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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瑶垂眸看他的手臂,“你只有两只手,忙得过来吗?”
他笑,“除了你之外,你还想我去抱哪个?”
发难被轻巧的掖了回来,汐瑶语塞,答不是,不答就是认输。
莫说,世人都传云王冷面,就连参加宫宴,面对诸位大臣都惜字如金,可现下她和他三言两语,反倒羡慕起不得机会与他说话的那些大臣来了。
至少不会被他气上加气。
“好了,莫要生气了。”赶在她再开口和他怄上之前,祁云澈变出个卖乖的表情,“难道你不知,你不理我就已经很有气质,还很……嗯,还很有威慑力?”
汐瑶忍不住笑起来,“我不知的是云王殿下也是个如此花言巧语之人,真真叫我大开眼界。”
“你以为爷对谁都花言巧语?”他展眉,露出抹玩笑之意十足的诧色,“这同你诓我是一个道理。”
她在意他才诓骗他,而他独独钟情她一人,也就自甘降低身份来哄她开心,面子算个什么?
人生活一世,有个人能让自己拉下脸皮貌似才算完满。
“你那位宝音皇太女怎么说?”汐瑶心情仿佛好些了,伸出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仰头打趣。
“莫要扯她。”听到这个名字祁云澈就隆眉,满面不耐,“她乃蒙国皇太女,与我这个祁国的王爷有何干系?”
汐瑶叹气,“莫非这便是百姓中流传的那句俗语:娶妻忘娘?”
祁云澈莞尔,“应该是的。”
说着便抱她往水榭楼下行去,道,“给你看样东西。”
……
水榭的一层已经点上了一盏琉璃灯,灯芯的光透过色彩艳丽的琉璃,折射更为炫目的光彩。爱夹答列
刚来下到木梯尽头,鼻息就被一种说不出的肉香味儿萦绕,伴着哪个狼吞虎咽咀嚼的声音。
汐瑶寻着望去,发现飞墨和凌歌正在远处角落那方空地进食,隐约可见它们吃的是……烤全羊?
她当即皱眉,“就说早先我睡瞌睡之前对它两个千叮万嘱,喊它们把门守好,不想被人收买了。”
真没出息!
望着相同的方向,那两只豹儿连头都不回,吃得十分专注。
对此祁云澈相当满意,眼底闪过自得的神采,“当初这两只小兽是本王送与你的,没道理而今本王被它们拦了去路。”
汐瑶干笑,“你送的礼太大,它们还小,定性不够,自然给你让路了。”
是说她总闻着一股子烤得香喷喷的味道,弄得她肚子里的馋虫都躁动了,遂即又道,“昨儿个打了小半天的猎,到头来什么都没吃到,你倒大方,一来就送上烤羊,我呢?”
问罢,汐瑶觉得自己好像也不太有出息。可她真的饿了。
“你也想要烤羊?”挑起凤眸,祁云澈似笑非笑,语气里满满的遗憾,“可是我只带来一只。”
接着便听到她大叹,“要你何用啊……”
“用处大得很,包赚不赔。”
祁云澈话音朗朗的答完,抱着她穿过当先的屏风,跨入内室。
里面较为宽敞,虽没有点灯,却因为外室的琉璃盏,加上水榭外湖光折射,斑驳成影,显得十分幻美。
空荡荡的四方格局,居中置放之物一目了然。
撑挂在紫檀木的衣架上衣裳华美艳丽,长袍广袖,红黑相间,边缘用寸宽的金丝绸缎包裹,又高贵又端庄,不正是一件造工精美的嫁衣?
因着没有桌柜,十二只托盘分别放在嫁衣两侧,每个托盘中陈放之物都不同。
有巧夺天工的成套的金凤簪,有价值连城的双环玉镯,有嵌了东珠的祥云方口绣鞋,有绣着栩栩如生鸳鸯戏水的红头帕……
这些全然在汐瑶眼中,又得水榭外水光涌动,何其夺目。祁云澈才将她放下,她便着了魔似的向那嫁衣迈进,伸手轻轻触碰纹案美丽的面料,柔软光滑的触感在她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这些都是他为她准备的?颜莫歌恶声恶气喊他亲自去点的东西?
她还以为这整日,他都在应付那个难缠的皇太女……
身后,再闻他话语温润的问,“喜欢么?”
汐瑶却答不出来了,映着水光翻涌的眸子如何都无法从嫁衣上移开,恍如不曾听见他说话。
看出她心绪涌动,祁云澈闷声笑了笑,走过去展开双臂将她环住,颔首,将微凉的唇凑到她耳边,细细的说,“真是个傻子。明明都知道除了你之外,别人我不愿多看一眼,为何要与自己生这种闷气,憋坏身子。”
为何啊?
