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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殇(自始至终首篇)-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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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小喽罗朕不屑对付!”他居然提起朝,难不成他们还得下手对付朝么?“唤你们那假仁假义的夫子前来!”
  “啧啧,老夫贵为亚圣,对付你这禽兽已是绰绰有余!小子!看招!”枯瘦如干柴般的两爪里刹那间多出两枝判官笔,老者吃吃笑着,如疾风一前一后点向濮阳曦腹前天机、归来、神阙、期门、气海五穴。濮阳曦抿抿唇,略沉右腕,擎天如虹射将出去,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
  老者见讨不得便宜,半途突又向假山石上轻点借力,腾空翻跃至濮阳曦身后,两笔猛探下,正想将他太杼、风门穴封住。濮阳曦笑得欢,压低身子软若无骨似的自他笔间溜过,这等身法,饶是老者见多识广,一时竟也不知他练过何种密门功夫。
  “老贼,念你年老体衰,朕且让你五招,如今五招已过,你就等死罢!”正在老者心念这濮阳曦为何一径守势之时,只听得耳边阵笑,后方便是惊风拂过。他大骇,急急自假山跃下,掠后数丈,堪堪避过那看似平常的一剑。
  濮阳曦神出鬼没竟笑呵呵立在他前方,负剑而立,金黄绣袍上一尘未染,无比闲适。
  冷汗渐渐自老者额上渗出,手中判官笔捏得更紧了些。他万万不曾料想这养尊处优的皇帝竟不曾疏忽了练武!如此见他这招式间竟比他师父氲氤子犹胜了三分变化。不过五招,竟是他这虚长数十年落了下风!
  “指教了。”笑容晏晏如戴副面具,濮阳曦轻道,提气如云般升起,擎天剑身依旧红艳,划出绚烂无比的剑花朵朵,盛开怒放如莲。血红的莲。
  老者急速后退,那些个剑莲却像是黏住了般,近他身边流连不去。剑锋透亮,寒气自涌泉穴向上冒着。天池!曲泽!天开!梁门!归来!箕门!血海!商丘!三阴交!环跳!阳陵泉!毫无章法!乱中却无法脱身!
  这究竟是什么剑法?为何竟不是对着人身要穴?这等小穴即使受伤也可在几日之内复原!这小子究竟是打何主意?!
  濮阳曦勾起唇角,擎天剑身晃动着,如血蛇般上下飘飞纠缠。
  曲池!小海!后溪!少泽!神门!少冲!合谷!尺泽!列缺!
  怎会如此!他不是应当趁老夫无还手之力时全力击百会的么!
  轻盈飘着,金色绣袍飞扬如故。这轻功!这内力!这!快剑!转眼间剑花多出数朵,老者已是颇为吃力,判官笔左抵右挡,仍然无法抑制住眩目剑花来袭。最后一个推手,擎天剑尖波动着犹在眼前,濮阳曦却若灵般闪身至他身后,轻念道:“天柱!天开!外关!阳白!风池!”剑随人心而动,念至,剑至。
  老者全身虽无大碍却已是浑身鲜血淋漓,两枝判官笔只能徒劳的护住任督二脉大穴,不敢有丝毫大意。
  濮阳曦不以为仵,旋身移至旁位置,按八卦象游走着,剑毫不停歇的念哪指哪,剑气恢弘散开,看似却随意无比。
  这究竟是何方神圣调教出来的成果?!
  老者只有暗自咬牙硬撑下去,期望能有弟子发现他的窘境,赶来救他一命。然而,反观他的对手,那俊美的脸上竟然依然挂着笑容——那么,阴狠而又温和的笑容。
  月如勾。月色如血。
  赤红的剑身上倒映着年轻男子俊美而嗜血的脸庞。剑气越发猛烈,男子的笑容也便越发灿烂。
  御花园内,残花败叶随着剑气飞舞,已是飘忽虚幻如梦。那白、粉、蓝、红、嫩绿的花瓣,那翠色、暗墨的绿叶,如有生气之物般,被那血色的剑任意驱使,勾勒出副美不胜收的图画来。而为那图画点睛的,无疑正是被困于花中的老者与在花叶之外、飘渺似团金色烟尘的男子了。
  这并非梦境。那老者沉重的喘息声隐隐预告了接下来的血腥。对老者而言,这些花瓣、绿叶他都无暇欣赏,这些充其量只是给他留下大小数百计伤痕的暗器罢了。对方行云流水的剑势,一波更胜一波,源源不断的袭来。
  全身上下大小穴位皆被那刚中带柔、柔中糅刚的剑气伤到,最细微的小穴位也都未曾放过。
  料不到,小穴被伤竟是如此痛楚,浑身空有内力,却无法使上一成,只能任这昏君宰割。
  难道,筹备多年的大业竟是如此曲折难以完成么!要也得玉石俱焚!老者双目突精光暴涨,顾不得护住心脉要穴,判官笔巧妙一抓,正向那男子胸前要穴——
  只一寸!人呢?方才不是好好的伫在这头的么?!居然凭空消失了?!
