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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含秋都不知道自己是该赞齐振声好本事还是骂章俏儿太蠢,或者,真是旁观者清,“你们是在燕军还没有进城前出来的?”
“是,武阳的将领里有人曾受老爷救命之恩,老爷暗中提拔了他,他也感念老爷的恩德,暗中多有往来,夫人早早便联系了他,因为那时会亭沦陷的消息已经传得满城皆知了,按燕军进攻的方向武阳必是下一个目标,姑爷忙起来后,二小姐来得也少了,老奴等人这才有机会在那人的安排下逃出来,只是出了城后,从武阳到会亭这一路全是燕军,老奴等人只能绕路走,多花了许多时间才到会亭。”
知道了个大概,夏含秋也就不再多问。
等到家宝着一身麻衣回来后便和他商议起正事,有事做,家宝才能不陷入悲伤,“家宝,你手里还有些银子是不是?”
章家宝不知道姐姐为什么问这个,半点不隐瞒的点头应是。
“我让人去给你看好宅子,你自己花银子买下来,将章管家等由武阳过来的人安顿过去。”
“姐!”
夏含秋定定的看着他,“不明白?”
章家宝满心都以为是姐姐要赶他走,心彻底慌了,哪还会去想这其中有何深意,只能不停的摇头。
“姐姐不想你有寄人篱下的感觉,这种感觉有多难受,没人比我更清楚,我相信自己会始终待你如一,可你在长大,你一天一天的拥有自己的想法,对事对人也有了自己的见解,说不准哪天就会因我一个无意的决定而多心,我不想我们姐弟间的感情出现裂痕。
你有了自己的宅子,那里便是你的底气,你随时想去便去,想如何便如何,心里就不会生出你无处可去,无处安身,这里只是我的家不是你的家这样的想法,至于姐姐这里,不论何时,你成亲也好,还是你有了另外的出路,姐姐这里始终是你的家,我只愿你哪天累了倦了时首先想到的歇息之处便是姐姐这里,就算到时我们都白发苍苍了,这话也有效,所以,现在安心了吗?”
随着夏含秋的话,章家宝眼眶泛红,眼泪都在眼眶里转了却倔强的没有掉下来,在他最不安时,姐姐这个承诺重逾千斤,能让他死死的记一辈子。
“会亭安稳,来会亭安顿的人不会少,什么东西怕是都贵了,你盘算盘算看手里银子够不够,若不够姐姐先借给你,你以后有了再还给我。”
章家宝这一刻完全理解了姐姐的意思,那座宅子是他的,和姐姐没有丝毫关系,他以后继续住在姐姐这里也并非无家可归,而是因为亲近,完全无需觉得底气不足矮人一头。
姐姐,时时都在为他考虑。
他又如何能辜负这拳拳心意。
“是,姐姐,我知道了。”
夏含秋脸上浅浅带了笑,“你以后还是和念儿他们住一起,之前怎样以后还是怎样,只是多了个去处,就像念儿也时常得去夏家请个安一样,明白了?”
“明白了,姐姐。”
夏含秋这才满意了,转开视线看向章松,“家宝那边宅子里的事我不插手,不管是添加人手还是做什么都由他自己决定,章管家,你向来会调。教下人,以后那边就劳你多费心了。”
章松颤抖着声音应下来,有时候他真觉得大小姐才是公子的亲姐,二小姐才是别人家的。
即便是亲的,又有几人能做到大小姐这般程度?
“等安置妥当后,家宝你若仍觉得无法心安就找了大师来给你娘做几场法事,另外,我得提醒你,心里再难过不能耽误了正事,男儿志在四方,你娘定然也是不想你为了她而蹉跎的,可明白?”
“我知道的,姐姐,我一定不会慢下哪怕一步,我若不能有出息,如何向齐振声叫板?如何让他偿我爹娘的命!”
“你心里有数便好。”
捏着手里的信,夏含秋起身打算回房,就听到家宝道:“姐夫,我想请您帮个忙。”
一直沉默的段梓易挑眉,“何事?”
