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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之瞳by 未夕-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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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他会在整个过程中呻吟出声,软而无力的声音,却格外激起人的欲望。 

  他会放软身体,极其配合地让周释怀把他搬转成任何体位。 

  在这样的过程中,两个人,都会觉得,有另一个自己,从与对方的抵死缠绵中脱离出来,哀伤地看着床上纠缠在一处的身躯,相隔咫尺,却你过不来,我过不去。 

   

  有一次,甚至在周释怀拥着他刚刚走进卧室,他便慢慢脱去蓝色的V领毛衣,又去解衬衣的扣子,一粒一粒。 

  那是一件白色的亚麻的衬衣,是墨瞳最喜欢的,上面有密密的一排很细小的扣子。周释怀记得有一个晚上,在渡假村的木楼里,壁炉里微红的火光映得墨瞳脸上一片晶莹,自己情动时,不及解开全部的扣子,便从半开的衣服中伸手进去抚摸那一片紧致细滑的肌肤,却挣脱了一粒钮扣,第二天,墨瞳找了半天才找到,又细细地一针一线地钉上去。 

  现在,他就这样一粒一粒地解开那扣子,然后,在床上躺下来。 

  周释怀忽然觉得无限疲惫。 

  他走到窗前,一只手指撩开厚实的窗帘,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他说,“墨瞳,象你这样的男孩子,对一个Gay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但是我,并不是那么迷恋于你的肉体。” 

  墨瞳微微缩起身子,低低一个字一个字艰难缓慢地说,“对不起,周先生,只是,除了这个,我真的,一无所有。” 

  周释怀在心里说,你有的,你有的。你有。只是,我不知该如何要来。曾经我轻易可得的东西,如今却如隔山隔水。 

  最终他还是没有把那句话说出来。 

   

  但是,他终于下决心去改变目前这样的状况。 

  那一天,又到了快放寒假的日子,周释怀回来时,搬进一个大大的纸盒。 

   

  43 

  墨瞳依旧是平静地招呼着周释怀:“周先生,回来了?” 

  周释怀叫住他,“墨瞳,来看看这个。” 

  他打开那个大盒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那是一套极为精致的建筑模型,典型的南方民居。 

  墨瞳看着不作声。 

  周释怀说,“这是今天我去你们学校找回来的。墨瞳,这个,你应该还未完成。我们。。。我已经与昊天说好,把公司的业务暂时交给他,我们,去渡个长假,去周庄,同里,木椟,在那里住些日子,让你完成这一套模型好吗?” 

  墨瞳低着头,慢慢地说,“周先生,其实你不必如此费心的,这个,不过是一点点的爱好,没有完成也就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周释怀转过身去,“我却很想你能完成它。我们。。。借此。。。可以。。。试一试。。。用完全不同的方式。。。来相处一下。” 

  他说的断续低沉,仿佛那些话置压在他心里很久,很艰难地才被吐露出来。 

  墨瞳有些不解地抬头看他,却只看见他的背影。 

   

  一周以后,便是寒假,周释怀带着墨瞳,与一些日用品,让司机开车送他们去周庄。车后座箱里,还有大量的不同的材质,那是为墨瞳准备的。 

  墨瞳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冬日景色,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他正躺在病床上,他曾在迷蒙中对周释怀说,“其实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委屈的。” 

  即便是今天,墨瞳也并没有感到委屈,他看着身边的男人,就算是坐着,也是笔挺的腰背,宽广的额头,深刻的五官,他与他的纠革,岂是委屈二字可以概略的? 

  那是一种欲近不能亦不敢,欲远不舍亦不甘的矛盾与挣扎。 

  墨瞳只能闭上眼,把所有的一切都暂时关在心门之外。 

   

  这一段路途并不近,到时墨瞳几乎累瘫了。 

  原来,周释怀竟事先让人在周庄租下了一间房子。 

  车子,只能开到窄窄的巷口,将东西拎下来,安顿好,周释怀便让司机走了。 

  这房子是一对老夫妻的,他们的儿女们都已离开故乡,外出工作,颇有些成就,多次想把父母接走,夫妻俩却是故土难离,但也未免晚年寂寞,便将小小院落的后屋租了出去。 

  周释怀与墨瞳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休息了一晚,墨瞳才有精神去欣赏这个近年来名声大燥的水乡小镇。 

