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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人文读本 夏中义-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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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三层地围观着,一群十多岁的孩子围着池边狂喜地笑着,一边叫嚷着〃造反有理〃、〃痛打
落水狗〃,一边扔着石块。就在陈老师拼命地躲避开水花,咬着牙抓住荷花池栏杆的刹那间,
〃通〃一块石头砸在他的身上,〃通!〃又一块石头重重地正好落在了他的腰部,他刚刚触到
栏杆的手松开了,〃通〃像一块大石头,一下扎到了水中,当他沉入水底时,水花息了。这
正是下午 4 时 14 分(请永远记住这历史的一刻!)他死在围观的人群心满意足的目光下,
死在一片欢乐的狂呼声中……
  据说这是“第一个死在红卫兵手下的人”,当时把“八·一八”这一天叫做“红卫兵的
革命盛大节日”。今天回顾这段历史,却令人毛骨悚然:其震惊之处,正在于残酷的虐杀竟
然是在青少年的狂欢之中完成。
  我想起了米兰·昆德拉的一段名言…

    青春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它是由穿着高统靴和化妆服的孩子在上面踩踏的一个舞
  台。他们在舞台上做作地说着他们记熟的话,说着他们的狂热地相信但又一知半解的话。
  历史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它经常为青春提供一个游乐场——年轻的尼禄,拿破仑,一
  大群狂热的孩子,他们假装的激情和幼稚的姿态会突然真的变成一个灾难的现实。
    当我想到这一切时,我的一连串评价都出了差错。我对青春产生了一种很深的仇恨,
  同对又夹杂着对历史罪人的一种自相矛盾的宽容,我突然之间把他们的罪恶仅仅看成是
  期待着长大的烦躁不安。(《玩笑》)
  20 世纪世界历史中独一无二的“创造”——中国的“文化大革命”正是历史为青春提
供的“一个游乐场”:中国的红卫兵一知半解却狂热地相信人们教给他们的“革命雄心壮志”
以及相应的“豪言壮语”
          ,决心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把中国改造成纯而又纯的“革命圣地”,
成为“世界革命”的基地与中心——他们把中国传统的浪漫主义乌托邦理想与“中华民族(文
化)中心梦”发挥到了极致。然而,也正是这“一大群狂热的孩子”,他们既是真诚又是虚假
的“激情和幼稚的姿态”
          ,却真的“变成一个灾难的现实”,他们也同样把中国专制主义的残
忍,嗜杀、灭绝人性,发挥到了极致。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说,集“天使”与“恶魔”于
一身:这就是中国的红色卫兵;“天堂”的梦与“地狱”之门并存,伊甸园与集中营同在,
应该这样来把握与描述中国的“文化大革命”。
  我们从来都是说:“青春是美丽的”——这是作家巴金的名言,也是中国作家、现代知
识分子的共同信念,甚至成为中国现代文学的基本主题。但是,现在,我们必须正视:“青
春是可怕的”——连同所有与“青春”相联系的乌托邦幻想,一切非理性“抒情诗”都有导
向“专制”的可能。正如昆德拉所说:“人世间凡属于上帝的一切也可以属于魔鬼。
                                    ”
  昆德拉的另一判断也同样发人深思:应把“青春”的“罪恶仅仅看成是期待着长大的烦
躁不安”。——我们在 20 世纪中华民族身上,也同样发现了这种“青春期”的“烦躁不安”。
上一世纪末,沉迷于中华中心梦的古老的中国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成了世界的婴儿,于
是产生了“期待着长大”(赶上世界,潜意识中依然没有放弃“中华中心梦”)的焦躁。我们
这个民族从“五四”时期就不断呼唤“青春”,这绝非偶然,它表现了中国现代民族蓬勃向
上的精神,也显示了它的不成熟性;以致长期以来,我们一直视“青春”为历史的正题,而
忽视了它的负面。在某种意义上,20 世纪的中国历史舞台,不断为青春的表演提供“游乐
场”,而最终演出了“文化大革命”那样的青春的专制暴力的大浩劫。20 世纪的民族青春史,
也就从正面转向了负面,这可以说是历史对我们民族不成熟的一个无情惩罚。
  但受到惩罚的民族并不会自动走向成熟。如果我们仍然沉湎于青春的狂梦与焦躁中,不
敢正视青春的“可怕”,我们的灾难就不仅是长不大,
                       “文化大革命”那样的疯狂还会以另一
种形式莅临于我们的国土,那位 101 中学美术教师的阴魂就会继续追随我们每一个人——多
做做这样的“噩梦”可能没有坏处。