章家宝眼里难掩悲意,“我想借姐夫几个身手好的属下回武阳一趟,我娘让管家带话给我记不记得当年埋种子的地方便是告诉我,她将值钱的东西都埋在那里了,我很小的时候以为种什么便能得什么,便将自己最喜欢的一些东西都埋了下去,以为能长出很多来,然后日日去看,结果显然是不可能成真的,但是娘亲拿这事取笑了我许多年,那地方也好找,就在主屋花圍最靠里的地方。”
“你就不怕我贪了你的。”
“姐夫不是这样的人,姐夫也看不上那么点东西。”
这样的信任啊,哪怕是因秋儿而起的,他也高兴,这世道,信任比金钱要难得多了,“我让人给你弄来就是。”
“多谢姐夫。”
“既喊我一声姐夫,帮你便是应当,真要谢我便少让你姐姐操心便是。”段梓易上前一步和秋儿并肩而立,低头看她,“回屋?”
“恩,累了。”一路快马奔波,松懈下来便觉得全身哪里都疼。
段梓易看出她身体不舒坦,扶着她往外走,还不忘吩咐,“明德,派人去将家宝的事办妥。”
“是。”
回到屋内梳洗一番换上家常便服,紫叶力道适中的给她按压肩膀,夏含秋却望着桌上那封信出起了神。
“怎么不打开看看?”段梓易边理着袖子边从耳房走出来,看她这般模样便笑。
“总觉得不看好些,临死之前给我写信托孤,争强一辈子的人也得服软,我不想可怜她,更谈不上原谅不原谅。”
“即便没有她托孤,你也不会对家宝置之不理,有没有这封信有何区别?”
夏含秋一想,还真是如此,她被自己给带沟里去了。
210章 托孤
撕了封口,绢秀中带着几分潦草的字迹印入眼帘,可见当时吴氏心里并不安宁,甚至是愤怒的,也许握笔的手都在抖。
“含秋:
写出这两个字并没有多难,我这一辈子却也没有这般叫过你一声,你一定很恨我吧,肯定是的,我将你娘害至那般田地,害得你无家可归,现在想来,是你的胆大救了你,看看现在的章俏儿,我们母女费尽心机挑的女婿却是那般狼子野心,我害了你,他却害了整个章家。
我无法对你说对不起,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也并非一句对不起就能勾消,自然我也没脸对你说托付两字,可现在,我能拜托的人竟然只有你,老天爷真的不会轻饶了谁,如老爷,如我,以后章俏儿也必然会遭到报应,我只愿齐振声不会例外,最该千刀万剐就是他。
那日他来见我,说只要我将老爷当时私藏下来的那批黄金交给他,他便罢手,绝不会再对家宝动手,我若是不答应,他便让人来会亭给家宝送信,说我病危,以家宝的性子定然会往家赶,他若张网以待,家宝万无侥幸,我说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黄金,他不信,只给了我一日考虑的时间。
我是确实不知那批黄金老爷放在哪,但我却是知道有这批黄金存在的,大姐儿你本事大,不妨好好找一找,我宁愿是你得了也不愿便宜了齐振声。
前些日子我看过大夫,本来也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便用我的性命换家宝一个自由又如何?没了我,他就不会夹在我们之间左右为难,没了我,他才能无所羁绊的做事,没了我。你以长姐身份为他做何安排时才能无所顾忌,我只遗憾,死前不能再见他一面。
但我并没有不放心。当年那般软弱的你现在已经成了他最大的倚仗,我尚在时你都能抛开我们之间的恩怨事事为他考虑。我不在了,以你不愿多做计较的性子,只会更心疼他丧父失母,死了我也安心。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现在说什么你也许都不会信,但是你年幼时。我待你是有几分真心的,只是当你渐大,长得越来越像你娘时我才越来越容不下你,于你来说。我是破坏你爹娘关系的坏人,但是于我来说,你娘才是我和表哥之间的介入者,我是恨你娘的,那种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去迎娶别人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的感受。我一辈子都记得。
若有下辈子,若我们还能遇上,不管我们到时是何身份是何立场,我必将掏心待你,以谢你这一世对家宝的善待。
吴佩娘。绝笔。”
一目十行的看完,夏含秋便将纸丢开了,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儿。
好像再多的恨,也因为这短短的一封信随风飘散了,反倒是年幼时的记忆翻涌出来,仿佛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