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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吊死射死反倒被他勒死!
李图忽然卸去她身受的压迫,把她身体扳正起来。可是紧接着……
假如她心里真有过半点感激或花痴的话,当她象沙包一样被投在半空中时她也全部忘记了。
完美弧线。
接球的是游饲云。
他显然适合当男主角得多。首先把她头朝上放正了,从后面搂住她。
“带着她,依策杀出,接会。”李图清冷的声音从铺天盖地的喊杀中传来。
怎么杀出来的她忘记了,应该说是完全不知道。
一支突围。出了主战场又是马不停蹄地转战,大大小小七八场。
她一直骑在马上,在游饲云的身前。
贴在后背的那颗心的跳动让她感觉到温暖和安宁,她在满目厮杀中越来越清醒起来。
现在一切差不多是结束了。虽然有一点变数,碰上比预计更多的敌人,被逼进了山谷里,但终究还是胜得颇漂亮。
开始六百人的队伍剩下五百不到,相对于完成的任务来说算比较小的损耗了。
有时候,人命就是个数字。这是医生和军人共同的悲哀。
士兵们精神状态都还不错,接下来只要翻过这几座山头与大军会合就行了。形势一片大好,大部队那边的胜利几乎是毋庸质疑的。这一切完成,就又是一次阶段性的大胜了。
可惜,祸不单行这句话有时候是真的。
在山谷里遭到了伏击。
是来捡便宜的石云崖的队伍。
打了一仗。
胜了。
然后游饲云带着人马开始逃跑。
胜得惨烈,剩下二百。
对方损失更大,可他们还有蚂蝗般的援军汹涌地扑过来。死了那么多兄弟,他们更要拿这二百人陪葬。
“给我刀。”弘华说。
游饲云给她一把刀。
一把很大的刀。
山岭间的追逃进行了一天一夜。
敌军稳稳甚至是悠闲的追着,连冷箭都没放一枝。
又有三十多人留在逃跑的路上了,包括最后的四匹马。
他们丢掉战利品、多余的武器,甚至是粮草,但无济于事。
他们太累了。
这之前他们已经连续战斗了五天,而最近三天里连好好坐下来喝杯水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吃饭和睡觉。敌人散着步都可以追上他们,他们的逃跑已经是蹒跚。但很快,恐怕这蹒跚的力气都会失去了。
李图不会知道他们的情况。即使他知道,带兵来救,算算战况和脚程,最好的可能会合也是在一天半之后。但他们和敌军之间只隔半座山了,顶多半天之后就会被追上。
天色转暗。敌军忽然不追了,在山顶上停下来,唱着歌开始做饭。
他们也有一点点疲倦了,对于已经正在锅里的鱼,何必急着动手呢?
而逃亡中的士兵们在一瞬间失去了动力,横七竖八倒在山脚的河滩上。
游饲云没有吆喝他们起来。再跑,他们也会全部累死在上山的路上。
哪怕只差一个山头,哪怕只差半天,他们的死亡已经是无可避免。
半天前,他们唯一的希望在弘华的身上,现在其中一部分看向她的眼神已经变成了绝望和怨恨,而更多的人什么也不看了。
这样也好,终于可以睡上一觉了。
明天早上……
明天早上大家也许会选择不醒来,在睡梦中等待敌人下来把他们杀掉。
弘华看着游饲云。他也很累了,虽然他的眼神仍然坚定,但那只不过是他知道他必须如此。
“奇怪,你一个女子走了这么久未出一言。此时,安心入睡吧。”难得这个时候他的声音仍然能这样清朗而温柔。
弘华看了他很久:“我一直好奇,你这样人为什么会跟随李图?”
