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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的理由就足够了,初芝安慰自己说也不算白跑一起。他抬起脸孔,注视着那双大大的眼睛,无声地抱住了由纪,纤细的肩膀在他怀抱中颤抖了一下。当他低头想要吻上由纪的嘴唇时,一阵轻微的冲击突然隔开了两人的距离,初芝看着由纪,在她脸上出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僵硬的表情。
“对不起。”
由纪露出了笑容。一个非常僵硬的笑容。
“因为事情太突然,我吓了一跳。要是被什么人看见的话不是太不好意思了吗?”
她抚摸着明明没有乱的鬓角低下了头。然后又嘀咕了一句“今天真的是不好意思。”初芝没有试图再去吻她,也没有确认她为什么不愿意,因为他害怕听到答案。
开学典礼那天接受了检查之后的两周后,初芝再度接受了血液检查。cd4淋巴球的数值多少有点改善,但上升的也只是微乎其微,所以他最后决定还是开始服用药物。
虽然他听说有副作用,但最开始并没有什么问题,虽然药很难吃,但是在规定的时间吃下对他来说并不算很辛苦。可是过了三四天之后,他突然开始产生剧烈的头痛。
虽然不是一整天都会疼,但好像要提回他不要忘记一样,他的脑袋不时会产生针扎般的感觉,甚至有时候会疼到让他觉得脑子好像要裂成了两半的程度,初芝从此开始随身携带头疼药。
头疼不分时间和地点的折磨着初芝。上课时,因为无法忍受疼痛而暂时停课去喝药的经历也不是没有。到了后来,因为头疼药吃的太多,连胃部也开始隐隐作痛。
无法忍耐的疼痛不断折磨着初芝,一点点小事也让他无法忍受。比如说以前从没有在意过的学生上课时的窃窃私语、嘈杂、笑声……
他极力忍耐着不让自己在课上表现出感憎来,自己的疼痛是自己的事情,这和学生们没有关系,不想把火气发泄到学生身上。可是一旦等到一个人的时候,表面上的克制立到烟消云散,他经常靠着用砸身边的东西来发泄。
自从接吻被拒绝之后,他就没和由纪见过面,初芝没有主动打电话,不是不想打,而是不敢打。说真心话他是希望由纪能主动打来。可是从那之后,他一次也没有接到过来自由纪的电话。
噩梦也越来越频繁的出现。他被放进棺材中,拼命敲打着棺材让人放自己出来的噩梦也已经经历了不止一次,他害怕睡眠,甚至有时整晚都不肯去睡觉,可不睡觉的话身体的疲劳就无法解除,头疼也愈发厉害,这就好像一个恶性循环一样。
初芝自己也知道这样不行,尽管心里清楚,可就是做不到。如果没有其他人的支撑,如果没有发泄口的话,勉强撑到现在的心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你是不是在同情我?”
精神压力、疼痛、不安、恐惧全都堆积在了一起,最后全部发泄到了唯一的对象的身上。
“我没有同情。”
白天有工作多少还能分散一些心情,让人最不能忍受的通常都是夜晚。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那种黑暗和孤独,更加触动了初芝的绝望感。明明可以无视那些支离破碎的电话,但是乾每次接到电话后还是一定会赶来,从正面接受初芝的所有负面感情。
“骗人!那你为什么还会来?”
一看到为了自己而赶来的男人的面孔后,初芝就叫了起来。穿着黑色外套的乾表情悲哀的站在门口。
“因为初芝老师叫我,所以我就来了。没有其他理由。”
那一天,初芝去了由纪的公寓,他并不是想和她见面说话,只是想看上她一眼而已。他从距离公寓有一点距离的地方注视着那里,过了六点以后由纪回来了,但并不是一个人,她和另一个男人一起进入了公寓。
初芝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寓的,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抱着膝盖坐到了公寓的中间。因为把由纪视作独一无二的对象,他才告白了自己的病情,他不想承认这样换来的结果只是由纪的拒绝和其他男人的存在。
那个男人和由纪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目前也无法确认。也许是她的新情人,也有可能只是朋友。如果是情人的话,他不认为对方能像自己那样爱由纪,珍惜由纪。如果是感情的话他不会输给任何人,渴望她的心意也不会输给任何人,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如人的地方的话,也就只有健康的肉体了,只有这一点……
“你喜欢我对不对?所以我一叫你。你就会飞奔而来。既然如此你直说不就好了?就直接说因为你爱我所以才来的!”