  此时并不是旅游旺季,况且,老夫妻的这房子地处比较偏僻,街上并未呈现出人潮涌动的景象。 

  有一脉水流穿家而过,整齐而又狭窄的古板街幽深、古拙。冬日干枯的藤蔓从拱桥上垂掉下来,舒展地荡在空中,随风摇曳,到春天想必是一片清绿,碧玉般的河水低缓流淌,鳞次栉比的青砖古居簇拥在水巷两岸,精致小巧的石拱桥横跨其间。 

  那是一派清淡雅致的景色,连时间仿佛都放缓了流逝的速度。 

   

  周释怀也仿佛变了一个似的,每日里穿着极平常的衣服,包下所有琐碎的家务,甚至,他会去小市场买菜。 

  说是市场,不过是农民与菜贩自发聚集的买卖地,非常非常狭窄的街,两边是小贩,中间的窄道,只容一人通过,很是拥挤混乱。但因为东西便宜新鲜,吸引了许多的居民。 

  墨瞳第一次看见他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市场回来,裤腿上溅了许多的泥点,惊讶地呆在当地,话都生生卡在了口里。 

  而当他看到周释怀穿上素色格子的围裙,走进小小的厨房里,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周释怀伸出大手掌在他眼前晃晃,笑一下,埋头做起饭来。 

  墨瞳这才省悟过来,磕磕绊绊地跑过去帮忙。 

  周释怀说,“你有些奇怪是不是墨瞳?其实,这不过是我小时候黯熟之极的生活。那时候,父母都上班,挣着少的可怜的钱,父亲还常常因投机倒把的罪名被送进派出所。家里,大小的事务与照顾弟妹的责任都在我的肩上。但回想起来,也并是多么艰苦的日子。” 

  他缓缓道来,语气里不见丝毫的不满与埋怨,只有一点点的落寞。 

  他再不似以往,脸上常挂着那种亲切却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人的心落不到实处似的,相反,他的脸上常常是一片纯粹的平静,偶尔甚至还有一些无措的东西,映在他的眼中。 

  那不是墨瞳熟悉的周释怀。 

  他们的日子极其平静无波。 

  两人,似站在河的两岸,找不到相聚的方式。 

  只有在晚间,在床上,他们依然会热烈地做爱,仿佛,这是两人得以亲近的唯一方式。 

  他们无声地,长时间地做爱,那海潮一般无可阻挡的快感中,染着点点的绝望,那无法触摸到对方内心的绝望。 

  每一次过后,墨瞳会蜷缩在周释怀里,头抵在他的胸前,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细细的急促的喘息。 

  而周释怀,常常会拨转男孩子的身子,让他背对着自己,从后面抱住他,把额头贴在他汗湿的头发上。 

  他们来了有一周了,周释怀在暗暗地盼着一个挈机,小小的,一个挈机,如同一枚不起眼的小石子,能够击破这一池凝重的沉睡了的水。 

  那个挈机很快来了。 

   

  那一天晚上,忽然停电了。 

  住在大城市多年,他们都已忘记了停电的滋味。 

  墨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摸索着,好容易在抽屉里摸出一截用过的蜡烛。 

  周释怀也摸索过来,叭地点燃打火机,就着墨瞳的手点亮蜡烛。 

  一点如豆的光亮,照着两人的脸。 

  墨瞳是许多天来,第一次细细地看着周释怀,周释怀亦是。 

  墨瞳发现,昏黄的光亮中,周释怀的脸,显得特别的年青,烛光模糊了他脸上的棱角与锐利,只留下一片柔软与无助,他隐约想起周释怀曾说过,“年青时的委屈,深刻至骨。”烛光里,不过是一个与自己一般的无奈与愁苦中的年青的灵魂,彼此哀哀相望。 

  墨瞳的眼中慢慢涌起一阵湿润。 

  这时候,一滴两滴滚烫的烛油滴落下来,分落在两人的手指上,两人均是一哆嗦。 

  周释怀拉过墨瞳的手,一同放到水笼头下去冲洗。 

  刺骨冰冷的水流里,两只手紧紧交缠。 

  蜡烛熄了,只余一室的暗色。 

   

  小屋里,原本没有安空调,没有电,连电热毯也用不起来。 

  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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