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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文选-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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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这个最重要的自身条件外,无疑还需要许多其他条件,使灵魂生长和显示。需要土壤、音乐、历史、浓烈而纯美的民族之酒,需要语言,没有一种在大峡谷中发出许多回声的语言,成功是不可能的。    
    最后,我想还有些纯客观的条件不仅对于大诗人,而且对于小诗人也适用,就是要有食物,要有安静的空间和时间来进行他们的工作。    
    王伟明:你曾随父亲下放到农村去,深为大自然所影响,故你早期的诗,主题多取材于大自然。现在你回到城市,你写的诗是否也发生了变化?    
    顾城:是的,是有很大变化。我习惯了农村,习惯了那个粘土做成的小村子,周围是大地,像轮盘一样转动。我习惯了,我是在那里塑造成型的。我习惯了一个人向东方走、向东南方走、向西方走,我习惯了一个人随意走向任何方向。候鸟在我的头顶鸣叫、大雁在河岸上睡去,我可以想象道路,可以直接面对着太阳、风,面对着海湾一样干净的颜色。    
    在城里就不能这样。城里的路是规定好的,城里的一切都是规定好的。城里有许多好东西,有食物、博物馆、书,有信息,可就是没有那种感觉,没有大平原棕色的注视,没有气流变幻的《生命幻想曲》。城里人很注意别人的看法,常用时装把自己包裹起来。    
    我不习惯城市,可是我在其中生活着,并且写作;有时一面面墙不可避免地挤进我的诗里,使我变得沉重起来。我不能回避那些含光的小盒子和融化古老人类的坩埚,我只有负载着他们前进,希望尽快能走出去。我很累的时候,眼前就出现了河岸的幻影——我少年时代放猪的河岸。我老在想港口不远了,我会把一切放在船上。    
    我相信在我的诗中,城市将消失,最后出现的是一片牧场。    
    1984年11月


第五部分:与光同往者永驻生命是一树鲜花(1)…(图)