他没有答话。
弘华在这情景下了,索性直白说出心中疑惑:“是,李图是很……厉害,但也未必天下无双。我是说,听说你祖上世代权贵,父辈乃前朝后唐大将重臣。出身如此尊贵,又有这样本事,连古八荒也不屑归附,怎会臣服李图?何不……”
“何不自夺天下?”游饲云淡淡接嘴。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开始讲故事:“祖上确是风光。国破后,父亲继苦战一年,战死沙场,母亲随殉而去。两位叔叔带着余下满门与残余旧部四处流亡。那时古八荒已然得势,有心拉拢。叔叔不肯,顾念家小只好与之委蛇。还是不能苟全,为奸人害,三叔亡,满门老幼惨死大半。二叔终被逼投到古八荒帐下,三年后忧痛中逝。”
弘华昏暗中见他神情,心中其中必然还有极惨痛的往事,不忍追问。无声地叹了一口道:“大仇可是报了么?”
“我七岁时,用匕首割下了那人脑袋。”
弘华一抖。
七岁,是她举着作业纸糊的风车满街跑的年纪。
游饲云忽然笑了笑:“十岁时明白,他不过一枚棋子而已。”
那么执棋人……
“所以,你等待了十几年,终于报了这个仇?”
“不,我原没那么好的耐性。十四岁时我就准备了一场兵变。”
“失败了?”
“我差点以为成功了。”游饲云微笑地看向她,“才懂我远不是他对手,于是投他帐下。”
“那……”弘华思索着里头因果,“这跟你臣服李图有什么关系?还有,他藏那么深,怎会对你露出真容?”
游饲云又笑了,回味往事:“初识他是在九岁,他刚被古八荒扶立,恰七岁模样。我厌他痴弱,并不与之交。一次与他偶遇,在郊野中为人欺辱。我已有些力气,但终究敌不过。他忽然扑来挡我身前,厉声喝道:‘此我子民,尔不可欺!’”
弘华奇道:“莫非他却打得过?”
游饲云大笑:“当然是和我一起被饱打一顿。”
弘华狐疑:“你就因此倾慕于他?”
“自然不是。他说那话时还在不住颤抖,我也不甘自认是他子民,恶他不自量力。”
“那又是如何?”
“之后他就被送去别处安养。后来虽同在一军也甚少相见,我也不耐烦多看他一眼。”
说到这儿,他默了一下:“十四岁那次兵变,眼看败露,参事兵将三千命悬一线。有秘人忽施干预,令我终究未被古八荒发现。”
弘华吃惊:“是李图?……他那时不过十二岁上下啊!”
游饲云低低叹了一声:“是啊……十二岁……”
弘华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样大得事情他竟然瞒得过去,他竟然救得下这三千谋逆者?”
游饲云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将其中两千余将卖与了古八荒……无一得还。”
弘华呆了半晌,喃喃道:“舍两千余而保数百,他这生意……可赚得血腥。”
游饲云看着遥远的地方,也是喃喃地:“若在我手,这剩下数百命也终要断送。还有……为之牵连的许多人。”
两人一起沉默了好一会儿。
弘华很艰难地开口:“道理我明。可……他为人太忍!我不能同。”
游饲云接着又道:“十五岁时,终于明白,我比他不过。”
然后他又沉默了一会儿:“很多时候,我救不了他们,他却能。”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视线从那些象尸体一样横七竖八倒着的士兵身上慢慢滑过。
弘华也在看他在看的东西。然后她忽然扶着刀站起来,走进斑驳的黑暗里,好象是要胡乱地走一走平复躁动的心绪。游饲云没有问她。
过了约一炷香时间,她忽然回来。看了游饲云一会儿,道:“也许还有最后一个机会。把大家叫起来,我需要帮忙。小心些。”
游饲云看了她一会儿,和她分头去叫醒士兵。
游饲云的威慑力是很够的,但这时的士兵们只盼能就此长眠不起。
“你们不想死吧?”弘华用轻而有力的声音说,“你们信我,还有活命的机会。不信,不如自饮一刀,也可免受凌辱!”
数十人陆续爬起来。
弘华咬咬牙,带着他们前行百米,到一片洼泽处,指挥他们摸黑挖开几堆久远的土石堆砌,她自己首先动起手来。
这是几口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