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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继续,爱我到时光尽头-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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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就像她的步履一样轻快。   
  那个年代,沅西的谟族人受过教育的极少,绝大多数人连自己的汉族名字都不认得,在这种极度贫乏的认知下,人们只知道她等于漂亮。   
  人们形容一朵花,就说:就像古洞寨的吴月的笑脸那么好看。   
  人们看到天上的月亮,也会说:吴月这个名字还取对了,那个阿妹啊,就像月亮一样。   
  从吴月十六岁开始,求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包括寨主的儿子,队长的儿子。她坚定的一概回绝。大家说她的眼睛长到天上去了,她也承认。   
  因为她喜欢上城里来的年轻人蒋士明。   
  插队来的知青们住在五里外的农场上里,她每天走上两个小时给他送鸡蛋,做饭,帮他洗衣服,帮他整理书架,看着他写字,给他倒茶递水。天冷了送炭火给他,天热了扎好蒲扇送给他。   
  吴月认识一些字,可是他写了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他写了一本又一本的笔记,笔记上全是图和复杂的数字。据说蒋士明的父亲是大学里的教授,而他是大学生,学问很好,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知道。谟族的女孩子决不扭扭捏捏,天生就有股爽朗利索的气质,就像数学算式一样明确。她跟所有姐妹大声说,我就要嫁给他。   
  年轻姑娘主动表明心意,很难有人不被打动。父亲被打成了右派,眼看着回城无望,身边的人陆续和当地的姑娘结婚,生孩子,蒋士明也渐渐死了心,顺理成章的接受了吴月的心意。   
  毕竟,她是一个怎么都挑不出毛病的女孩。蒋士明之前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姑娘,她身上有着一股天然的不经雕琢的美丽;而且聪明得让人震惊,他借给她看的书,她很快就能看完并且背出来,基本上过目不忘。   
  如果没办法回城的话,和她在一起过日子,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那个时候的吴维以的印象中,对父亲的印象并不像后来那么冰冷。父亲读书很多,非常斯文,总是微笑着的,对谁都彬彬有礼的样子。他带着眼镜,薄薄的镜片后是一双聪明睿智的眼睛。有什么事情,所有人都会来找他商量。   
  很多个晚上,父亲把他抱在膝盖上,教他认字,较他算术。他很快的得出答案之后,他就亲他的脸,说:果然是我的儿子,这么聪明。   
  三岁的孩子通常不会记住那么多,可他偏偏记得。根本忘不掉。   
  那是他跟父亲相处的最后一段时间。   
  记得那时候,父亲非常忙碌。他背着很多工具天天上山,深夜才回来,中午也不回来吃饭,母亲就给他送饭去,母亲很高兴的抱着他说:他在设计引水渠的路线。有了引水渠,我们就有更多的水田,种更多的稻子,大家就不会再挨饿了。   
  父亲每天晚上都不睡觉,在桐油灯下画画写写。母亲心痛得直哭,却不敢让他看见,背过身去,悄悄往水碗里再加了一勺白糖,然后端给他。   
  他画出来的图弯弯拐拐的,但是很好看。大队队长看了不满意,说太费人力物力;父亲据理力争,拍着桌子说:不能改,再改的话,水流太急,会决堤的!   
