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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不对……不……”呻吟似的轻吼,兰陵失控的摇着头只盼能甩开盘旋纠缠在心里的——,呼之欲出的——,答案。
“我没有离不开那种人,我没有非他不可的理由,没有他,我也可以!——”心中的话,不自觉就变成了舌尖的激怒。
“你——是在说服我还是自己?”辛夷温然出声,打的兰陵无还手之力。
“不要再逃避自己的内心,否则,到最后你真的会后悔的……”走近兰陵,轻轻触碰他迷蒙的眼,温热的感觉直直从指尖传到心里。
象是母亲,兰陵突然有了这样的觉悟。
把她放在身边,不仅仅因为她是理所当然该呆在那个位置的人。而且因为她的善解人意和温柔的气息,象极了他无数次想像的身影。
“我不会让你走,”蓦的出声,她停下了动作。“你要是走的话,就等着你的父亲襄圣公和你一族数百条人命陪葬吧!”
冷冷的,她知道不是在玩笑,叹一声:“没用的,你心里只有他。拿我,或是什么来填补都没用,是你自己不愿意,不是我不能啊。”——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我不管,我不准你去其他地方,”象个孩子保护自己心爱的玩具般的固执,听不见任何人的请求,“要是让我知道你离开宫门一步,就等着为你的家人收尸吧。”
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证明什么,心里在叫嚣什么,不是的——没有他,就不可以。
没有人,可以代替。
只要,一个人。
………………
毫不停留走向广场的背影之后,凄然相望,止不住的眼泪。
泪已决堤,滚滚而下。苦涩的味道,抽噎的声息,但是这一切,——都不是为了自己。
看着那两个人,因为相爱而互相依赖,因为相爱而互相伤害,紧紧维系着,但是却一次又一次放开,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也许就要走到无可挽回。也不知为什么,她居然是最心痛的一个。
那是,无论如何,都只有两个人的天地,她怎样也不能介入,怎样也无能为力。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乱我心者,弃我去者,欲语还咽,欲辩…已无言。
“跟他的父亲还真是象啊……一样的性子……”
从从容容的走过来的,是她仅仅耳闻的,叫做司壬的见师——位于见师之顶的祁国祭师,也不知道听了多久,听了多少,却是一脸的了解。
“是兰陵?”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这是一个知道很多,也了解很多的人。
“是啊。你听说过先王为了先后郁郁而终的事吧?兰陵虽然憎恨丢弃他、从没有真正关心过他的父亲,但是血缘还真是可怕,他们居然是一样的呢——”
“一样?”
“任性痴情。他们一样的任性,一样的痴情。”虽然可能是真不懂,但看人的眼光却不会有丝毫分差的。
“任性……痴情…?”细意咀嚼这四个字,先是困惑,后又释然,最终大声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却是忍不住的泪光。
任性,痴情,大家也都是一样。兰陵是,少昊是,她是,还有许许多多看不开,看不破的人……都是。
“若你能断了世情,你的见术应不在我下,只是——”
“只是我也是一样的任性,一样的痴情。”接口断了下面的言语,辛夷神色略有嘲讽。缓缓转过头,看着她看不见的那边——有马嘶鹰啸的那边,而后轻笑一声。
突然看向司壬,用壮士断腕般的语气说出斩断她一生束缚的誓言——“我,这一生再不为人占命!”
咯咯笑着,飘然远离,清脆的声音从树叶的萧萧飘坠间传来:“若有天命,何需人事;若尽人事,已然…不负我心……无悔…何必……问苍天?…”
都是些一头雾水的人,司壬觉得自己现在一个头也有两个大,站在凋零的花木间,听着隐隐约约的语声,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号角突然划破了宁静的祭坛,战鼓擂的急急促促的象是催他快去为出征的将士们祈祷,去送那些热血的男儿将热血尽洒大地。
云层卷积,翻滚,天色霎时黑下来了,仿佛是从地底、心底传来的震震雷语伴着雄浑的号角、沉厚的战鼓,重重敲打在所有微弱的生命上。
一整衣冠,司壬走向祭坛,不管世事如何变迁,他是祁的祭师,这一点是怎么也 不会改变的。而现在,他要去履行身为祭师的责任和义务——祭天,请战。
虽然,天,不真的一定会护佑众生。
祁历271 年,秋。
单国势不定之际,祁趁势出兵。单匆忙应战,两国交兵于单境困龙江畔,天下最强之国,欲一决死战。
第十二章
血,沿着剑身滴落。划过苍青的锋芒,象蛇一般蜿蜒流连,于是粘稠而迟滞的液体,居然有了轻灵的、仿佛忧郁般的透明透亮。滑下纠缠的冰凉,所有炽热已经在那一瞬间冻结,余下的只有腥甜而恶意的香气和溅落地面时的轻笑。
枣红色的马儿一声长嘶,中军的寨门大开,玄衣的身影依附在马背上似的矫健,在侍卫还来不及反应时已经冲到了帐前。一队将领随之策马进入,而这次出战的士兵们则你搀我扶的回归各自的营寨,血气和金戈的铁腥味霎时充满了营区。
披风一展,黑色旗帜般的自在飘逸,手上的剑向旁一丢,顺手取下面具一并丢给一边的庭磬。容色平静的近乎冷酷的随便顺了顺凌乱的头发,注意到受伤的左手,瞟了一眼,大步穿过左右的列帐,没有发现注视着自己诸多眼光里的赞叹。
风尘在脸上是会变成沧桑的,但也许是常年带着面具的缘故,没有任何的瑕疵的容颜仍是一样的少女般的皎洁清秀,浮动在风中的乌黑的发,也是没有丝毫凝滞的丝丝蔓蔓。但是他的身上却有着比其他任何人也更多的血迹,战袍布满了斑驳的剑痕,随着步子滴下来的,是殷红鲜热。
在他人的痴痴怔怔中无心走过,兰陵对那些可称作是“惊艳”的目光无知无觉,倒是一边亦步亦趋的庭磬在心里暗暗叫苦。
要命,这些人都这么看着王,就算没什么也是很无礼的,若非王一向冷漠,早就被察觉了。而那视线未免也太露骨了点,虽然,他是能理解这种心情——
他的确是很能理解这种心情——看着坐于上位,神色疲乏却眼神凛冽的人,庭磬再一次的对自己说。
“王,要备热水吗?”低头恭谦的问,只是因为不敢再看那夺人的丽色。
“先不用,下去吧,别让人进来。晚膳前宣陆族、衡高、宗虎三位将军进来。”
“王,您的伤?……”奇怪,王一向最讨厌血腥味沾在身上的,今天居然不是一早把衣物换掉去净身。
“我说下去。”淡淡的,却有丝不耐的命令。
“…是…”
身边的人才离开,脸上已经充满了倦怠。
兰陵仿佛倒在椅上的动也不动,眼睛失神的凝望自己仍在滴血的手腕,将之轻轻举高,看见从绽裂的皮肤和骨肉间争相涌现的液体。
伸出粉色的舌尖,有点快意和享受的舔了舔那红,微微的、轻贱什么似的笑了。
这是他受伤最重的一次,但就是这样的伤,也不过是背上挨了一剑和这深可见骨的刀伤。随便撕下一角战袍,兰陵一边心不在焉的包扎,一边感受着这种真实的痛楚。
因为,以前……所有伤害总是在到达他的身体前被阻断,被…一把黑色的剑,和一个什么时候也轻松写意的笑容阻断。
所以,他从来没有机会去领受这种伤痛。
这也是他带兵最久的一次。——所谓的统帅,就是要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