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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没有回答,一阵思索后,蓝眸忽地凝定下属,「老实告诉我,亨利,我们的人对我这次栽跟斗有什么想法?」
「什么?」亨利一愣。
「契塔维夫虽然没胆子杀我,但用这种方法折辱我却是一记高招。他既然能把录像的画面传给那些军火商,当然也能传给跟随我的人。」路西法淡淡地,语气彷佛悠闲,却蕴含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老实说,亨利,他们究竟是什么想法?」
「这──」面对长官执意追问,亨利支支吾吾。
「肯定有不少人对我感到失望吧?」
「嗯,这个嘛,长官,你知道有一些年轻人就是这样,他们根本什么也不懂,其实……」
「他们对我失去信心了?」
「长官!」
路西法单刀直入的问话震撼了亨利,他扬眸望向长官,黝黑的脸颊竟然发红。
「不必瞒我,亨利。」路西法微微一笑,神色自若,「我不是傻子,也不是那种爱听人逢迎拍马的人。」
亨利闻言,棕眸闪过一丝敬意,脸上的红潮这才慢慢褪去。
「你猜的没错,是有些人动摇了──都是些这一、两年刚刚加入组织的新人──他们表面上没敢说出来,可有一回我的确听到几个人私下议论这件事。」
「你怎么做?」
「我把他们痛骂一顿,不许他们再胡说八道。」
「不,你这样做就错了。你应该鼓励他们说,愿不愿意继续跟随我,也尽管由他们自己决定,不愿意跟我的人就给他们一笔钱,要他们离开。」
「这样……好吗?」
「我只要那些愿意效忠我的人,他们才是我真正需要的助手。至于那些对我失去信心的人,强留他们也没用,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
「警告他们,如果他们胆敢在外头乱说一句话,就算天涯海角,组织也绝对追杀他到底。懂吗?」路西法悠悠说道,语气虽然平缓,其中的意味却森冷。
可亨利却不害怕,他立正行礼,眸中掠过坚定的狠决,「你放心,长官,我一定会好好警告他们的。」
胆敢出卖组织的人,只有一个下场,死。
这是他们从一开始便奉遵的信条,他相信没有一个人会笨到犯戒。
看到他的眼神,路西法嘴角一勾,像是有趣,又似自嘲,「我大概不必问你对我是否失去信心了吧?」
「我当然不会!」彷佛受到了侮辱,亨利高声嚷道,「我从一加入军旅就一直跟随长官,除了你,没有人能号令我。」
「是吗?」
「是的!长官。虽然你这回为了救燕小姐孤身犯险,中了契塔维夫那家伙的奸计,可你在我眼中依然没有失去一点权威!你单枪匹马面对那么多人,毫不畏惧,毫不妥协,这样英勇傲气的行径正是我心目中的长官。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能让我如此服气。」
亨利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要是换做别人,也许就是逢迎拍马了。但路西法知道他不是,他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蓝眸,掠过一丝亮芒,可面上,依然平静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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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m,不好意思,我今天还是得请假一天。」燕琉彩对着影像电话说道,神情满是歉意,「朋友的病还没好,我想继续陪着他。」
「妳这个朋友应该就是那天我见到的那一个吧?」仲村英树笑望她,语带嘲谑,「怎么?到现在还不肯承认她是妳男朋友?」
娇颜迅速染上红霞,「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是吗?」他挑眉。
「你不要误会,Sam,其实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呢?
燕琉彩忽地犹豫了。
只是好朋友吗?不知怎地,她忽然有些不愿如此定义自己与路西法之间的关系。他们的交情──该比好朋友再深一些些,浓一些些,特别一些些。
在与路西法刚刚重逢时,她也许还只把他当成多年不见的朋友,但现在不同了,经历这两星期来的点点滴滴,她蓦地领悟,他对她的意义绝不仅止于此。
绝对、绝对,不只是朋友而已──
「好吧,别害臊了,Jade。」见她脸颊红得像颗苹果,仲村英树忍不住朗笑,「我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老板,非要妳交代一切的。要请假就请假吧,我准。」他顿了顿,「不过有个要求。」
「什么?」
「能不能尽快替我把英文讲稿准备好……」
「没问题。」还没等上司说完,她便急急接口,「你把讲稿E过来吧,我可以在这边做。」
「那就谢谢妳啦。」
通话完毕后,有好一阵子,燕琉彩只是怔怔站在原地,瞪着电话发呆。
妳口中那个朋友就是男朋友吧?
