那个年轻男人微微一笑，说：“谢谢，不用了。”
邓总接口说：“小姐孤身一人出来用餐，我们又正好共桌，真是缘份，就不用太计较了。”说着把梅菜扣肉往云裳坐的方向挪了挪。
服务员又上了两个菜，邓总示意服务员把菜放餐桌中间。
云裳说：“谢谢，真的不用。”
服务员再一次过来，上了云裳点的荤菜鲜橙银鳕鱼，礼貌地说：“小姐，您的菜上齐了。”
邓总说：“你怎么吃那么素啊，一点肉都没有。”他桌上已经放了五盘菜，都是肉，没有青菜。
云裳还是微微一笑，专心吃菜。
邓总对年轻男人说：“小赵，你也真是的，坐在小姐旁边，怎么不为小姐挟菜呢。”
小赵答应一声，果然挟了一大块肥肉就要放到云裳碗里。云裳急忙避开，说：“真的不用了。”抬眼四望，餐厅里人满为患，还真没有一个空位可以让她移过去。
看云裳态度紧决，邓总便对小赵说：“小姐太客气了，你不要粗鲁吓坏了她。”又问：“小姐贵姓？”
想安安静静吃餐饭也不可得，云裳无奈，停筷望向邓总，沉吟不语。
邓总适时从怀里掏出名片，说：“这是我的卡片，还请笑纳。”
云裳接过，上面用烫金宋体印着：聚程服饰有限公司总经理邓鸿。这人竟是聚程的老板？云裳微微一怔，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男人。邓鸿确实有五十四五岁了，虽然保养得好，但头顶的头发和两个大眼袋，充份暴露了他的年龄。
见云裳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