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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周释怀发动了车子。
墨瞳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起初不过是想藏起眼中的心事万千,后来,真的累了,渐渐地睡着了。
周释怀慢慢地隐去了脸上的笑容。
19
进了十二月后,一下了来了两股寒流,气温立即降了下来,风吹得一地枯黄的落叶,整个N城显现出几许冬天的萧索。
以往每年气候变换的时候,墨瞳都会犯气管炎,咳个不可开交。今年却没事儿,而且头痛的毛病也好了许多,已有很长时一段时间不曾吃过止痛片了。
周释怀因公事去了香港,一晃走了有十天了。
墨瞳一个人在公寓里,从书本中抬起来时,没来由地觉得空荡荡的。有时午夜梦回,恍惚中会听到他轻轻的咳嗽声,闻到书房里传出的若有若无的烟草味道。
墨瞳会忽地把棉被覆上脑袋,心里恨骂自己昏了头在发梦。
可是,周释怀一直没有丝毫的音讯,一个电话也无。
整整半个月过去了。
有一晚,墨瞳口渴得厉害,起来准备到厨房喝口水,打开房门,却见厨房的灯亮着,灯光明亮处立着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男人慢慢地转过身来,看见了墨瞳。
墨瞳的嘴角慢慢地浮上一个清浅的笑,淡若微风,心底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却扑地燃起一朵小小的火苗,一丝温暖沿着心肺一路升上来,眼角耳际,一缕脉脉的温热。
周释怀看着眼前的男孩儿,睡意朦胧的眼睛在看过来的一刹那变得清彻如水,波光淋漓。
这些日子来,他好象长高了一些,脸色也不复以往病态的苍白。
热的眼,淡的笑,在清秀的脸上交织出万语千言。
那正是他需要的语言,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如今伸手可掬。
周释怀却突然间觉得心肺间一丝微微的刺痛,一闪即逝。
周释怀转开眼,淡淡地说,“这么晚了,还不睡?”
墨瞳说,“我口渴,你。。。嗯,要不要也喝点茶?”
周释怀说,“不用了。”温和依旧的声调,却有点点的疏离缠绕其间,听得墨瞳微微一愣。
第二天早上,墨瞳早早起来,热好了牛奶,煎了鸡蛋,买来了油条,迟疑良久,敲了客房的门,久久不见有人来开门,轻轻地推去,门悄然而开,却已是人去屋空。
接下来的几天,周释怀没有回来。
也,没有电话。
天越发地冷,阴寒潮湿,墨瞳还是伤了风。
连着两天发着烧,晚上咳得睡不着,胡乱地找了些药吃了,也不见好,他也不愿请假,撑着上了两天的课,到第三天下午没有课,回到公寓,午饭也没吃,便睡了。
睡得极不安稳,先是彻骨的冷,不久又有燥热染遍四肢百骸,整个人蜷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迷迷糊糊地也分不清时间。
直到一双温热的大手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床头的夜灯也被拧亮,刺得他皱着眉头转过脸。
一个枕头塞在他的肩背下,呼吸稍稍顺畅了一些。
周释怀用手背抹去男孩子满额的冷汗,把灯光调暗。
“病了为什么不说,可以起来吗?我们去医院。”
墨瞳听着他那一把低沉的四平八稳的声音,忽然觉得莫名的委屈,却说不清,道不明,理不顺,讲不出。只咬着牙说,“不!”
“那么,先吃药。”
“不!”
