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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
“大学。”
“剑桥?”
“耶鲁。”
杜霖迷惑地眨了眨眼,“颜竟枫不是剑桥毕业的吗,什么时候又跑去读了耶鲁?”
“他读书速度比较快,这儿呆一年那儿呆一年的,谁知道怎么回事。”安慧也没深究过老公的大学生涯,自己也不是很明白,接着又把话题转到今天的主题上:“ 回头记得去看看二楼左边第三间房的那副画,新派宗教主义的代表,这场酒会一完就要送给罗朗大主教带回梵蒂冈了。”
话没说完就听到门口一阵骚动,两人一起看过去,就看见一个衣着妖冶华丽长相俊美阴柔气质风范又优雅冷峻的青年在一色白衣保镖的跟随下走了进来,也由于他的气场过于强大,导致整个大厅的人都不自觉地要往他那里看,而他本人对这样的万众瞩目似乎习以为常了,举手投足间顾盼自我,全不在意别人目光的骚扰。
“哟,咱们的黑道教父回来了。”安慧意外过后,微带调侃地说。
杜霖叹了口气 :“连久无消息的雷家家主都现身了,果然还是颜夫人面子大。”
安慧笑了笑,“能让你这么奉承一句也相当不容易。你先自便,我过去打个招呼。”
雷澈一出现,就夺走了全场大半人的注意力。杜霖虽然行事也低调,但并非自甘给人做陪衬,因此转身上了二楼。挨着房间地看了几副作品,然后进了安慧特意告诉他的那间房。
这整间房就挂了一副作品,杜霖慢慢走近,画本身看起来也并不显眼,文艺复兴时期的人物画风格,无论是在色彩的对比和线条处理上都秉承了传统手法,但细看却有微妙的不同。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杜霖并未在意,仍然专注地看着面前这副由华人艺术家创作出来的西方油画作品。进来的人却突然轻声开口道:“这副〈圣徒〉刚出来的时候被欧洲作家协会评为东施效颦的拙劣作品,认为画家不过是提香中期绘画风格的三流学徒,不过短短三年,就有人再次认清了它的价值。”
杜霖转过头,神色是一闪即逝的愕然。说话的人已经站到了他的身边,温润的目光带着探究的神色,细细看着眼前的画。“粗心的人不会发现隐藏在这些明亮的色彩和细致线条下的阴谋,人人都能看到天国的门在圣徒头上打开,却很少有人会发现,这一片原本金色的光投映进他的眼中以后,在一层层地被染深,最后成了地狱的颜色。”
杜霖也凝神往一脸虔诚的圣徒眼中看去,那色彩的确是在微妙地变化。他收回目光来,看了身边的苏锦一眼:“藏在天国后面的地狱,若是这样,教廷为什么还要接受这幅画?”
苏锦耸了耸肩,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态:“大概教皇也同意安伯托(1)的话吧,地狱是从另一边看到的天堂。”
“是吗,那受教了。”杜霖不冷不热地说。却看见苏锦笑了笑,挡到他面前说:“我是来讲和的,你也好歹表示一点大度吧。要是让人家知道我这个打工的一来就招惹了太子爷,以后还要怎么混下去?”
杜霖看着苏锦那副即使收敛锋芒也过于神气自恋的样子,不自觉起了种恶意,勾起一抹看似优雅慵懒实则淡漠刻毒的笑容,从容地道:“我承认不赞同你的做事方法,但对事不对人,何况我们之间又谈不上私交,讲和的话可要从何说起呢?”
苏锦怔了怔,脸色瞬间带上一抹失措的尴尬,很快又恢复过来,目光复杂地看着杜霖,最后露出个咬牙切齿的冷笑,转身走了。杜霖成功地气走了苏锦,心中感到一阵快意,转过头继续观赏眼前的画,没想背后忽然传来突兀的掌声。
杜霖回头,看见楚寒和玉宁慢慢地鼓着掌走进来,楚寒是一脸的痞笑,玉宁则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杜霖被他们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没好气地道:“喝多了你们,神神叨叨地干嘛?”
