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们很走运的。”巴尔兰德在她上面说。“另一个发电机也没坏。噢。等一下。二号的一个冷却管出现障碍。不过并不严重。备份可以支撑到——快离开那儿!”
克拉克抬头向上看,一只手仍放在她要放植的传感器上。巴尔兰德透过一道新冒出的烟向下盯着她看。
“你疯了吗?”巴尔兰德大叫,“那个喷泉是活动的!”
克拉克再次向下看着,更深地探身入裂缝里。“我们需要温度读数,”她回答,“需要龙咽里的读数。”
“出来!它可能会再次爆发。活活煮了你!”
我想它可能会这样,克拉克想。“它已经爆裂了。”她向后大叫,“需要花些时间才能再形成一个新的爆裂点。”她拧下传感器上的把手。岩石上发生一股微小的爆炸来锚定设备。
“离开那儿,马上!”
“就一秒。”克拉克打开传感器,把它踢入海床。她一出现,巴尔兰德就抓住她手臂,拖她离开冒烟的地方。
克拉克身体变得僵硬。推开她的手。“别——”碰我!她控制住不让自己说出来。“我出来——好吗?你不用——”
“再离远点儿,”巴尔兰德一直游着,“上这儿来。”
现在她们位于灯光边缘处。探照灯照亮的龙咽在这边,黑暗位于另一边。巴尔兰德面对着克拉克:“你头脑不清了?我们可以回到比比站上操纵遥控船!我们可以遥控它放植!”
克拉克没有回答。她看到巴尔兰德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看你后面。”她说。
巴尔兰德转身,看到条吞噬鳗正滑向她们。它像一道褐色烟波起伏着滑过海水,无声无息而看不到边际。尽管已经有几米长,蜿蜒的肉体已经滑出黑暗,克拉克仍看不到这个动物的尾巴。
巴尔兰德拔出刀。一会儿后,克拉克也拔出了刀。
吞噬鳗的颚像一把巨型锯齿状铲子张开。
巴尔兰德开始射向那个东西,刀子高高举起。克拉克伸出手握着她的手说:“等一下。它不是来找我们的。”
吞噬鳗的头现在距她们大约有十米远,它的尾巴仍在黑暗里自由地摇曳着。
“你疯了吗?”巴尔兰德游离开克拉克的手。仍看着那怪物。
“或许它不饿。”克拉克说。她可以看到它的眼睛,在猪嘴上面盯着她们的两个警觉的小点。
“它们总是很饿。”
吞噬鳗闭上嘴游过她们,现在它正以一条蜿蜒的巨大弓形延伸在她们周围。它转回头看着她们。张着嘴。
“该死。”巴尔兰德诅咒着冲上去。
她的第一击在这个生物体的一侧拉开一条一米长的口子。吞噬鳗惊讶地盯了巴尔兰德一会儿,然后。笨拙地颠簸着。
克拉克一动不动地看着。为什么她就不能放它走?为什么她总要证明她比谁都强?
巴尔兰德再次攻击,这次她剖开了这个生物巨大膨胀的胃。她把里面吞噬下的食物都剖了出来。它们通过伤口散出:两条巨尾鱼和一些克拉克不认识的奇形怪状的生物。一条巨尾鱼仍活着,可是心情很恶劣。
“莲妮!”巴尔兰德拿刀子的手回旋成断断续续的弧形,巨尾鱼变成一片片,可它的颚仍紧闭着。抽搐的吞噬鳗撞到巴尔兰德,把她旋转着撞入海底。
最后,克拉克开始行动了。
吞噬鳗又一次撞着巴尔兰德。克拉克游到低处,停在海床底,拉起这个女人。
巴尔兰德拿刀的手继续插着转动着。巨尾鱼自鳃以后成了破损的残骸,可它仍紧咬着不放。巴尔兰德的手无法:弯得够着它的头。克拉克从后面过来,用手抓着那个生物的头。它瞪着她,恶毒而没有思想。
“杀了它!”巴尔兰德大叫,“耶稣,你还等什么?”
克拉克闭上眼,双手紧握。手中的头骨就像便宜塑胶样破裂成片。
周围一片寂静。
一会儿后她睁开眼。吞噬鳗已经走了,游到黑暗里去治伤或者死去。可巴尔兰德还在这儿,她在生气。“你到底怎么了?”她问。
克拉克松开拳头,手指上漂浮着骨片和凝胶状血肉。
“你应该回在我上面!为什么你该死地——一直处于被动状态?”
