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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简三从四德 by牙瑾贺鹄-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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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搀着主子进了内屋。 
      蒸腾的池水因着气温升高不再漫着轻雾,温温热热的犹是适于此时的天气。樊儿伏在池边,手臂一摆一摆地漾在水面上拍浮,神情愈渐惘然…… 

      ——漾着微波的水面,间或浮着几许残叶,水底清澈可见的鹅卵石间,有丛鱼流窜来回。樊儿最是喜爱卧在石边,双腿泛在水中缓缓扑打着水面,任水花四溅,看鱼群慌忙逃窜,犹自开怀乐在其中。那时,旁眷总是宠着溺着,任其小小的嚣张跋扈任性而为。 

      直到再没有人在身旁时,樊儿仍旧四处寻着水源,再把双腿浸在水底,扑打水面,水花溅了一身,没有逃亡的鱼群;烈日烤得皮肤热辣的疼痛,透着微张的指缝只见炽白的骄阳,没有撑起绣花精致的遮蓬;汗湿了满面,顺着满沾泥土的面颊流下至颈脖,污垢了整张脸庞,刺痛了颊上的新伤,没有雪白柔滑的锦帕……樊儿便卧在水边,仰头凝着苍穹,时而任雨水落入眼里无暇顾虑,时而只注视目空一切的苍白,时而朝霞漫天流云飞彩,时而阴晴圆缺星辰满斗。昏沉间苏醒,苏醒后复而再陷迷茫,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爷,您回来了?”小十七守在池边,见着主子进来忙上了前去。 
      “嘘——你先下去吧!” 
      挥退了小十七,统冽静静走到池边,蹲下身子俯视着池水中惊为天人的睡容,无奈地轻笑着,随即褪了衣物踏入池里,把那睡得昏沉的身子纳入怀里。 
      樊儿拧着眉睁开眼来,望进幽黑的眸子里,久久不言语。 
      “怎么了?”轻轻揉了揉那一脸茫然的脑袋瓜,统冽言语中是无限的宠溺。 
      樊儿张开手臂,环上他肩头,贴近了身子,仰头索吻。 
      天大的问题在美色当前也成了虚话,统冽岂有坐怀不乱的道理?自然是先吻了再说。 
      气息紊乱的时候,樊儿紧紧攀着统冽肩头,一如往常的没有只字片语,只环着那人颈脖硬是不要松手。 
      “你在慌些什么?忘了我允诺过你的事么?什么也不会发生,什么变数也没有。” 
      统冽俯首抵着樊儿额头,粗喘着气息,一字一句地叙述着, 
      “我是统冽,独樊儿你一人的统冽,你是樊儿,独我一人的樊儿。记住了吗?” 
      迷蒙的双眼回复了聚焦,定定瞅着他,樊儿弯起了眉角,低声响着:“记住了。” 
      统冽轻笑,抬手拢开他濡湿后贴在额前的发丝,揉了揉有些风凉了的面颊,语气低柔: 
      “不是说了不许泡在池里睡着?怎么总是记不住?” 
      樊儿倚上前,与他脸颊相贴汲着热暖,双臂依旧揽他肩上细细摩挲,懒洋着语气: 
      “好困……管家说了好多……” 
      统冽闷笑着问:“都说了些什么?告诉我听听。” 
      顿首思考了片刻,樊儿猛然跃起身子,张臂抱向统冽颈脖,银色的脑袋瓜也趁势埋向温热的颈间,嗓音颇不耍赖:“……记不清了。” 
      “你呀——”统冽哭笑不得,搂稳了怀里人,轻声谓叹:“别想太多,腾管家说什么你便听什么,至于如何行事,自当有人担待,务须担忧。” 
      顿了顿又再说道: 
      “明后两日便要忙着张罗仪式事宜,我无暇待在府里头,有什么拿不定的事便指示小十七跟桑秦,再不然便上前堂询问管家。” 
      樊儿只管埋他胸前点头,也无多言。 
      大体细碎都交代了一遍,统冽沉吟片刻,终究再辅上了一句: 
      “雅清阁那边,你无须多虑,有什么事端都让小十七应对了过去便好。” 
      樊儿同是没有应语,缓缓点了点头,神态并无异样,手掌浮在水面细细拍打玩耍着。统冽见状也便别无担忧,缓了缓情绪,陪他一同戏水。 
      安然的夜,又复宁静了,只是夏虫争鸣却是始终未得终止。 