      生命是一树鲜花    
                     ——与何致瀚问答    
    何致瀚:我很高兴您回答我的问题,我正在写一篇关于您诗作的博士论文,这些问题对于我来说该是重要的,需要请您原谅的是,我中文讲得不太好。    
    顾城:我完全不懂德语,今天有讲中文的机会,我很高兴。    
    何致瀚:我首先要请您回答的是关于所谓“朦胧诗”的历史、文学历史和社会现象问题。    
    顾城:我不太习惯从文化史或社会学的角度来看待诗,但我愿意尽力而为。    
    何致瀚:从你的观点来看,“朦胧诗”产生有什么历史的、社会的条件和背景?    
    顾城:现在有一种通行的说法叫文化撞击,又有一种说法叫横向比较,很多人用这种道理来解释新诗的产生。顺从此理,我们稍稍移换一下角度,似也能从纵的方向发觉一点“朦胧诗”的起因。    
    中国人似有一种天生的明智,在混沌初开之时就看到了宇宙的浩大无穷。老子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万物都是牺牲品,不要说小小的脆弱的人间,沧海一粟的人,根本不可能和宇宙——天,有什么价值和情感的联系。这种毫无希望的认识,产生了平静的道和儒的哲学。一种是从大道、从天的位置来看待人间天地,“以道观之,物无贵贱”,完全超乎一切人间观念之上。一种是把道理仅限于人世范围,强调文化形式,力图建立一种永久和谐的人间秩序,活下去。    
    这里我不想过多涉及由专家研究的大宗传统。我只想提示一点,在道家哲学里,人们往往注意寂静“无为”的一极,而忽视“无不为”的另一极,其实这一极并没有因为被忽略而消失,它作为一个由庄子发始的个人传统一直存在着,一直在形式严密的东方文化之上隐现,一次次接近着文化和社会行为。从泼墨画到大闹天宫,从逍遥游到文化大革命,可以看到一个由齐物到齐天,由无法到无天的“无不为”的意识的演变,演化的结果当然是文化秩序的毁灭。    
    “朦胧诗”诞生于文化大革命,诞生于毁灭的空白。它好像是又一次混沌初开,在瞬间经历了人类的天真时期。“朦胧诗”的作者几乎都从孩子的角度讲述过天真的期待和痛苦。这真是一种稀有的期待,在明慧高远,淡若烟水的东方传统面前,显得那么简单,但同时也为这种可敬的传统增添了一点可爱之处。    
    何致瀚:在你《请听听我们的声音》这篇文章中,你总用“现代新诗”来代替“朦胧诗”这个概念。因此我想请问:“五四”时代的新诗和现代的“朦胧诗”有什么相似之处吗?    
    顾城:“朦胧”中文有几种写法,有“目”字偏旁的“矇眬”,也有“月”字或“日”字偏旁的“朦胧”、“曚昽”。前者是指观看者眼睛近视;后者似乎是太阳、月亮出了毛病。由于我写那篇短文时,争论家们正为“懂”和“不懂”的原理争论不已,我不愿糊里糊涂,把弄不清的原因全归于月亮,就采用了“现代新诗”这个词①。    
    “五四”新诗与现代“朦胧诗”同为新诗,自然有些相似之处。它们与周围的审美习惯截然不同,又都是突然出现;这一景观在文学史上也算是无独有偶吧。    
    何致瀚:有(中国)人批评你的诗歌,说它们显露了个人主义的倾向,同时把你的作品和“新月派”诗人的作品联系起来,你看这种联系存在吗?更准确地问,闻一多、徐志摩和你的创作与理论的看法中间有关系没有?你们在什么程度上继承了“五四”新诗的传统?    
    顾城:写诗不能用别人的眼睛看事物;小时,我写过这样一首诗:    
    树枝想去撕裂天空    
    却只戳了几个微小的窟窿    
    它透出天外的光亮    
    人们叫它作月亮和星星    
    诗人就是这样独立地、独一无二地存在着,或大或小,为人带来启示和光明。    
    闻一多认为只有方形的小洞能透光,他有点笨。    
    从根本上说他们是上天的儿女,显示着同一光明;他们是同在、自生的,从来没有人间那种复杂、承接的血缘关系。    
    何致瀚:在《朦胧诗问答》中你写道:“诗的幻想天性决定了它永远要开拓新的领域,建筑新的精神世界。一成不变的诗观念,终究会成为历史。”我想请你解释一下这段话的内涵。    
    顾城:诗是很有意思的,它到来了,还会离去,不会停留,对于与时同往的人来说永远是瞬间。    
    诗在事物转换的最新鲜的刹那显示出来,像刚刚凝结的金属,也像忽然而至的春天。它有一种光芒触动你的生命,使生命展开如万象起伏的树林。人总怀有私心,想捕捉这美好的一瞬,想把彩虹做成标本,用一根针来固定它;他们总没有成功。    
    诗已在瞬间作完了它的游戏,它已远去,只剩下没有生气的历史在黑暗中,像泥石流一样迟钝。    
    何致瀚:你是否同意英国诗人济慈(Keats)的话“美是真的,真的是美的”?    
    顾城:美,是真的。


第五部分:与光同往者永驻生命是一树鲜花(2)

    何致瀚:你的诗大部分属于欧洲所谓的大自然(抒情)诗。人、社会等跟大自然的和谐是这种诗的标志。    
    面对世界的环境污染、面对原子战争、面对人类集体自杀的危险,你这样的信念有什么(哲学、宗教)现实或理论的基础?    
    顾城:诗人的信念如果仅仅来自这个小小的发疯的现实,怕早就无以存身了;所幸的是世界大千,它另有来源。    
    老子说:“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独立不改,周行不殆”,“吾不知其名”,因为“无名天地始,有名万物母”。    
    诗人就是偶然在这个世界上显示来源,并予之以名的人。他的信念自然来自他自身。    
    我写过一首诗,它也许能比我说得更清楚些:    
    来源    
    泉水的台阶    
    铁链上轻轻走过森林之马    
    我所有的花,都是从梦里来的    
    我的火焰    
    大海的青颜色    
    晴空中最强的兵    
    我所有的梦,都是从水里来的    
    一节节阳光的铁链    
    木盒带来的空气    
    鱼和鸟的姿势    
    我低声说了声你的名字    
    何致瀚:你说过诗人就是发现新的大陆和天空。写诗是反映现在的、目前的,也许是需要改造的现实,同时也是起草新的,和人心灵更相当的现实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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