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霉蛋，挨打最多是她，流血最多是她，满腹委屈说不也口的还是她。十岁之前，她从没喜欢过这个父亲，甚至恨他入骨。她一直忍耐，就是等着有朝一日报复他，把加之在她身上的痛苦加倍还给他。
可惜，她最终没等到那天。那年，六月的最后一天，他把‘玉牌’给她走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她知道他已不在世上，所有人也都告诉她，他死了。她以为自己会痛快大笑，然后去放鞭炮庆祝，但她无论如何都扯不出一丝笑意，只觉心口的地方被生生挖掉一块肉，巨痛，并空落落的。她也没有哭，特工的眼泪只能流进肚子里，哪怕死的人是她的父亲。
等她渐渐长大，开始执行任务，不停在各种身份间转换角色，当真正手染血腥，见识到这世间在光明之外还有黑暗与无边灰色地带时才恍然意识到，一直以来都是她错了。无论是封建社会，还是现代文明，都是适者生存，强者为王的时代。谁的拳头硬，谁就在国际上拥有话语权，谁就是老大，否则只能任人捏扁揉圆，随意欺凌。他把关爱化为残忍，所有的折磨都是在锻炼她的意志，她懂了，他却不再在了。当她站上特工界巅峰时，俯视苍生，高处不胜寒，也终于领悟了他的用心良苦和‘子欲孝而亲不待’的悲凉。
所以，前世至死之前，她是不恨他的，不仅不恨他，反而感激他给她生命，教她本领。父爱如山，她以有这样的父亲为荣，重生再见，她自然欣喜若狂，可心头苦涩无比，像被黄连堵住了。
“对不起！”狄龙深深垂下头，非常郑重的跟女儿道歉。他也不想的，可是不得不那么做，在那种地方只有强者才有出头之日。每次见她遍体鳞伤，怨恨的眼神，他的心都像针扎刀剜一样。不怪女儿怨恨他，他也恨自己，比任何人都恨，甚至不止一次想要用最残酷的方式了去残命。明明自己已经受够了特工的身不由己，却还自私的连累女儿，是他当父亲的欠她太多。
“爸爸。”父女哪有隔夜仇，长孙凝两世为人，第一次叫这个称呼，声音生涩而颤抖。
狄龙抬头，难掩喜色，却满眼泪痕。
－－－－－－题外话－－－－－－
亲们回来吧，回来吧……。
101、父女
老天真是开眼，她的女儿不仅活着，还肯认他这个父亲，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狄龙激动得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探身一把将长孙凝搂在怀里。他的好女儿，实实在在的女儿，以后倾尽所有也一定会补偿她。“孩子，你受苦啦！”狄龙抚摸着她的头轻轻说道。
“你受委屈了。”长孙凝的脸窝在狄龙胸膛，声音发闷，也正好掩饰掉她的哽咽情绪。她终于有爸爸了，一个全世界最好的爸爸，以前是她不懂事，今后再也不会了。
“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是我自作自受，倒是苦了你。”
嗯？此话怎么说嘀咧，好像有她不知道的隐情噻，得搞清楚。长孙凝抬起头，她快被憋死了，“什么叫自作自受，话说清楚。”
狄龙囧了，可怜巴巴申请，“不说中不中？”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说出来一来怕丢人，二来他怕女儿听了生气，一气之下又不理自己。
“你说呢？”长孙凝危险的眼神扫过去，狄龙瞬间升级成女儿控了。
老天呐！你要不要这么残忍，难道短暂的父女相聚时光只是让他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吗？女儿的话不能不听，豁出去了。
心一横，眼一闭，说！
“那个…呃…。”怎么说好呢。
“别这个那个的，痛快麻利杀楞的。”长孙凝抱着小金，一派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架势。
“是。”唉，风水轮流转呐，今年转到女儿家，“这件事要从你……母亲说起。”
“哦？”长孙凝凤眸转动，两世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主动说起这个人，在她印象中只有模糊轮廓的美丽女人，而那轮廓还是来自于照片。静静看着狄龙，不再打断他的话。