      游行仪式统共分了五段进行,第一、二段称做‘内行’,其分别游列的正是皇殿以及都城。皇殿内主体只为祭奉皇室先祖,费时最是简短,礼仪却也是最为繁杂的,自鸡鸣时分起开堂祭拜,前前后后倒也花费了几个时辰。由皇殿出来,便随即开始游走都城,都城环绕主殿均分而建,呈规形环状,路面井然如街面,并无高台阶梯,行时反而轻松,一路只需端坐高处凭四下瞻望便好。行罢一圈下来,已然过了晌午,正午则直接由宫廷设宴,王侯将相满座殿堂,一则为胜战庆功,一则为盟邦结好喝彩,当真好不热闹。只是席上是不容许有酒水的,惯例而言,正统仪式进行当中,但凡吃食都只可俭素不得铺张腥荤,简便行膳过后便开始后半段的‘外行’了。 

      ‘外行’前后分三段进行,分别由正门、威武廷、玄清殿前开始,出了城则分别往正东、西南以及西北三方入行,行至一轮复再返回正门,便大抵算是结束了。‘外行’游列分三队进行,王上领文武相侯由皇殿起点往正东方向率先入行,紧随着王将统冽率众要将兵士从正西南方游走,而樊儿则由预师牙瑾贺鹄引领着朝正西北方向而去,三列队伍间中不得交错,直至三列队分别游罢一轮,才最终于正门汇合,游行才得以告终。 

      眼见着日以西落,樊儿的队列也正抵达正东向终点‘天杼寺’,这是游行的最后一段,余下只需进寺供香后便可返回正门,结束一切。 
      樊儿紧随着牙瑾入至内殿,取了香烛祭拜过后,正欲起身之际,却不料烛台竟突地往前倾覆而来。樊儿来不及惊察,只觉着身体被人撞向一旁,便听着‘哐啷’一声,回身便见着方插上的香烛已经撒了一地,也看清撞开他的正是伏在自己身前的预师牙瑾。 

      “大人!” 
      “公子!” 
      两旁人紧忙上前搀扶,樊儿完好无碍,起了身朝对面人望去,也正被扶起的牙瑾却面色苍白,神情犹是慌乱地凝视着地面撒落的烛台,额前竟有微汗渗出。不待下人收拾香烛重新插上,只见牙瑾踏着碎嘘上前,径自取了新烛点上,并在台前金钵内沾了些许缄水,随即复又插上了烛台。 

      一切做罢后,便见他面色恢复从容地回转过身,眼光对上正前方的樊儿,眼里神色复杂,只凝着他许久,却是只字未语。少许,才转回视线对着殿内所有下从说道: 
      “今日殿内之事在场所见者务必切记不可张扬,如有违者,即当重罪论处!”语罢便下令启行返程。 
      樊儿紧随其后,不明就里却也无意追究,心头鼓乱一团,却也不知所为何事。脑里一度映起眼前这人方才的那记眼神,无以名状,只教樊儿甩头不想要再度忆及。 
      已近入夜时分,三队列才终得汇集正门,击鼓鸣锣一番,浩大的仪式便就此告捷了。自然,晚宴必定还是得在宫廷备设,这回才真可算是庆功喜庆宴。满朝文武皆是满面春风,座上座下尽是谈笑风生,琴瑟钟鼓声也应和着余音绕梁。 

      樊儿此刻才得以就近倚在统冽身前,周波了一整日,也确实是疲累了,尤其还发生了些不尽人意的事故。 
      “很累了吗?来,先吃些东西,再稍坐片刻,我们便禀明王上先行回府。”统冽夹了片鳝鱼喂到他口里,语气神情皆是宠爱万分。 
      樊儿垂头应着,张口咬下食物便懒懒地往人怀里钻,脑里不时想着之前寺中情景,却终是不得究竟。眼神不自觉朝向不远处就坐的牙瑾身上,不料对方正抬眼相对,彼此便这么沉静对视,没有谁先别开眼去,却也没有谁有进一步动作。 

      他的神情仍是令樊儿心生不安,只是被他这么瞅着,便觉开膛剖腹般坦诚于人眼前,丝毫没有隐蔽感。相望了许久,樊儿终是放弃了追究,满心懊恼地回过视线,专注于桌前美食。 

      随意吃喝了一番,王将也准备请示回府了。众人皆累了整日,这一提起,其余相侯也便一一请示退下殿堂各自回府了,片刻间殿上只剩了永都王以及四大都府的大人们和樊儿六人。正预备揽了人先行退去,却让牙瑾突发的请示留住了步伐。 

      “王上,请容臣提出一请。” 
      在场莫不顿生疑问,只是铄戬却细抿着杯中琼浆,不急不缓地示意他上禀便是。 
      “臣恳请代替习抒暂担授法一事。” 
      “牙瑾?” 
      按永都例法而定,但凡立名了的朝廷重臣之眷属,皆可参与政议,并且要求其务必深熟国法政律。这是先祖遗下的惯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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