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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打，都得咬牙挨着，叫出声都会加罚；所有的疼，都得闭眼忍着，喊出来也没人理你；所有的委屈，都得闷头忍着，谁让你一身原罪；所有的冷言重伤，必须笑脸听着，一旦回嘴，就是棍棒加身，一旦回手，就是地牢重鞭。小小抱紧了自己膝盖，见古大少安排好了一切，不放心的望向众人离开的方向，低下头，绝望地闭上了眼。
古楷望着楼梯上缩成一团不肯抬头的小小，撇过头深呼吸数次，才抬步上楼。
小小听到脚步声在自己身前停下，倏地抱紧了身子，做好了被一脚卷下楼的准备。半天没有听到声音，小小不敢抬头，她不知道自己会是怎么个死法。老爷不在家，欣然不在家，胡伯胡婶不在家，连表少爷也不在家，大少爷就是把自己活活抽死，他们回来时也只来得及收尸吧。
小小哭声渐高，她怕疼、怕死，更怕再也见不到阿晗，她好不容易病好了，却又……小小使尽力气把自己缩成一团，仿佛要把全世界屏蔽在外般，咬紧嘴唇不敢抬头。
古楷见小小如此，又深吸口气，沉声道：“小小，起来。”
小小猛然一震，半秒钟都不敢耽搁，伸手扶着栏杆站了起来，起身时用力太猛，一阵头晕后，下意识两手向左手边的扶栏摸去，闭眼缓神间没有看到古楷伸过来扶住她的手。
古楷不自然地收回手，不再直视小小，转头看着前方低声道：“回房等我。”说罢，不待小小反应，大步走了。
小小原地站了好一会，腿上的麻意早已消散，小小呆愣着无神的眼睛，一步一蹬的扶着栏杆下着楼。回到房间后，一点点的叠好被子，摆整齐枕头，把桌面乱糟糟的纸笔整理干净后，进了卫生间。
古楷在书房内调着监控，古家客厅虽大，可是空荡荡的一二楼间，顾孟晓的话还是一音不差的传到了他耳朵里，古楷看着监控把他进楼前没听到的前两句确认后，脸色越来越沉。
小小收拾整齐后，给蒋晗发了个短信：“我跟胡伯后山遛弯弯、甜蜜蜜去了，乖乖去做练习，不许打扰我们二人世界！”几乎立刻，蒋晗回了一个带着哭丧表情的鬼脸：“我要去跟胡伯决斗！”小小笑着擦干了手机屏幕上的泪滴，直接按了关机键。
古楷推开小小房门时，被眼前的情景闪了一下。
小小换上了前几日回到古家时穿的那套衣裤，头发刚洗完般还滴着水，两手交握放在两腿上，半垂着头，挺直着后背坐在床尾，两眼惨淡无神。
古楷想起小小留给胡婶的信，心里揪疼的厉害。可是即使对小小再愧疚，即使老头儿再惯着小小，他也不会放任小小如今这越大越明显的冲动蛮横。古楷叹口气，不要说默然、欣然，胡伯胡婶，就是阿焕如今，也是几次在老头儿目光下不得不放水，甚至对小小的胡闹视而不见，小事无碍，长此以往，多少骄纵不堪的性子就是这么惯出来的。
古楷冷下脸，背着手走到小小跟前，沉声道：“站起来。”
小小声儿都没吱，一下子站得笔直。
古楷距离小小一米左右，气势压顶，低头凝声道：“生气就要推人？”
小小浑身颤抖了一下，想要摇头，可浑身像被装了抖板般，除了哆嗦已经做不出别的动作了。
古楷见小小半天没有吱声，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又拱了上来，冷声道：“是不是觉得全家都宠着你，肆无忌惮了？”
小小眼泪喷出，勉强找回精神使劲儿摇头道：“没有没有没有，不是不是不是。大少爷，我我……”说了半天，小小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渐渐只剩下颤音了。
古楷带着怒气道：“全家上下把你哄在手心上，就给你宠成这么刁蛮恶劣的性子吗？今天是顾孟晓说你两句你推她下楼，如果明天是我和你大表哥教训你，你是不是还要跟我们动手？”
小小猛然抬头，惊惧难抑地看着古楷，使劲儿摇着头，嗓子却被堵了东西般，嘶哑道：“没有，没有，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小小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胸口憋塞的厉害，实在忍受不了，闭眼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腿麻没站稳！”
