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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说过了吗?让你和去世的家人见面。」
「你的意思……难道是说幽灵……」
「也可以这么说。」
你饶了我吧。
明深深叹了口气。
「来吧,带我去你们家的墓碑前。我只去过一次,所以不记得了。」
墓碑的形状,似乎不管哪个都是大同小异。
因为被推了一把后背,明只好不情不愿地带着艾迪来到了「比之坂家族之墓」的前面。
「好,你闭上眼睛握着我的手。」
「这、这样吗?」
一面觉得对不住死者,明一面把煮物罐子放在墓碑旁边,握住了艾迪的右手。
「我先把话说在前面,就算是睁开了眼睛也不要惨叫噢。」
「了、了解。」
「那么,睁开眼睛吧。」
听到艾迪的声音,明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
他虽然没有惨叫出声,但是相对的却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哎哟。」
艾迪拉住了险些在墓碑前正座的明,有些佩服地笑了出来。
「明明是普通人,亏你能够忍耐得住啊。一般来说的话,就算受到了提醒也还是会大叫出来啊。」
「怎、怎、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白衣服的人……」
明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自己的双腿,蹬圆了眼睛环视着周围。
一身白衣的男女老幼,有的坐在墓碑上,有的站立在那里,带着各种各样的表情进行着交谈。而且发型的话也是各自不同,从古老年代的到现在流行的发型应有尽有。
「如果距离燃烧送灵之火没有多久的话,一般来说就都还来得及。那些家伙都是正要前往天国呢。」
「反正都是要说的话,请你说是那个世界。」
说不定,高凉和圣凉也能看得到这种东西吧?
就在明如此想的瞬间,突然冒出了鸡皮疙瘩。
有什么人在招呼着这样的他。
「明……」
熟悉的声音。不,应该说是绝对不会忘记的声音吧?
「妈妈……?」
明战战兢兢地回头。
「公公!老公!明能听得见我的声音噢。呐,你看得见我们的样子吗?」
三个人都是一身白衣,虽然脸色都有些说不出的难看,但总算是好好地站在那里。
「看得见!」
「你为我们做的新盆很不惜啊。而且也来了很多的朋友。不愧是我们的儿子。」
「可不是。不愧是我的孙子。」
祖父一面抽着鼻子,一面一而再地点头。
「我真的很挂念你的事情。不过……看到你这么精神就好了……真的……」
妈妈站在比自己高了一个脑袋的儿子前面,泄漏出了呜咽。
「好了,你在这里哭泣也没有用吧?」
父亲虽然如此说着,但是眼睛中也泛出了泪光。
「我……我真的……很后悔。非常后悔……早知道……就算勉强一点……也应该招待你们去高档一些的旅行……否则的话……就根本不要招待你们去旅行……我一直……是这么想的……对不起……对不起……不管道歉多少次……也不足够……」
明在那之后就说不出话来了,满面泪水地低下了头。
「笨蛋。有什么可后悔的。这是我们命中注定会变成这样。不用让可爱的孙子也跟着我们死掉,我们反而松了口气呢。」
「爷……爷爷……」
虽然因为泪水和鼻涕而变得一团糟的脸孔,难看到了实在不适合给人看的程度,但是明还是抬起了头。
「没错。就像你爷爷说的那样。我们真的……很高兴。能有你这么孝顺的儿子。」
「啊,真的噢。我真的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儿子。」
「我很高兴有你这样直率而且可爱的孙子。」
明好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了起来。
一直默不作声地守望着他的艾迪,用力地握住了明的手。
「那个……」
明的母亲站在艾迪前面,用被泪水湿润的眼睛仰望着他。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哪一位,不过我真的很感谢你给了我们和明说话的机会。这一来,我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她如此说着,深深地低头道谢。
祖父和父亲也效仿了她的动作。
「不,我只是做了自己能力所及的事情而已。」
「即使如此,我们原本是无法和这孩子交谈的……明,你要保重哦。一定要小心身体。如果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就去和道惠寺那边商量好了。」
母亲扬起面孔,温柔地和明说道。
「嗯……」
「你这个孩子不管什么事情都试图一个人解决,我真的有点担心呢。」
「我……没事。」
明试图冲父亲露出一个笑脸,但是却只展现了哭泣的面孔。
「你要好好保护樱庄。那里是特别的公寓。拜托你了。」
「我知道……」
好像喉咙被堵塞住了一样的苦涩,让明再也说不出话来。相对的,他只是不断地点头。
「保重噢」「明年见」「要好好吃饭噢」「加油」「谢谢」……
「一定要幸福啊」「喂,不要哭」「我很快乐」「我很高兴」「今天很幸福」……
他们的身影逐渐好像轻烟一样地消失了。
那些其他的白衣装束的人也是一样。
「再见了。」
最后的声音,小而嘶哑到了几乎无法听清的程度。
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哭成了一团。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
明终于停止了哭泣,用自己的T恤擦了擦脸孔。
「艾迪。」
「嗯?」
「你啊,对我真是无可教药的体贴呢。」
「噢。」
「你有这份心意,我非常高兴。」
「是吗?」
好像想要回去,又好像看望能一直这个样子,在如此不可思议的感情的包围下,两个人手拉着手,茫然地站立在基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附近出现了新的人影。
「这次是……什么人?」
「嘘,你低下头。」
艾迪拉着轻声询问的明的手腕,躲藏在了墓碑后面。
人影是两个人。
但是不管怎么看,其中一个人的影子也很奇怪。
「辛苦了。没有想到盂兰盆期间也害得你一直在工作。」
虽然因为逆光而看不见脸孔,但是这个声音是属于圣凉的。
「嗯,没关系。我很快乐。」
这边也是逆光,不过应该是安倍小姐的声音没错。但是,那个影子还是很奇怪,如果刊登到杂志上的话绝对会引来各种各样的议论。
「原本想说无论如何今天也要把你介绍给我的父母呢……」
「可是,圣凉,我无法和你结婚。」
这两个人在交往吗?
艾迪和明不由自主面面相觑。
如果是恋人之间的私语的话,是不是应该选择其他的场所呢?
或者说,因为墓地的话谁都不会来,所以反而不用担心他人的视线吗?
「你又说这种话。」
「能够像这样交往我已经很幸福了。」
「不要说这么让人哀伤的话。我无论如何都要娶你做妻子的。爸爸和妈妈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在意什么嘛。」
明轻轻地凑在艾迪耳边说:「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艾迪浮现出暧昧的笑容,回应他说,「总而言之你先听他们说。」
「你的家庭可是有名的除魔师世家啊。如果在里面……混杂进我的血液的话,实在很对不起你家的先祖大人们……」
「早纪子,就算你是妖怪,我的心意也不会改变。你不觉得很好吗?人类和妖怪的混血儿。反而可以引以为傲呢。」
艾迪慌忙用自己的手捂住了险些叫出来的明的嘴巴。
「圣凉……你这个人啊……」
「我爱你。从心底爱你。所谓的种族不同,只是借口而已。最重要的还是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