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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日月-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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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爷爷可是当了父皇和母妃,扯落我的小衣一顿狠打。我只顾了疼,哭得魂飞魄散的,都不记得如何被他灌下的药。事后不过两日就药到病除,病好了头不再烫,屁股上的青紫瘀肿却半月不退,心疼得母妃每看了那伤就哭泣。此后吃回亏学次乖,本御就有意去太医院缠了他去讨好,陪他饮酒,听他讲传奇英雄的故事。他不肯受宫中束缚离京仙游,本御及至年长出宫建府,逢了年节都要封上几坛难得的陈酿去孝敬他老人家的。”他打量着她得意的笑,如在欣赏一幅美人丹青画卷。
  她侧目看他,红烛跳动下生动的笑靥迷人,掩口微笑道:“可见从小就是个有心机盘算的孩子,如何就懂得去哄他。”
  “挨打的不是你,你自然会说便宜话。”昭怀不服道,二人对视而笑。
  灯光下她的脖颈莹透如冰雪琉璃,白酥润透泛着浅红的光,他忍不住心头一阵躁动瘙痒,伸手拉她凝脂冰绡般的柔荑。
  突如其来的动作她一惊,她记得那日他弥留之际,也曾从绣衾中徐徐伸出一手,冰凉的握住她的手,只是此刻的手心炽热般,虽然无力虚弱,却极力拉住她的手喃喃道:“我定不负你!”
  她桃腮一红,秀目微嗔,紧抽回手惊愕得倏然起身。
  好奇怪的话,莫不是老神医把他的脑子也惊疯癫了?
  “春晓,表妹!”他伸手拉住她的皓腕动情道:“春晓,你知道我的心迹,要我如何对你表陈?”
  她挑眼望他,猛的抽出手,用手背搵搵烫热的颊压了怒气淡然道:“澜表哥在书房候我,殿下先将养身子,春晓告退……”她慌不择路。
  但他却死死拉住她的腕子,她总是知道什么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了,竟然他还剩的三分气力也比她一个女子大,她慌得逃脱不能,他却毫无顾忌肆意的表白:“春晓,你说得对!我太过凌厉逼人,不留退路,但这是天性使然。我若告诉你,一场生死后,我昭怀唯一想要的人就是春晓你,你可愿意随我一生一世?”
  疯话,简直疯话连篇,她又惊又恼,如何这半日的功夫,这人疯了?
  她羞恼得极力挣脱被他束缚的腕子道:“殿下自重,不要胡言乱语了。怕是殿下这几日心虑憔悴,说些什么自己都不知晓了。”
  “只你懂我!只你!懂我的琴、我的棋、我的心,能看穿我每一步的落子,敢对我无礼放肆!”
  她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
  她急得遁逃,却有心无力,那手被他紧紧擒着。
  “表妹慌了,你骗自己,自欺欺人。沧流河为何冒死救我?面对权贵如何要逆了姑母来帮我?还有,博弈的生死关头,春晓你倒戈帮我,救我,你如果不是天仙动了那份凡心,就不会在意我,去求父皇乱了方寸来从悬崖上拉回昭怀。”
  心绪烦乱,他都说得什么疯言疯语,她惊得眼泪都要流出,低声斥责:“你放手,胡言乱语。殿下疯了,我,我已经……”
  “可你并未嫁给聂惊澜!也没有婚聘!我打探过!”他坚定地望着她,她慌得如被剥了衣衫,如那日府库邂逅时的尴尬。
  “小麟儿,又在闹什么?药可服用了?”沙哑刺耳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那怪异的强调春晓也猜出几分是老神医回来了,昭怀一怔神,她趁机抽手逃走。
  冲出了屋门,却一头同迎面一人撞个满怀。
  老神医炯炯的目光仿如要刺进她的眼,慌得她小兔般不安的闪身,老神医边走向昭怀边回身望她说:“印堂晦暗,必有大难,红鸾星不明,姑娘你和三殿下都是阳气过盛。”
  她哪里有心听这些疯言疯语,一路跑开。
  “晓妹,哪里去?”
  她停住步回头,见是澜哥哥,也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的,她顿时慌得心如惊鹿,一脸的绯红反如晚霞一般,张张口没说出话。
  惊澜望望身后的爽风小筑,她慌忙掩饰:“那疯神医疯言疯语的……”
  一阵夜风拂过,凉气袭人,惊澜这才笑笑,带她去书斋里说话。
  将几卷书交给她,惊澜嘱咐:“这几卷书够你看个半载,过个半载,我就归来。入春了,不要急了去减衣衫,再似去年时落了风凉卧床半月的。”
  她点点头,羞涩说:“澜哥哥,适才爹爹带我去府库,让春晓挑几件宝物,说是以备年底……”
  后面的话她羞得出口,澜哥哥呆呆的望她,反糊涂的问:“做什么?”