狄龙眼神飘向外面的夜空，幽幽道来。“她是名情报特工，漂亮，温柔，高贵，妩媚，优雅，几乎所有美好的词都用在她身上也不足诠释她的美，没有人见到她会不动心，也包括我。那年她做为即将派到境外执行特别任何的候选人来参加特训，为期一年，我正好是负责特训的教导员。她的身手、耐性、领悟力、各方面素质，都是我见过女子中最好的。虽然是教导员，但非常欣赏她，训练之余时常会一起探讨些技战术上的问题，久而久之我觉得当特工也并不是件枯燥乏味的事。那时我三十不到，也算血气方刚吧，特训结束后有场宴会，她喝多了，闯入我的房间，所以……。”囧毙了，在女儿面前亲口说这些，来个好心人打晕他吧，尴尬地干活有木有？
“唉！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还是眼馋已久的国色美人，要不办了都妄为男人，她都鄙视他。
“你糗我？”
“没有没有，继续，然后呢？”顿了顿长孙凝又补充说道：“至于你们是怎么那什么的略过吧。”
臭丫头，换身份就不怕他了，以为他会说呀，切！“出任务前，情报那边长官发现她怀了身孕，还有隐瞒不报的嫌疑，便将她被幽禁起来，直到你出生。这期间，我都在执行任务，也不知道你的存在。一年多后，我任务结束回来，我师傅，也就是龙组大队长，把一份DNA报告还有你交给我，只是简单说说经过，那时她已经被派出执行卧底任务。这一去就是十年，你十岁的时候组织截获密报，指证她出卖国家机密，有叛国嫌疑。我不信，所以师傅派我去调查，同时也执行秘密任务，一旦证实罪名属实就地正法。”
“你的调查结果是，不仅罪名属实，而且查出她是双面间谍，没加入组织之前就已经背叛了国家，当初的誓言根本就是个屁。你深受打击，但还是不忍心亲手杀她，犹豫不决之际反被她设计死于非命。”长孙凝把话接过去，当初她孤注一掷的时候特意调查过，只是不知道前部分。或者是怕她知道心生二心，组织里才连记录都不留，让她查无可查。
“你怎么知道？”狄龙惊讶问道，这事知道的人本就少，而且是典型的反面教材，应该会被严密封锁才对。
长孙凝微微一笑，慢条斯理摸着小金的绒毛，缓缓开口道：“除了这些，我还知道她叫黛安娜，本名罗漫莎，加入组织前已经被策反，是&黑暗帝国首领的情人。他们还有个儿子，比我年龄还大，后来以雷霆手段整垮他的兄长成为&黑暗帝国唯一继承人。所以，老爸，你顶多是她给&黑暗帝国首领带的绿帽子罢了，而我也差点成为她要挟你的筹码，可怜你的一世英名，唉！”她调侃着，心里也着实替当年的龙魂不值，常年打雁，反被雁啄了眼。
显然，这些是狄龙所不知的，听完之后一股怒火直贯头顶，可恶的女人，亏他还念念不忘她那么些年。
“淡定淡定，往事不可追。”长孙凝学夫子老气横秋的口气说道，一把年纪要气出个脑出血，变成老年痴呆可怎么整（狄龙：你才一把老骨头，滚粗。作者：小样，写不死你，老实点儿），好不容易才找着爹，不带坑人的。
听了女儿的话，狄龙想想便也不气了，都已经再世为人了生气还有什么意义，难不成穿回去灭了他们？“终究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对不住你，不能给你个完整的家。”
“我的家不需要完全，有你就成。”这不算安慰，经历得多了，更懂得失与得一个像高铁，一个像绿皮老牛，她很容易满足。那个所谓母亲的美人于她没半分感情，从开始她就别有目的，有还不如没有，眼不见，心不烦，省着闹心。呃……貌似，好像，前世今生她都与健全家庭无缘呐，唉！做人真是太失败了。不过，倒是剩了不少麻烦事儿。
“臭丫头。”
“呵呵呵。”长孙凝傻笑，原来幸福很简单，原来有父亲的感觉就是暖暖的天不怕地不地，原来世上除了华子昂还有人可以让她笑得没心没肺。“呵呵呵，你老人家想不想知道他们的下场？”有点小得瑟。
“你知道？”
“当然。”长孙凝牛乎乎的挺胸抬头，说得理直气壮，一身小孩子气。“临了的时候，我送了他们一份超级大礼包。”
‘临了’是什么意思狄龙很清楚，既然他见到重生后的女儿，就说明前世的银月也已经不在了。“你把他们杀了？”狄龙问得十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