古楷脸色一僵，怒火大起。他强压下母亲忌日的悲怆，压下每到这天不可回避地对孟庭芳的深恨，最后勉强咽下对小小的深刺，去看了监控录像。他不会放过口出恶言的顾孟晓，可也不想带着情绪盲目处置小小。
古楷深呼吸。监控斜侧对着小小，把顾孟晓的神态话语一字不差的拍了下来，而小小一直不动不语，最后一句话后小小两腿不动，直接伸出了手推人。如果这样都说不是故意的，古楷大怒，小小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要涨到什么份儿上，才算故意的？
他可以承担甚至包庇小小所有的错误，却不允许她犯错之后对他撒谎蛮硬。
古楷冷静了一会儿，抬头道：“小小，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你是我妹妹，我不会让我妹妹被人作践，我会让顾孟晓和顾家给我个说法。但是，我也不会容你恃宠生娇，撒谎成性。”
小小猛然大哭，捂着脸站在古楷面前哭号出声。恃宠生娇？撒谎成性？小小什么都不想说了。
让顾家给交待？古大少一寸寸给顾家表小姐查伤问候的时候怎么没说让她给交待，只对着她一个人时说要让顾家交待。
再说长到十七岁，除了阿晗能在她被人欺负时毫无理由的袒护她，毫无所惧地反击一切欺辱她的人，连古老爷、表少爷、甚至欣然，谁会在她挨打、受冤枉时拧抗过古大少一回。顾孟晓来古家这么多天，明的暗的给她多少讽刺、白眼，古大少不照样热热情情的招待她，还让二少爷亲自陪同去观光，最后大少爷和大小姐还特意带她去祖坟。小小边哭边笑，她伤了顾家人，伤了他表妹，早知逃不过古大少的这顿打，打就打，早知道他不会放过她，尤其是今天这个日子。可是何必给她扣一个“恃宠生娇，撒谎成性”的大帽子？她哪里敢要这份宠，这份宠爱就像你们兄妹几个手捧着递过来的零食，一个不高兴就会收回去，她拿的心惊胆战，吃得小心翼翼。撒谎成性？小小嘴咬着手掌，她本来就是小偷，她是跑了一年，她本来就天天撒谎，可是，可是……
小小不敢恨，不敢怨，甚至连吼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她什么都不敢说，她怕再像地牢里那样，多说一句就会挨一鞭子。小小只大哭着，再不出声。
古楷真的气了，小小这样只哭不语的硬抗，可以让老头心软，可以让阿焕无奈，却只会让他连轻饶她的心思彻底消散。古楷尽量稳住声音问道：“小小，我不想冤枉你，可以不会轻纵你。无论爸爸怎么宠你，表哥怎么怜惜你，默然欣然怎么护着你，既然回家了，你只要行为不当，我都会家法严惩。你可以继续恨我，怨我，可我不会由着你性子骄纵下去。”古楷顿了顿，沉声道：“今天的事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小小慢慢放低了哭声，她还能说什么？一进门她就看到了古大少背在身后的手里拿着的板子，开口就给她定性“恃宠生娇、撒谎成性”。她还能说什么？说她的腿有隐疾，时不时地会麻木，所以顾家表小姐指着她鼻子骂完，她好脾气地一点都不想还手，只不过腿麻没控制住推了她一下？小小自己都想笑，她在德国是试验品，刚化疗时几种猛药齐下，以至于主病治好了，却遗留了找不到病灶的腿疾。不仅阿登纳和瑟瑟姐研究许久没找到缘由，甚至三姐和她的导师也探究未果，最后得出的高概率结论也只是类似于神经官能症，寻找不到具体的致病机理，只会无规律的偶尔出现腿麻等表象。因为病理不明确，连阿登纳的实验报告都没有结论，所以这个几乎不影响她所有生理指标的“小毛病“就被实验室记录在了待研究的范围内，对外更是绝密。小小真的苦笑了，除了阿晗、三姐和瑟瑟姐，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相信她，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小抬头看了一眼敛容皱眉看着她的古大少，慢慢笑了，轻声道：“是我推的，大少爷随便吧。”
古楷怒极，左手一把把小小搂在怀里，右手高举起板子照着她屁股狠狠落下，“啪！”“啊！”板子沉闷的抽打声后，小小惨叫声起，“啊啊啊！”小小眼泪喷出，太疼了，屁股上整整一条像被泼了油一般滚烫灼热。所有的惨痛记忆刹那间涌进脑海，小小脸色惨白间，浑身如筛糠般抖个不停，抬头颤抖在：“大少爷，我错了，我错了，我认错，求求您，求求您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