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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来往的自行车轱辘发呆了半天，轮到何牧了。镜子里莲姐温柔地笑着看这个稳重的男孩子问：“还是推了？”
“嗯。”何牧点点头。
垫了把薄齿的梳子，电推子在头上嗡嗡作响，两个多月长得七零八落的头发被一团团的推下来。莲姐抿着嘴笑，把何牧脑袋左右两边推了，只留着脑袋顶中间那一溜儿，整个儿一莫西干头，洗头的小女孩儿笑出声来了。
镜子里何牧脸红了，知道一会儿都要推掉的，但还是有些难为情，只好把眼皮儿低下去。这副样子看得洗头的小女孩儿把沾满洗发液的双手伸到了客人的脸上。
“哎呀！”莲姐叫了一声，然后就吃吃得笑，何牧从镜子里一看，她正看窗外，也扭头跟着看。一个人在“洛妈妈牛肉馆”门前窜起来老高，紧接着，一个硕大的棒状物回旋着飞出来，狠狠地敲在他头上，一个雄壮的男人追出来，手里还握着棍子追打。窗户前，他俩在马路边儿从左边追打到右边，一会儿又从右边出现到了左边。再一次深刻地领会到了什么叫“抱头鼠窜”。
“关洛又惹他爸生气了。”莲姐笑笑，终于想起何牧的脑袋还处于半成品状态。“他要是有你一般安静，他爸也省心了。”莲姐继续说。
何牧想再看看窗外，头一动又被莲姐掰回来。
“砰”一声，门被撞开。“莲姐，救命啊！”一个人凄惨喊叫着扑进来，匍匐在莲姐的裙脚下。“可怜可怜我吧，莲姐，我也不想进来的，可我爸这次忒狠了，呜呜。”说着，噌得就到了何牧的腿边儿，眼神一瞥就看见……“啊哈哈，你，你……”狂笑着指着何牧的头，一张挺好看的脸都笑得扭曲了。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得，表情过渡的可真自然。这种人一般都是二皮脸，何牧横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莲姐手里赶紧的推头发。
“砰”门又被撞开了，不过一只手把要狠狠撞回去的门拦住了，轻轻的关上。“小莲，忙着呢。”好肉麻的声音。“关洛，给我出来。”声音透着亲热，可一听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别耽误人家做生意，快点儿。”叫关洛的小子把身子缩在了何牧的腿边儿，恨不得掀起何牧身上的罩子钻进来。
何牧一抬眼，镜子里一个身材魁梧，面貌凶猛的中年男子拎着棍子站在椅子后面，莲姐的身旁。好歹何牧也是吃过几次饭的主顾了，作为“洛妈妈牛肉馆”的老板客气的冲自己的主顾点头笑笑，就全神贯注的盯着莲姐的侧脸流着口水看。
何牧瞅见腿边儿的小子这一会儿的工夫偷偷挪到门边儿了。“随手关门啊。”何牧说。
“关洛你往哪儿跑！”关爸爸成功地发现了，挥舞着手里的棒子追出去。
在大门被“砰”的关上的时候，随风飘来一句话，何牧，你给我等着！
哦？！那个叫关洛的小子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何牧奇怪。
头发推完了，脑袋上短短的一层青茬感觉清爽了很多，何牧摸了摸脑袋冲镜子里的自己笑笑。“年轻小伙子推了短发就是精神。”莲姐笑得更大声，“呵呵，还脸红呢，这点儿可得跟关洛学学。”何牧掏出五块钱付了账，出了门。瞥见关洛一瘸一拐的消失在街头拐角。
何牧微笑着想，被父亲在街头追打的生活可真是幸福啊。
***************************下面有话说，谢谢*************
嘻嘻，开新文了，这个文如果能完全按照我的思路写完得话，可能会有点儿BT，希望大家多提意见。
鞠躬，谢谢！
第二章、年轻的老师傅
何牧一开始就知道这小子叫关洛，他从招待所睡醒的那天早上，走在小镇的马路上，感觉连肺里呼出来的废气都是清新无比的，心情大好，脚步轻盈的要飞起来似的。拐过长街路口就看见一个人手里拄着一根红白相间的盲杖，站在马路边儿，摩托车和汽车在他身前呼啸而去，不巧的是，前方不远还有一个古力洞，没有盖子。
