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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陽光-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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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我痛得没什么感觉了,觉得就快没呼吸了,居然神志清醒。
                          
可以听见来来回回惊惶的脚步,可以感觉安燃剧烈起伏的胸膛,他的胸膛起伏得如此剧烈,说话却平稳得令人安心。
                          
可惜视野迷糊,看不清他的表情。
                          
「君悦,看着我,慢慢呼吸。」他低声说,「慢慢的,不要动。」
                          
他说,「君悦,别说话。」
                          
他说,「君悦,我知道你很痛。」
                          
原来他知道的,知道我很痛。
                          
真是心满意足。
                          
我轻轻叹了一声。
                          
闭上眼睛。

                        
第四章

                          
没人可以告诉我,在漫长的昏迷不醒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实永远存在,有的却永远无法被知晓。
                          
我有梦见安燃吗?
                          
我有回到过去吗?哪怕只是稍瞬即逝的短短时光。
                          
我有见到吗?那个遥远的,被我如此怀念的安燃。
                          
我不记得。
                          
醒来后我努力回想,记不得分毫,
                          
安燃曾经对我读过一片文章,叫《逝去之前》。
                          
安燃感叹地对我说,「君悦,人真是万物之灵,原来在逝去之前,有这么多变幻莫测的事情发生,冥冥间,消失前的灵魂似乎无所不能。」
                          
我问他,「安燃,假如你即将逝去,最后做的一件事,会是什么?」
                          
他问,「你真想知道?」
                          
我点头。
                          
默然很久,他附耳过来,低声说,「把你带走。」片刻,又看我的脸,温柔地问,「怕不怕?」
                          
我摇头。
                          
不怕。
                          
真的不怕。
                          
我只怕你不带我走,把我抛在你消失的地方。
                          
「君悦,那么你呢?假如你即将逝去,最后一件事,会是什么?」
                          
我磨着细白门牙,「吃了你,把你吃进肚子,吸收进血管。」
                          
我在磨牙,他却来吻我,「你以为自己是吃人花?」
                          
「是你说,消失前的灵魂无所不能。」
                          
「哦,无所不能。」
                          
我没有无所不能,或许仅仅因此,我没有逝去。
                          
没有逝去的我,终于不得不睁开眼睛,面对最不想面对的现实。
                          
最大的现实,就是安燃,安老大,安公子,安先生。
                          
浑浑噩噩醒来后,仿佛早就等着我睁眼交代罪行般,第一次交谈很快开始。
                          
安燃第一句话,是个问句。
                          
迎着我静静的眼,笑着问,「君悦,这次是不是自杀?」
                          
自从知道自己没成功,就知道少不得被他折磨。
                          
只是,料不到,会这么迫不及待,兴师问罪。
                          
此罪证据确凿,竟是抵赖不得。
                          
我吐出一个字,「是。」
                          
又接着说,「安燃,我知错,下次再不敢犯。」
                          
没骨气,有什么办法?
                          
人在屋檐下,尚且不得不低头,何况我面前的,是一个翻掌就可以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的男人。
                          
安燃看着我笑。
                          
他的笑总是冷的,薄唇那样美,我甜甜蜜蜜亲过千万遍,那里浮起的笑,却是冷的。
                          
—会,他才说,「你也知道有错?」
                          
听出来没?惩罚的前奏。
                          
先定罪,才判刑,接着执行。
                          
我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叹一声明镜高悬。
                          
再感叹,安老大的问话,也必须回答。
                          
我说,「是,我有错。」
                          
他靠过来,弯下腰,黑影笼罩我,遮住头顶灯光。
                          
他低声问,「君悦,你知道监狱中,如何惩罚企图自杀的囚犯吗?」
                          
我摇头,虚心请教,「很可怕吗?」
                          
他不回答,又问,「君悦,那你又知不知道,你的大哥,如何处死他憎恨的人?」
                          
我还是摇头,继续虚心请教,「很残忍吗?」
                          
安燃近在咫尺,凝望我。
                          
他的眼神,彷佛可以穿透我,从眼睛而入,穿透视网膜,穿透一条条纵横错杂的神经,把遇到的所有,击至七零八落。
                          
可惜,我已经七零八落。
                          
百万重兵,去攻陷一个已经被攻陷的城池,何其浪费。
                          
安燃又问,「你知不知道我要怎么罚你?」
                          
我摇头,这次,没有做声。
                          
「怕不怕?」
                          
他这样问我。
                          
贴着耳,低沉,好听的声音,轻轻震我耳膜。
                          
犹如当日他说要带我走,同样附耳,问我一句,「怕不怕」。
                          
无缘无故,我就这样红了眼眶,唤一声,「安燃。」
                          
他等我说下去。
                          
我乞求地看着他,「安燃,你带我走,好不好?」
                          
有时候出口的说话,未必有什么理由。
                          
我不需要理由,我也不知道,什么让我这样悲切。
                          
有的话只是一个欲望,你想说,唇一颤,便说了。
                          
说了,却停不下来。
                          
「安燃,你带我走。」
                          
「安燃,你带我走。」
                          
「安燃,求你带我走。」
                          
我一遍遍,轻轻地说。
                          
反反,覆覆。
                          
我淌着泪,说了无数遍,他终于不耐烦,低下头,封住我的叨叨。
                          
于是,我痴痴的话停了。
                          
他封住我,所有傻傻的话,被他吻住。
                          
细细碎碎的吻,深入的舌,抚摸我牙床每一个颤栗的细胞,像我的痴语般,一遍一遍,无数遍。
                          
安燃,你在吻我吗?
                          
不应该的。
                          
你说过,我唯一的用处,只是上床。
                          
上床,不需要这样细细碎碎的吻。
                          
我会误会。
                          
深深的误会。
                          
吻过之后,他轻声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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