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来比尔上校是个能说会道的男人。
从日记的记述来看,克拉拉不像是个对丈夫不贞的妻子。不过转念一想,即便是私人的日记,恐怕有些丑话也不会直接写在上面。
没过多久,绯闻中另一位男主角,美国新闻记者迈克·布朗的名字也出现在日记上。
“去参观划艇比赛,今年仍是麦克那一组获胜,乔治他们惨败。我向麦克拍手表示祝贺,乔治看见了似乎有些不高兴。”
只凭借这样的只言片语,究竟该怎么看待这三人之间的关系呢?看来克拉拉并不像传闻说的那样,是个“奔放”的女人,她只是容易做出招人误会举动罢了。
“我想让乔治解雇在商馆担任书记员的KONDOU,(译注:这里人名日语汉字写作【近藤】,为突出小说中主观为西方人的特点,其后日文人名均由罗马字母代替。)但乔治拒绝了。我对KONDOU表示亲切,让他产生了误会,还以为我喜欢他。乔治说是我的错,我们大吵了一架,他根本不听我说的。”
KONDOU这个日本人在丈夫工作的商馆中担任书记员的职务。海伦也曾见过他两三次,他是个长着浅黑色皮肤,四方脸,总是面带微笑的日本人。不光是KONDOU,好像她见过的日本人总是带着这种貌似和蔼的笑容。只不过这种笑容看多了,会有一瞬让人觉得十分恶心。
“我好害怕。”
翻开下一页,出现的内容让海伦感到惊讶。
“我好害怕,我或许会被■■■■杀死。”
海伦皱起了眉头,盯着这段文字看了半天。雨空中暗弱的白光透过窗户照射在书页上,纸张看起来略显灰白。
写着名字的地方,被黑色的墨迹涂掉了。这不像是别人干的。而是克拉拉自己在写下这句话后感到胆怯,随即就涂抹掉了。
“我或许会被杀死。”
看着这行字,刚才还遍布全身的倦意一下子消失殆尽,周身仿佛被突如其来的恐惧紧紧束缚。
日记至此再也没有继续……
6
“克拉拉的死因是什么?”
海伦很想问问乔治,但每次话到嘴边就停住了。她只能向爱丽丝提起这件事。爱丽丝·哈伯是海伦在侨居地关系最亲密的朋友。
“你没问过你丈夫吗?”爱丽丝对于海伦提出的这个问题表现得很意外。她拿起一只做工精致的茶杯举到胸前,清澈的灰眼睛望着海伦问道。
“我不想问他任何关于克拉拉的事。”
“啊,我明白你的感受。但为什么突然又想问了?”
“哎,是很突然。”
“那我也明白?”
“你明白什么?”
“呵呵,我就是明白。”
海伦没有姐妹,但在和爱丽丝聊天的时候,海伦感觉好像有了一个姐姐。她们两人的想法与观点十分相似,所以是最好的聊天伙伴。
爱丽丝把茶杯放在桌上,撩开装点着蕾丝的窗帘,将视线投向邻家的屋顶。
“她啊,是被屋顶掉落的瓦片砸死的。”
“瓦片?”海伦寻着爱丽丝的目光望去,那是一种被日本人称作“面包瓦”的褐色圆形瓦片。窗外正下着小雨,在雨水的滋润下“面包瓦”看上去的确像一只只泛着油光的餐包。
“那天是台风最猛烈的时候,侨居地有几处建筑破损得很严重,所以瓦片被吹飞也并不稀罕。”
“她就是被瓦片击中的?”
“是啊,发现时她倒在自家屋前的马路上,那已经是死后第二天的早上了。”
海伦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么大的风,她跑到外面去干嘛?”
“她好像喝醉了?”
“喝醉了?……那乔治呢?”
“这不能怪你丈夫,克拉拉死的那天晚上乔治在大坂。他有事到大坂出差,因为台风的关系在路上耽搁了,所以就没有回来。”
原来事故发生在丈夫外出的时候。因为喝醉了就就在暴风雨中失去了生命,那不幸的人被瓦片击中头部当场死亡。
“死得真是蹊跷啊。”
“嗯,的确很奇怪,但那天的风的确很大,听说那晚在日本人的市镇内也发生了好几起人身事故。”
“她经常喝酒吗?”
“我想她不是那样的人,但你也知道,住在这里的人多多少少有借酒消愁的时候。”
“尸体检验报告呢?”