何牧对眼睛不好的人有着打从心底里的怜惜，没多想，就冲上去，架住那人的左臂，轻声说：“没事儿，我送你过去。”
先前只觉得这人穿着牛仔裤，蓝色T恤，个子挺高身材比例也好，没想到说完话那人顺着声音一偏头，何牧愣了一下，他不但年轻，长得还真是好看，只不过一双眼睛定在自己眼角的地方，可惜了那双漆黑的眼眸。这眼睛还真有精神，何牧想起了姐姐的眼睛，是没有聚焦的那种，总是一种雾蒙蒙的感觉，让人心疼。
“谢谢你哦，哎呀，你还真是个好心人哦，呵呵，还从来没、有、人、扶、我，过马路呢，哈哈。”那人眼神不动，咧嘴大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笑起来的样子太妖孽还是因为他夸张的表扬，何牧脸红了，知道他看不见，所以自己不好意思地轻笑也没低头也没说话。
握着他的小臂送他过了马路，何牧说：“过了马路了，地上有盲道，你自己小心啊。”那人又咧嘴大笑，粉色的唇咧到了耳朵根儿上，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儿，笑了半天，又把何牧笑得脸红了，不好意思地用手顺了顺额前的头发自己笑笑说：“我走了。”
那人换了一副很认真的表情说：“你笑起来还真他妈的好看。”
瞬间，哦？！“你？！……”那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满眼都是狡诙的神色。何牧不由得凑近了一点儿，那眼睛神清气爽，随着自己的眼神来回转，哪里有半点儿看不见的样子。
“你？！……”何牧皱皱眉头，转身就走。
“哎，别那么小气，开个玩笑嘛，哎……”那人在身后大喊，何牧撒腿就跑，远远的听见他爽朗的大笑说，“哎……我叫关洛。”
何牧想想两人初见的时候，再想想他被他爸打得抱头鼠窜，不由得努努嘴笑，心想，该。
拐过一条巷子，顺着一条大上坡走到头就到家了，何牧往前溜达又看见了关洛，架着胳膊，斜支着腿晃啊晃得，面前站着两个五、六岁的男孩儿。指着关洛背后的大槐树在说什么，关洛不耐烦地不停仰头看那棵树。何牧慢慢往前走，在一棵树后站住。
关哥哥，给我们拿下来吧，好不好，好不好嘛。小孩子指着大树上对关洛央求说。何牧一看大树顶上的杈上挂着一个燕子的风筝。
“哎，很高哎，别要了，回头弄个大的给你。”关洛晃动自己的左脚脖子仰头看着风筝说。何牧闷声笑了，知道那条左腿是挨上关爸爸的棍子了。
不嘛不嘛，就要这个就要这个，关哥哥你最棒了，你最厉害了。小孩子扑到他身前，扯着他身上那件白T恤喊。
“哎，别扯了，怕了你们了，等着。”关洛狠劲的扑啦了扑啦两个小孩儿的脑袋，退后看了看。大槐树很高是倚着墙长得，要是能从墙头上爬，到不难，不过那墙也很高。关洛退后站着，一个箭步窜过去，只见他脚尖踩在墙面上，仗着速度在墙面上飞跑了两步，一抬手搭在了院墙上，一个翻身在院墙上站稳了，纵身一跃，扑到大槐树粗大的分杈上。
关哥哥好棒啊，加油！小孩子在下头鼓劲儿。何牧皱皱眉头，看他的样子是练过功夫的，这几下不是单纯的年轻矫健就能行的。正想着，关洛已经爬到了树顶，拽着风筝的绳子扯啊扯得。关哥哥，别弄坏了！小孩子唧唧歪歪的喊。
“弄坏了就弄坏了，大不了赔你们个一样的。”关洛在树上气急败坏地喊。一使劲把风筝拽到手里，爬下树杈，轻巧的落下来，不过那腿好像拐地更厉害了。
呜呜……呜呜……破了……呜呜……一个男孩儿接了风筝放声大哭。
“哪儿哪儿？”关洛抢过来前后看，果然燕子翅膀划开了一条口子。关洛挠挠头，看了半天说：“哎，可不是我弄坏的，一定是掉在树上的时候就破了的。”
你坏你坏。两个小孩子一拥而上，把关洛推倒在地上，小拳头冲身上就打，关洛“哎吆”惨叫着求饶，不知道关洛小声的保证了些什么，两个小鬼又破涕为笑，扯着他衣服跳着欢呼，终于心满意足的走了。白T恤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下摆黑乎乎皱巴巴的，何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