  “百会!哑门!大椎!”
  三声“噗嗤”轻响,老者浑身僵直,枯瘦爪中判官笔颓然掉落——三道细细的血线自他头顶正中、颈背三部飚出。
  悠悠一叹。
  “至阳,腰阳关,长强,命——门。”
  血色长剑在夜风中畅吟着,剑尖几滴鲜血滑落于地。
  老者一头散发乱舞着,怪笑一声,仆倒在地。
  濮阳曦举起长剑,在死者麻衣上擦拭着沾染的血迹,悠然而从容。赤红剑身渐渐恢复常态,杀气也收敛不少,他便循着火炬灯光,望向仪圜殿。那里打杀甚是激烈,想想大哥眼疾,怕也是应付不过。影子既然还未赶到,应当就是守在朝身边了罢。如此也好,省得他再担心朝是否在秦州也受到袭击。
  然,他不过走得两三步便停了下来。
  停下后,嘴角又勾起——温柔而阴狠的笑容。
  “朕竟劳得夫子大驾,真不知是福是祸啊。”与皇兄约定的亥时已近了,与这魔头对阵一两个时辰也应当是不在话下。
  “真好功夫。居然能将教中亚圣置于死地而不费半点气力,老夫真是佩服。”身后是暗哑的声音回应道。
  “朕这般败坏道德伦常之人竟能得夫子佩服?”嗤笑。
  “夫子既天理,天理即夫子。有胆子的人方能逆天而行,这点就能令老夫道出‘佩服’二字了。”
  “错。”笑着回身,看着儒衫飘飞的银髯老者,濮阳曦按着躁动不已的擎天剑朗声道,“朕即天,天即朕。无人可指摘朕的不是。过去无,如今无。往后依然。”
  “若无道德伦常可接受朕的情,朕可造出道德伦常令它们承认。一切阻挠我情意的人,都非死不可!”
  “那就让老夫瞧瞧你的真本事罢!”移形换位,夫子如魅灵般的手自儒袖中探出,击向濮阳曦的百会大穴。
  濮阳曦侧身轻提气,向旁让开,顺势拔出剑,迎战。
  秦州。
  月亦是如勾。月色亦是若血。
  军营处处是惨叫声,数条魅影穿梭于军帐之间,见人便盘问一番,随后斩杀。不多时,军营外也是处处唳喊。血已成数条小溪,血腥味与海腥味混合,随风吹向盐场。而盐,本是晶莹雪白,如今也被染得红艳无比。
  靠海的数座简陋木屋中突然亮起灯光,一阵唏唆后,浑身素白、修长如画般出尘的人儿步出门外,向着军营马号而去,手中提着的赫然便是一捆嫩草。他且行一如往常,来到军营中,对那地上血流成河的景象如无视般径自走向马号。
  马号中群马嘶叫着,显然是受惊了。画中仙也似的人儿微微蹙眉,加快脚步——
  几条魅影突便拦在他跟前,如出一辙的面无表情,无神的打量着这出奇美丽出尘的男子。
  韩朝冷冷的环视着围住他的四名白衣人,弯腰放下嫩草,不语。
  “可是翼阳王韩朝!?”平板的声音问道。
  韩朝仅是点头认了,不答话。来者也不在意,遂举剑相向。四剑纵横,招招致命。韩朝先退后数步,眼看被逼得无处可退,他眉愈锁紧了,微微提气,飞身而起。于空中翻越旋转,堪擦着剑身避过,素色袍袖盛开如白玉麒莲。
  四名杀手微微怔怔,像被这番身手惊住。稍稍定神后,他们攻势愈见残忍,痛下杀着,就似恨不得顷刻间就将韩朝斩成几段。韩朝也不想问其来意,水袖卷住四剑向后一带,顺手便夺过其中一柄长剑,腕轻抬,剑尖飞旋,直奔那失剑者要脉而去。那人竟不闪躲,另抽出一柄长剑便刺来。韩朝只得收势轻点地,借着风力拔高数丈。
  正在此时,他背后突然插过把长刀来!如此悄无声息,待韩朝察觉不妙时也为时已晚,那长刀穿透他后背、刺过他胸前的白裳,鲜血喷洒……
  京城城外,一匹白马驰如雷电。马上骑手显而易见已是万般心焦,不断催促着马儿跑得再快些。但就在京城城墙在望时,马儿突然滚翻在地,四肢抽搐竟是就此累死过去。骑手飘落于地,轻抚抚马儿额间,决然离去。
  亥时!亥时还有多久?
  曦儿!万万记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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