“嗯?”
“我是说,是哪位医生负责尸检的?是那个澳大利亚人格林先生吗?”
“让我想想……应该不是他。我记得那时候他还没搬进侨居地。那就应该是日本人KATAOKA(片冈)医生。”
“是日本人负责尸检的?”
“KATAOKA医生在侨居地内的信誉可比白人医生更高。如果你有身体上的不适也可以找他。”
“那么,在死因上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唉?你怎么会这么问?”爱丽丝露出惊讶的表情。
“没什么,随便问问。”海伦耸耸肩,含糊地回答。
那次谈话后,海伦就预约了KATAOKA医生来家中出诊。
KATAOKA医生在神户北面的中山手通区开有一家医院。透过二楼寝室的窗户,海伦看见他此时他正拨开人力车上藤制的雨棚,准备走进屋子。
当她确定那带着礼帽,夹着皮包的小个子就是医生后,便急急忙忙地躺到床上。
在女仆SUE(须惠)的引导下,KATAOKA医生走进了卧室。海伦感觉他和其他的日本人不同,首先表情看起来就十分冷淡。圆眼睛下是整齐的胡须,青筋暴露的脖子上系着一条歪斜的蝶形领结。他的德语很流利,英语也说得非常好。
“总是感到很累,对了……头也疼得厉害。”
听完海伦叙述病情,医生默默地把手贴在海伦的额头上,然后又捏住了海伦的手腕,拿出一块怀表开始读脉。
海伦当然没病,只是装病带来的紧张感让她多少有些心跳加速。
KATAOKA医生用听诊器为海伦检查,又问了一些她生理上的问题,最后做出了诊断,并且让她不用担心。
“这个季节常有的事,尤其是第一次来日本的女士,多数是水土不服。”
“是我大惊小怪,让您费心了。”
听到海伦这么说,KATAOKA医生的目光变得很温和。
“就是因为您的大惊小怪,才能让我生意兴隆啊。”说罢,他就将听诊器放进皮包里,准备离开。
“请问……”海伦慌忙问道。
“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医生转过半个身子问道。
“您不喝一杯茶再走吗?”
“不用,多谢了,还有别的病人在等我。”
“其实……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医生您。”
“是吗?是什么问题?”
“是有关克拉拉的……也就是前任斯通夫人,我想问一些她死时的具体情况。”
海伦越说越轻,KATAOKA医生盯着海伦,他似乎对这件事有些避讳。
“听说是您负责尸检的。”
“是,前夫人的尸体是由我负责检查的。”
“那死因呢?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吗?”
医生再一次凝视海伦,然后又突然转身看看背后的女仆SUE。穿着围裙的SUE端端正正地拿着医生的帽子,站立在门口。
“她听不懂英语。”海伦说。医生压低声音问道。
“刚才您的问题究竟是什么意思?”
“像您这样忙的人,我是不会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来浪费您的时间。”
“不自然的地方,也就是说您怀疑那不是一起意外,而是具有他杀的可能性,您想问的就是这个吧!”
看来医生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他郑重其事地说出了海伦心中疑问。
“正是如此,医生。”
“她的死因是头盖骨骨折引起的脑挫伤,应该说是有头部受到了强烈冲击最终导致死亡。从伤口的形状来看,钝器就是跌落在她身边的瓦片。虽然经过一夜风雨,直到第二天的清晨她的尸体才被人发现,那瓦片上的毛发以及血迹都已被雨水冲刷干净,但之前关于死因的推断应该没错。”
医生就像朗读报告书一样,毫无表情的说出这一番话。
“我所检查的只有这些,至于她是被狂风刮起的瓦片击中,还是被人打死的,没有目击者就难下判断。毕竟要搞清楚这个问题也并非我的本职。”
“我明白了,问了您一些奇怪的问题,真是对不起。”
海伦伸出手来向医生致谢。
“那么就请多保重。”医生轻轻地与她握手后就要离开。
他拿过SUE手里的帽子,但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说道。
“我想到一个不自然的地方。瓦片是跌落在她的头部附近。”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她的头盖骨陷没,也就是说瓦片是笔直地砸在了她的头上,没有弹开。在这种情况下,瓦片通常会立即跌落在脚边,而实际上瓦片是掉在她头部附近。或许在她倒下时碰到了瓦片,所以这点也不能算不自然。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比如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