初芝明明知道这是不能说出口的话题。却还是高声地叫了出来。注视着自己的眼睛,闪动着悲哀的色彩。
“不要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恶心死了!你这个同性恋!”
乾低着头什么也没有说。
“你的口味也真够怪的!象我这种半死的人有哪里好了?”
说话和怒吼的人都只有自己,乾就象个沙袋一样只是承受着语言的暴力。
“不要只是沉默!你也说句什么啊!”
初芝可以看见乾的手指握的有点泛白,横成一条线的嘴唇终于张开了一些。
“就算生病了,也不能否定初芝老师这个人的存在。”
小小的,但却相当凛然的声音。
就算自己没有什么改变,周围也会改变,自从告白了病情后,由纪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就会说漂亮话!”
“我没有骗人,我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初芝打开了门,抓着男人的胳膊将他扔出了房间然后锁上门返回到了屋里。刚一坐下就又遭到了头疼的袭击,初芝慌忙扑进卧室找出了头疼药,在等着药物奏效的期间,初芝不断咬着自己的手指,等了一个小时之后,头疼才终于有了退去的迹象,他缓缓叹了口气。
可是这次又轮到胃开始疼痛,按说这种疼痛已经是家常便饭,并不是不能忍耐的程度 但初芝的泪水就是忍不住流了出来。大大的抽泣了一声之后,初芝抓过了手机,他的手指颤抖着,心里不断进行着挣扎……可是……
铃声才不过响了两下,对方就接了电话。
“我是初芝。”
眼泪让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嗯。”
“刚才真的很对不起,我自己心情不好,就把火气发泄在你的身上。”
“没关系,我没有放在心上。”
明明不是道个歉就能了事的过分举动,但乾每次都表示不介意。尽管他曾经露出过那么悲哀的表情
“真的很对不起。”
“我完全没关系啊。先别说这个了,老师你没有事吧?一个人睡得着吗?”
乾知道初芝因为慢性头疼和噩梦的关系经常失眠,自己明明对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却要他反过来担心自己,初芝的口中十分的苦涩。
“不知道……”
“要不要我陪你到睡着为止?”
初芝用手背擦了擦被泪水湿透的面颊。
“你在什么地方?”
“门外。”
把他赶出去已经是一小时以前的事情。初芝慌忙赶到门口打开了门,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单手拿着手机正因为寒冷而颤抖着的男人。
“你是白痴吗?这算是怎么回事!?”
初芝怒吼着把男人抓进了房间里。
“为什么没有回去?”
“为什么啊?”
挂断手机的乾在门口打了个大喷嚏。
“因为我总觉得老师会打电话给我。”
将乾带到客房把他扔到沙发上后,初芝将暖气开到了最大。乾抽了一下鼻子。
“老师在对我说过什么之后,事后一定会道歉。”
他说着露出了笑容,初芝坐立不安地低着头,胃部隐隐作痛。
“把你的手机设定成拒接我的电话好了。”
“为什么?”
“我已经不想再拿你发泄了。”
初芝的手机早已经删除了乾的号码。可是他的头脑,他的手指却都还记得。当一个人孤独害怕的时候,他的手指会自然而然拨下号码。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打电话过去乾就会赶来。他也知道乾来了之后自己就会将怒火发泄到他的身上,尽管如此他还是总是重复着同样的事情。
“如果是我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啦。”
“你不在意我也在意。”
人究竟能丑陋到什么程度呢?蔓延到全身的病毒难道也侵人到了脑子中吗?自己原来是这么丑陋的人吗?自己的心灵原来如此缺乏承受力吗?自己原来是如此缺乏体贴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