“这不是称赞你吗。”楚寒大手一伸拦住他的肩,“你小子这口气憋得久了吧,终于找着机会报仇了。”
杜霖这才明白他们是在说把苏锦奚落走的事,面无表情地道:“这么大两个人还玩偷听,好意思不。”
“我们只是碰巧听到没出声而已,不然可错过了一出好戏。”玉宁不以为意地说,看杜霖完全无动于衷的样子,他凑近了暧昧地道:“我敢打赌,那个苏锦对你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没意思的?”杜霖皱了皱眉说,他现在是做贼心虚,最怕提这茬,没想到玉宁一眼就看出了异样,只好佯装不解。玉宁也当他真的不知道,神情更意味深长了,幽幽地叹了口气:“哎,人家对你真心一片,你居然对人家放出那么狠的话。不像话啊,杜公子。”
接着楚寒也跟着一块儿取笑他,杜霖没法装做不明白了,扫了两人一眼,冷淡地道:“少在那儿神经过敏了,当全世界都跟你们一样呢。”
“嘿,我又不是gay。”玉宁申辩说,“但是我保证你们这位ceo是,而且绝对是对你有非分之想。”
“尽胡扯!”
“要不要来打个赌?”玉宁被他漠然处之的否定刺激了,越发执着认真起来。
“谁跟你打这种无聊的赌。”杜霖继续否决。
玉宁吹了声口哨,仰头望天叹道:“杜公子害怕咯,不会是在那儿死鸭子嘴硬吧。”
“得了吧你,你就想找个借口开赌盘吧,行啊,反正无聊,把其它人也叫来一块儿下注,我支持杜霖。”楚寒也跟着抬杠,一脸志在必得地对杜霖说:“兄弟,我这可是在支持你,等会玉宁输了咱们要他脱光了从这儿走出去。”
注解:安伯托:著名的侦探推理小说家,“地狱是从另一边看到的天堂”这句话出自其作品《玫瑰的名字》
008
楚寒这边说着,玉宁那边就已经打电话叫人凑热闹了。结果是气氛被一堆穷极无聊的好事之徒炒得火热,杜霖是骑虎难下了,这个时候还强硬地表示反对反而会让人怀疑。“要怎么赌?”杜霖一脸淡然地问。
“这个简单,人家刚才来讲和不是被你骂跑了吗?你再打个电话给他,找个理由解释一下,再约他到对面希尔顿的房间见面。看他到时候来不来。”玉宁说。 这个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正常男人间的交情再怎么也发展不到酒店的客房里去。
杜霖一听就放心下来了,苏锦又不是姓贱的,让他刚才那么奚落了怎么会一个电话就跑回来。
夜幕降临,对面的购物大厦开始绽放灼目光辉,砖石般耀眼绚丽的灯光向人展示着什么叫做浮华于世。杜霖无意识地盯着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转过身来,他现在觉得有点烦躁,苏锦那个精虫上脑的白痴一听是酒店夜会,居然真的答应了。没有一点扭捏和矫情,好像被一个人奚落完再跟他上床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
“这混蛋,想男人想疯了吧。”杜霖在心里骂了一句,现在这房里等着看好戏的人一大群,苏锦只要走进来,难堪的就不只他一个人。而杜霖这个人什么都不甚在乎,唯独姿态是一定要优雅的,奈何现在赌局已经应下了,他也不能欲盖弥彰地找借口抽身走人。只好希望苏锦路上堵车堵死,或者走上楼梯给摔断腿。
这些恶毒的愿望都随着轻轻的敲门声被打破了,杜霖一脸冷然,还带了点仇视地往走过去打开门。苏锦就站在门口,被他的明显是不悦的表情弄得有些局促,悄悄地调整了下呼吸,笑容温存地道:“怎么了,大少爷,又是被谁招惹了?”
杜霖忽然觉得有些同情他,侧身让开,往房内摆了摆手:“进来吧。”
苏锦前脚走进去,杜霖后脚就关了门,拉住苏锦地一只手把他推到墙上。苏锦不防他这么突然剧烈的动作,吃了一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促狭地道:“不会这样都等不及吧。”
“我急色嘛。”杜霖戏谑地一笑,抬起他的下巴慢慢凑近了,鼻端传来清新的香气,他才注意到苏锦的头发大概是才洗了没多久刚刚才干。
“怎么,为了来见我还特意洗过澡吗?”杜霖用只有对方能听到的声音暧昧地说,他心里有些吃惊,本能地就很想恶意地打击对方,让他最好就此死了这条心,再也不来纠缠自己。苏锦也听出了他口气里的轻蔑,却无端地默认了,一手搭上他的背,颇有几分挑逗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