“对不起。”有时道歉会管用。
巴尔兰德伸手摸着后背:“我觉得冷。我想它戳破了我的潜水皮——”
克拉克游到她后面查看着:“有两个洞。还有其他的吗?还有别的什么地方觉得破了吗?”
“它能咬破潜水皮,”巴尔兰德好像是在对自己说,“当那个吞噬鳗撞击我的时候,它可能——”她转向克拉克,她的声音变得扭曲,带着一种不确定的震惊。“——我可能被杀死。我可能被杀死!”
一瞬间,好像巴尔兰德的皮、眼睛以及自信都被剥离了。克拉克第一次可以看到她的脆弱,就像头发丝一样细细地增长。
你也可能振作的,巴尔兰德。下来并不都是娱乐和游戏,你现在知遣了,它会有伤害,对吗?
内心的某处,浮起微小的同情。“没事,”克拉克安慰着,“珍妮特。它——”
“你个白痴!”巴尔兰德嘘着,她像恶毒的瞎老妇人那样盯着克拉克,“你只是浮在那儿!听任它发生在我身上!”
克拉克觉得自己的自我防卫功能立时升起。这不只是生气,她意识到,这不只是一时的头脑发热,她不像我,她完全不像我,然后惊讶于自己以前为什么不明白。她从未明白。
比比站由绳索系着漂浮在海床上,那是一个赤道由一圈探照灯照亮的青铜色行星。南极有个潜水者进出的空气闸,北极有个船只入坞用的舱口。这之间是大梁和锚绳、管道和电缆、金属甲壳及莲妮·克拉克。
她在对船壳做常规的目力检查。这是一周一次的标准程序。巴尔兰德在船内,检察通信舱里的一些设备。克拉克宁可这样。 过去几天里,她们的关系是相敬如宾——巴尔兰德甚至偶尔会恢复对她的亲密无间——更多时间两人一起度过,更多地一起面对事情。可克拉克最终明白。某些东西已经打破了。此外,一个人出船来也是很自然的。
就在她检查一个电缆夹子时。一张剃刀样的嘴伸进灯光里。它大约两米长,很饿。它直接猛撞向比比站最近的泛光灯,嘴大张着。几颗牙在水晶镜上撞个粉碎,剃刀样的嘴也扭向另一边。
它用尾巴撞击着船壳,然后游走,直到在黑暗里几乎看不见。
克拉克入迷地看着。剃刀嘴前前后后、前前后后地游着,然后再次撞击。
泛光灯经受住了撞击,而攻击者却受到更多损伤。那条鱼一而再地在灯上撞伤自己,最后,它疲惫不堪地扭曲着沉入泥泞的海底。
“莲妮?你还好吗?”
克拉克觉得声音在她下颌嗡嗡作响。她启动自己潜水皮上的发报机回答:“我很好。”
“我听到外面有什么东西,”巴尔兰德说,“我只是想确定你——”
“我很好,”克拉克说,“只是一条鱼。”
“它们永远也学不会,对吗?”
“对。我猜没学会。一会儿见。”
“一会儿——”
克拉克关上她的接受器。
可怜的笨鱼。花几千年它们才学会生物体发出的光等于食物。在它们学会电光不是食物前,比比站还会呆多久?我们可以把我们的大灯关了。或许这样它们就不会来烦我们——她凝视着比比站电光晕以外的地方,那儿有着太多的黑暗。看着它几乎就觉得很痛心,没有灯光,没有声纳,她走进这种胶黏的裹尸布里多远后仍能返回来呢?
克拉克关了头上的灯。黑暗缓缓移近了点儿。可是海湾里仍留有比比站的灯光。克拉克转身让自己与黑暗面对面。她就像只蜘蛛一样依着比比站的船壳蜷缩着。
然后,她离开船壳,黑暗拥抱着她。她头也不回地游着,直到腿疲惫不堪。她不知道她走出了多远,可一定有好几光年。海里满是星星。
她身后。比比站那粗糙的黄光最为明亮。在相反的方向,她仅仅能辨认出龙咽。其他每个地方,活跃的星群点缀着黑暗。这儿,一串珠形活字以两秒的间距闪烁着广告。那儿,克拉克的视野里突然有闪亮树叶的景象蜂拥闪过。有个什么东西从她瞬间的失明中逃走。那儿,一条假蠕虫在水流中懒洋洋地扭动着,你分辨不出那其实是一个掠食动物的嘴。它们太多了。
她感到水突然起伏着,好像有什么大东西从距她非常近的地方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