仲村英树嘲弄她的话语一遍遍在耳畔回荡,可跟上回不同,这一次她并没有迫切解释清楚的渴望。
似乎他怎么认为都无所谓似的……
怎么会这样呢?
燕琉彩不解,在这一刻忽然有些捉摸不定自己的心思了。
她扬起双手,抚住烧烫的脸颊,星眸微微朦胧,彷佛看着电话,可脑海映现的影像却是一张极端俊美的容颜。
路西法!
她要见他,她想弄清楚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会跳得这么快……
她必须弄清楚。
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动攫住她,她蓦地旋身,几乎想提起长裙裙角直奔路西法卧房。
但不行,她必须慢一些。
自从她被绑架归来后,这栋宅邸似乎一夜之间增加了无数警卫,不论她走到哪里,总能感觉角落有某对眼睛正紧盯着她。
她明白这是因为路西法的部下担心她再度遇险才加强了守备,可从小便习惯自由来去的她着实对这样的情况很不习惯。
有这么多对眼睛盯着她,她就连偶尔想举止粗鲁一些也不可能了。
她轻扯唇角,对自己无奈地叹息,一面莲步轻移,缓缓走向主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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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在开始,加强对琉彩的保护,不论她到哪里,至少要有四个人随时看着她。我不要她再出一丝差错,明白吗?」
「我明白,长官。」坚定利落的命令让亨利不觉立正举手,行了个标准的军礼,「事实上我们现在已经加强守备了。」
「很好。」蓝眸闪过满意的光芒,「那么暂时就这样吧。」
「是,长官。」亨利应道,正打算退下时,忽地想起今日报告的主题还未得到结果,「关于契塔维夫,长官决定怎么处理?」
「暂且不理他,让他得意一阵子。」路西法沈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下星期的国际基因研讨会,一切布置就绪了吗?」
「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处理。」
「明天下午三点我要听报告。」
「是,长官。」
亨利行礼告退,拉开半掩的门扉,一张秀丽的容颜映入瞳底。
「燕小姐。」他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她同样礼貌地颔首,容色奇异地苍白。
亨利微微觉得奇怪,却没有多问,举步就走。
燕琉彩望着他的背影,有半晌,只是凝立原地不动。
直到路西法带着笑意的嗓音扬起,「琉彩,是妳吗?怎么不进来?」
她这才转过身,轻轻带上门,走向半靠在床头的路西法,默默睇他。
一见到她异样的神情,后者立即恍然,剑眉一紧,「妳都听见了?」
她摇摇头,黑眸闪过数道复杂光影,好不容易才哑声开口,「只听到一点点,关于国际基因研讨会的。」
蓝眸一闇。
「你们──打算做什么?」她问,低哑的嗓音蕴着淡淡绝望,「你要亨利他们布置些什么?」
他没有回答,静静凝望她,蓝眸幽邈,深不见底。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每一秒,对燕琉彩而言都是折磨。
她屏息等待着,等待着他开口,等待着他告诉她也许她一辈子也不想听到的事──
是的,她隐隐约约地明白自己不会想听,可她必须听。再怎么不愿,再怎么想逃,终究还是要得知真相。
她必须了解全部的他,不管好的,坏的……
「我一直想,这些事情总有一天必须告诉妳。」彷佛过了一世纪之久,他终于开口,语气彷佛清淡,却又深沈得令人心脏一紧,「我可以选择一辈子不再见到妳,假装在我的生命里从来不曾有个像妳这样的女人存在,可既然我忍不住见妳的渴望──」他忽地一顿,湛幽的蓝眸染上苍郁,「这就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
代价?
瞧他说话的口气与神情,多么沈痛,多么苍凉!彷佛他们的重逢对他而言不完全是一件快乐的事,彷佛再度见到她虽然喜悦却也痛苦……
「为……什么?」她茫茫地,嗓音几乎梗在喉头。
他凝视她,良久,「琉彩,妳记得吗?」
「记得什么?」
「记得小时候,有一回我发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