明明她都晓得的……
汐瑶鼻子有些发酸,又有些恼自己,垂下纤长的眼婕翁声道,“可能真的是因为以前太傻罢。”
她说的以前委实太久远,以为将自己困在那方阻隔了喧嚣的狭窄天地,就能够避开纷扰,一世无忧。
然而,祁云澈就是她最难割舍的忧虑。
“以前都过去了,总记得的话,对我不公。”
纵使他真的不知从前有哪里对不起她的地方,但身为男人,尤其祁家皇族的男人,与她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眼下将人哄好才是最重要的。
汐瑶果真展眉一笑,释然道,“你说得极是,这份心意我便好好收下了。”
转过身与他正对,掂起脚,她想吻他,哪知还没碰到他薄削的唇瓣,水榭外忽然有了异响,两只豹儿也不再进食了,齐齐警惕的守在门前,仿是有人来。
不得祁云澈启声,阿鬼的声音波澜不惊的传进来,禀道,“七爷,皇太女殿下不听劝阻,闯进星斗阵。”
星斗阵?
言毕,汐瑶清晰见到祁云澈脸色变了一变,只与她泛着柔情的眼眸也瞬间被冷色充满。
这个阵法她才听白芙说起过,临东的藏秀山庄是颜家所有山庄中最为隐秘所在,不但近乎与世隔绝,还胜在一个‘险’字。
山庄东面有巍巍群山,乃天然屏障,南面得一线天峡谷,谷外随着时辰变幻,毒雾时涨时退,拿捏不好时辰,根本进不来。
而北面和西面各有两大阵法,最刁钻的是巨石阵,最危险的便是那星斗阵。
祁云澈会沉面便也说得过去了,毕竟那是蒙国的皇太女,与他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
如何置之不理……
外面,阿鬼等了片刻不得回应,再斟酌着道,“属下们已经入内去寻,不过……小公子道此阵当属七爷最为熟悉,皇太女殿下身份尊贵,星斗阵机关重重,多呆一刻都是危险,若七爷愿意进阵……”
难得鬼长随话语间犹豫不决,汐瑶见祁云澈冷着俊容,虽没表态,却始终都凝着自己,莫不是在猜她的心思?
没等外面的人说完,她倏的扬声道,“不去,你退下吧。”
阿鬼一愣,才意识过来是汐瑶在说话。
他登时无言,整个人保持着跪地的姿势,僵得很。
“不去?”祁云澈一扫俊容上的清冷之色,弯起眼眸问她,“你帮本王决定了?”
“人要作践自个儿是拦不住的,你去了还与她希望,既然你不喜她,又将要娶我,不若狠心些,这样对她才好。”
让她劝他去救?
汐瑶才不那么傻!
他若去了,她心里又要憋屈,和他横生间隙,救回一朵烂桃花插在他们之间,得不偿失,她不允!
两两相望,汐瑶眸光坚定的说完,祁云澈笑容又沉了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末了放软了语气,道,“好,不去。”
他侧身对外面吩咐,“你且退下,命白芙准备晚膳。”
阿鬼默了默,兀自擦了一把汗,叹声过后摇着头原路返回。
方才汐瑶在屋中说的话他听得只字不差,说得大方得体,句句在理,看来这回皇太女要得不偿失了,苦情计根本不得作用。
……
闻得阿鬼独自划小舟远去,祁云澈将嫁衣与饰物,略微做了思索,问她道,“你看看还缺什么,或是想要的,我让星宿占了个好日子,就在七天后。”
汐瑶遂也看了看,杏眸在嫁衣上流连不止,心思里还想着宝音闯入星斗阵的事,怎的他表现得漠不关心,反倒她在意起来?
“没有了。”想归想,她自若道,“这些都好,我都喜欢。”
“再添置两柄玉如意吧。”祁云澈提议。
汐瑶点头应下,只心想那玉如意要来有什么用?只能看不能吃,华而不实,空有个吉祥如意的美名。
且是她那张小脸上,怎么看都有些心不在焉。
祁云澈视若无睹,继而再说道,“玉器要明日才到,到时你与我去看看花样满不满意,还有……”
“要是宝音被困死在星斗阵怎么办?”还是忍不住问了,汐瑶暗骂自己没出息。
祁云澈随之眉开眼笑,早知她不似那么无情的人了。
“生死由命。”他倒是看得开。
“可是这样的话蒙国就没有皇太女了。”那会不会和大祁开战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