周释怀高大的影子投在床上,虚虚地罩住墨瞳。
“墨瞳,我们是文明的社会。生病了硬挺,那是野人的行为。”
墨瞳整个人往下滑去,半个头埋进被子。翁声翁气地说,“我就是野人,还没来得及进化好哪。”
周释怀也不答言,一阵细微的声音过后,墨瞳毫无还手能力地被拎出被子,固定在一个宽厚的怀中,几粒药片被塞在口中,接着一口水灌了进来,还未等他开口发出片言只语,一股味道古怪的药水又灌了下来。下巴被捏得紧紧地,头想转却丝毫也不能。
然后,连人带被地凌空而起,被放到沙发上,那个男人,麻利无比地换下汗湿的皱成老婆婆脸的床单,换上新的一条,又把墨瞳抱上去,一切不过在片刻之间,墨瞳惊诧、意外、恍惑之下,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身下是干爽的感觉,加上药性让墨瞳很快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光已经大亮,身上松快了许多。
过了一会儿,昨夜的记忆才慢慢渗进脑中,墨瞳的脸渐渐地热起来,一定是红透了罢。他拉过被子,遮住口鼻,偷偷地笑了。
披上厚厚的外套,走进客厅。
男人正在吃早餐,手边是厚厚的一叠报纸。
一切一如若干日子以前,仿佛他从未离开过。
墨瞳期期地走过去,没办法,自己的牙刷什么的是放在外间的卫生间里的。只希望自己缩成小小的一个微粒,浮在空气中就可以飘过去。
真是从未如此丢过面子。
男人眼光只盯着报纸,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突然开口,“快过圣诞了,公司赞助了一个夫子文化美食节。快点儿好,不然什么也吃不着。”
墨瞳垂着眼,咬着唇。
“在夫子庙?你会去?”
“嗯。”
“拜托,穿着阿曼尼开着奔驰去吃小吃,很搞笑的。”
男人抬眼看守来,沉沉的眼光。
对上墨瞳游移躲闪的眼。
墨瞳隐隐地觉得那目光里有什么东西是他触不到的,但他无暇去细细地品味。
因为,男人忽然笑起来。
20
墨瞳从阳台上看到一辆旧款的银白色POLO停在楼下,接着车门开了,走出一个男人,穿着普通的驼色半新不旧的厚夹克,站在那儿身他招手。
墨瞳恍惚,居然是周释怀。
这人!
看惯了他穿规整之极的西装大衣,实在想不到他穿起平常的衣服来是这样的。
墨瞳下了楼,站在他面前,歪着头,看着他突然焕发的年青的样子,宽阔的额角,炯目薄唇,原来他竟然是如此英俊的。
墨瞳浅浅地笑,三分欢喜三分羞涩,星星点点,藏也藏不住的快乐。
周释怀说,“走吧。”
“上哪儿?”
“不是说去吃小吃?不是说小吃跟奔驰西装不配?忘了?”
把车停在夫子庙专设的停车场,两人步行在人流涌动的街道上。
快过元旦了,人也照例的多,很多父亲把小儿女高高地扛在肩上,还没到春节,但因为有美食节,会做生意的人已摆出了花灯的摊子,孩子们举着拖着各色的灯笼,在人群里穿越,是一道喜气的风景,是墨瞳小时候心心念念的一段碎梦。
很小很小的时候,父亲给他买过一个小兔子花灯,他拖着它,摇摇摆摆地走,象一只小小的快乐的企鹅。爸爸的面容已经模糊,象老旧的默片,轻微的划痕时时跳跃出来,浸黄了的画面,抹不掉的是深藏其中的寸寸记忆。
墨瞳有点发愣,被周释怀一一看在眼里。
大成殿前,已聚起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有主持人在请赞助商剪彩。
墨瞳坐在石头的桥栏杆上,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用剪刀剪断红绸,低下头去对周释怀说,“本来那个角色应该是你吧?哈,居然偷懒,不应该啊不应该。”
周释怀依在栏杆上,神情轻闲悠然,“如果事事亲力亲为,墨瞳,不到四十岁,我便会尘满面,鬓如霜。你来夫子庙这么多次,应该懂得劳心者制人的道理。”
他的自信与气势总在不经意间让墨瞳失神。
为了掩示,墨瞳轻快地跳下来,“好拽好拽。”拉着周释怀满世界地去吃各种美味。
先吃一碗鸭血粉丝,又吃两个老卤铁蛋,鸡汁干丝,蜜汁糖藕。忽然一阵奇特的味道传来,墨瞳用力的吸鼻子,欢呼一声,丢下糖葫芦的竹签,冲到一个小摊前,不一会儿,拎了两串东西回来,递给周释怀一串,墨黑的眼睛微微斜挑,半分戏谑半分挑衅地看过来。
一串炸得金黄的外焦里嫩的臭豆腐。
我不信你这个大人物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吃得下这个去。
周释怀也不说话,接过来,坐在广场上的一个石蹲子上,忽拉忽拉,片刻之间吃了他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