                       社会记忆


                        康纳顿
                        美国当代学者,本文选由《社会如何记忆》,纳日
                        碧力戈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


  我们应当把社会记忆和最好称之为历史重构(historical reconstruction)的活动区分
开来。过去的全部人类活动,只有通过了解其遗迹才能加以了解。无论是罗马要塞里掩埋的
遗骨,还是作为诺曼城堡惟一残留的石堆,或者是其使用或方式显露了一种习俗的希腊石刻
中的一个词,还是由某个场景见证人,写的口述记录,历史学家的研究对象是遗迹:即其本
身已无从知道的某种现象所留下的可感知标记。仅就把这种标记理解为某物的遗迹和证据来
说,它已经超越了仅限于叙述这些标记本身的阶段;把某物算做证据,是就他物,即证据所
指的对象,进行陈述。
  也就是说,历史学家的做法是推论。他们对证据的研究,就像律师在法庭上反诘证人,
从证词析取不明显包含的信息,甚至和其中包含的公开声明相反的信息。由先行陈述构成的
那部分证据,绝不占优势;在历史学家看来,据称属实的一段先行陈述,和其他类的证据并
无优劣之分。历史学家能够拒绝被告知作为证据的事物,代之以自己对事件的解释。即便他
们接受先行陈述的内容,那也并非由于那段陈述的存在而被视做权威,而是由于经过判断认
为它符合历史学家关于历史真实性的标准。历史学家远非依赖他们在思想上必须保持一致的
自我以外权威的陈述,他们是自己的权威;他们的思想相对于他们的证据是自主的,就是说,
他们有用来批评证据的标准。
  因此,历史重构不依赖社会记忆。即便历史学家不能根据连贯的传说,从见证人那里得
到有关一个事件或者习俗的陈述,他们依然能重新发现被完全遗忘的东西。历史学家可以这
样做,部分是通过考释其文献资料中包含的陈述——这些陈述声明或暗示有涉及历史学家主
题兴趣的所谓事实;部分是通过利用我们所说的非文本资料,例如涉及同样主题的考古资料,
把这些说成是非文本资料的目的,是要表明,由于它们不是文本,它们不包含现成的陈述。
  但是,即便是在社会记忆对一个事件保持直接见证的情况下,历史重构仍然是必须的。
因为当历史学家研究一个近代历史问题,对证据提出的问题本身得到直接现成的答案时,他
要对此陈述能否作为证据提出质疑;即便历史学家的答案是从目击者或历史学家所关注事件
的当事人那里得到的,事情也仍然如此。历史学家不再对其信息提供者的陈述提问,因为他
们觉得信息提供者想欺骗他们或者欺骗自己。历史学家继续对其信息提供者的陈述提问,因
为如果他们按其表面上说的那样加以接受,那就等于放弃了敬业的历史学家的自主性。他们
于是就会放弃他们相对于社会记忆的独立性:这种独立性的基础在于,他们要求有权按照自
己学科的适当方法自己拿主意,决定如何正确解决在此科学实践的过程中产生的那些问题。
  尽管有此相对于社会记忆的独立性,历史重构的实践可以在主要方面从社会群体的记忆
获得指导性动力,也可以显著地塑造他们的记忆:当国家机器被系统地用来剥夺其公民的记
忆时,这种互动就会出现尤为极端的例子。所有极权主义都有这样的行为方式;极权统治剥
夺臣民的记忆之日,便是他们受精神奴役之始。当一个大国想剥夺一个小国的民族意识时,
它使用有组织忘却(organized forgetting)的方法。仅在捷克的历史上,这种有组织忘却被
实施了两次:1618 年以后和 1948 年以后。现代作家被放逐,历史学家被开除,那些被迫沉
默和被开除的人,变得无影无踪,被忘记了。在极权统治下,可怕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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