  第二年开春前水渠终于修好了,大片的田地被开垦出来。母亲还来不及为他骄傲,他已经接到了返城的消息。本来都已经绝望,中央的命令层层下达到沅西,高音喇叭一座山一座山的喊过来:……知青按照工作调动处理,分批予以调回。调动遵循以下的原则……   
  大返城开始了。   
  一个人的命运和一个国家的命运比起来不过是沧海一粟,但对于很多人而言,这就是一辈子的生离死别。   
  父母是怎么生离死别的吴维以不可能知道,只记得父亲临走时说:我会回来接你们。   
  母亲没有像别人那么哭,她仿佛早就预料到了,微笑着回答:好,我等你。   
  这一等就是两年半。信写了一封又一封,电报发了一份又一分,去二十里地远的镇上打电话,走了一趟又一趟,最后终于得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地址。   
  有了地址就好办了,仿佛前景光明一片。谟族姑娘最不缺的就是勇往直前的勇气。两三年攒下来的钱当作路费足够了,还可以换上两件新衣服。   
  吴维以平生第一次坐了火车,绿皮火车,车厢散发着新漆的味道。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么多人,大家提着笨重的行李,穿着同样颜色的衣服,但说话的口音却各不相同。   
  从西到东绵延两千多公里的距离,中国的风光一览无余,真是山河壮丽。   
  从来不曾出过远门的年轻女子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千里奔波,无论如何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什么都要钱,偏偏最缺的就是钱。听不懂别人的话,自己说话别人也听不懂。城市那么大,街道太宽,路灯太多,商店太多,每样东西都没见过,墙壁上贴着大幅海报,听说那是电影;平时偶尔才能看到一眼的汽车现在满大街都是;小箱子里自动传出来一串一串的声音,据说那是收音机……起初觉得新鲜,一天走下来,看花了眼,迷了路,脚也开始酸疼。母子俩抱头坐在路边的公园里,沉默地看着夕阳缓缓沉下去。   
  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办。   
  吴维以开始害怕,拉她的衣角,轻声问:阿妈,找不到阿爸怎么办?   
  不会的。能找到。   
  这个时候,他们看到了他。怀里抱着一个婴儿,一个女人挽着她的手。从容的从公园中的小路上。那种从容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完全表达了“我是这个城市的人”的那种姿态。   
  那是意料之外的一幕,母亲没有说话,死死盯着他,下一秒就冲了过去。吴维以傻傻看着。他们衣着光鲜,和他不一样。那是一个群体和一个群体之间的差距。他不知道母亲和父亲说了什么,只看到父亲伸手推开她,和身边的女人一同离开,背影消失在夕阳里。母亲蹲下去,捂着脸哭。   
  漫长的等待时间里,母亲从来没有哭过。她不是一个爱哭的女人。虽然寨子里人人都在私下议论说“命真苦,男人不要她了”之类的感叹,但她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只是埋头做自己的事情。她不是那种任人轻贱的女人。   
  可如今她在哭。她瘦削苍白的面庞没有泪水,嘴一张一合,却没有哭出声音,那是绝望的干嚎。她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那种无助和撕心裂肺,至今记忆犹新。   
  母亲瘫坐在公园冰冷的石板上瑟瑟发抖,和他一般高。吴维以抱着她:阿妈,别哭了。你还有我。   
  母亲忽然不哭了,反手抱着他,亲他的脸:是啊,我还有你。我早该知道,一个人的人心变化起来,是连禽兽都不如的。阿妈不哭了。   
  第二天他们在他单位外又遇到了他一次。曾经的那个父亲从有着门卫的大院子里出来,嫌恶的看一眼站在路边的他们,只说了三句话。   
  我没这个儿子。我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他们在这个大城市里逗留三天后,没了钱,不得已回了沅西。足足两天两夜的火车,她一句话不说,一口饭没吃,甚至连水都没喝一口。   
  没有人知道她怎么撑着回了沅西。当天晚上她发起了高烧,什么都糊涂了,什么都说。最后终于累了,最后昏迷不醒,半夜的时候她在月光下,把正在熟睡的吴维以抱出了屋子,放在树下的大石块上。她倚门而坐,最后去灶台拿了把火,往屋子里一扔。她躺回床上去,看着火苗舞动起来,烧掉了屋子里所有的书,曾经是他的书。房屋的木架在她眼前轰然坍塌。   
  木质结构的屋子见风就燃,那场火没有控制住,烧掉了整个屋子,他在睡梦中差点被烧死,还是邻居家发现得及时,救回了他,却没有救回方圆三百里内那个最漂亮的姑娘。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洒进山寨,均匀洒落在每个角落,包括那间依稀看得出本来结构但已全部毁灭的小屋子上。   
  只有黑乎乎的残垣断壁和置身其中孤零零的小男孩。他伸手出去,碰了碰那张碳化的木床。   
  有东西轰然垮塌。炙热的烟尘迎面扑来。   
  什么都看不清了,什么都——没有了。   
二十一   
  旧年一过完,工地上就进入前所未有的繁忙期。导流洞也提前半个月施工完成,验收过关。辛苦一年的众人拍手相庆。一个项目结束自然要喝酒庆祝,干脆就在洞内干了大碗酒,宛如古代的英雄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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