  澜哥哥平日聪明,如何的这些事上难以开窍,她急得面颊绯红着偷眼看他,拧晃了身子不语,他却对了她温温的笑,又摇摇头说:“舅父太过宠溺你了。”
  那口宝剑!她猛然记起,可不是还在昭怀的房里?
  她急得到门口寻了菡萏,嘱咐她去替自己寻那口宝剑回来,挑灯看剑,在屋里当了澜哥哥比划起来:“澜哥哥,名士也会舞剑,澜哥哥可该去学学,也好教给春晓。”
  她举剑指天,身影清长投在壁上。
  他无奈的笑:“令兄乃习武之人,舅父也会舞剑。”
  她遗憾的收了剑抱怨:“大哥的剑舞得蠢如熊黑子,看得人如同嚼蜡,爹爹都骂他笨。爹爹须发花白,春晓总不忍让爹爹劳动。”
  她驳斥着,满是矫情在话语中,笑笑的打量澜哥哥时,才觉得天下对她最好最容忍的怕就是澜哥哥了。心里一阵甜滋滋的又垂下眼睫,怕是一旦结为连理枝,她平生再无所求,只靠了他长相厮守就是福分。
  惊澜却一本正经说了句:“昭怀殿下的剑舞得最好,皇上都夸奖不已,宫廷盛宴上,几次都是三殿下舞剑助兴。皇上做秦王时谱的那曲《破阵子》,三殿下抚琴高歌后剑舞如御风而行,满座惊叹……”
  听他说得眉飞色舞,沉凝的面容有了勃勃生机,话语中描述那盛宴胜景,满是对昭怀的钦佩。
  她呆立在那里抱剑望他,品味他的话音真假,心中有鬼,昭怀握住她手腕那番疯言疯语还在耳边,令她一阵羞红,只是澜哥哥这话是何意?莫不是看出些端倪。
  心虚烦乱,她应付几句就抱了宝剑告辞回缀锦阁,想想澜哥哥明日就要离开凤州,这一见又不知是何时日,心里一阵懊恼。
  “小姐,长公主殿下派人来催过几次,为皇上践行的盛宴,福安老夫人都亲自来了,长公主催小姐速速去呢。”春晓这才慌忙去更衣梳洗,月华裙高系杏色束帛,鹅黄薄衫轻透,盈盈的向凤仪轩方向去。

  棒打鸳鸯

  “三丫头,来,到奶奶身边来,看这小模样俊的。”福安老夫人依旧一脸慈祥的向她招手,她款款走近,先叩见了皇上,再拜过福安老夫人和诸位长辈,就贴了福安老夫人身边伺候。
  “嗯,似是瘦了,半月前见你时,你和三殿下一左一右的,像两只小雀儿你一声我一语的互不相让呢。”福安老夫人说道这里,笑容凝了,望向一旁的皇上有些嗔怪道:“如今那只不安分的雀儿也伤了翅膀扑腾不起来了。”
  一句话逗得众人都在笑,惊澜面色沉凝,徐徐端起酒盏,轻啜一口醇醪默然无语。
  “三丫头这喜酒,老身可是吃定了,就盼了澜儿……”话才说一半,就被长公主止住插话道:“三丫头的喜酒日后奶娘要吃的,澜儿和仁儿的喜酒,也少不了奶娘的。”眸光扫了一眼皇上,欣喜的说:“皇上已经赐婚,将若英丫头许配给惊澜为妻,待同聂相爷议定了佳期就速速为这对儿玉人完婚,也给凤州和府上冲冲喜,压压惊。”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春晓只觉耳边嗡嗡作响,仿佛听不清话语,更是难以置信。
  福安老夫人也愣住,刚要张口,长公主笑嘻嘻的说:“一对儿璧人,自幼青梅竹马,都是熟识的表兄妹了,亲上加亲。他们聂姑爹当朝一品,这婚事自然不能潦草了落人笑柄,毕竟澜儿是丞相嫡长子,若英是我明府的千金,这门当户对的婚事,佳偶天成。”
  “门当户对”四字她是听清了,鼻头一酸,眼泪却是流不出,余光中,二姐姐若英一身华丽的大红色常服,玫瑰红的绣襦,盛装坐在一旁,笔直了身子,羞答答的样子,澜哥哥冷肃着面颊面无表情,这是出了什么变故?
  爹爹,爹爹缘何不在场?难道长公主一句话就定了她和澜哥哥的终身,皇上来此就是为了棒打鸳鸯的?
  她猛然记起昭怀,昭怀先时拉住她的手那句话,点破她和澜哥哥并无婚聘,如今想来,难道是这歹毒的小贼恩将仇报,暗自做鬼?
  耳边嗡嗡的声响她听不清,但眼中的泪却被她极力抑制了不流下。她兀愣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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