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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妈不是今天回来吗？所以去接他们了，你在医院，他怕两个孩子想见你着急，所以先去接他们，留我在这里看着你。”
苏浅微静静地看着林芷晴，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终于找回她自己的声音：“那他，说了什么没有？”
“微微，最难过的人就是陆子寒了，何况你还瞒着他。”
林芷晴握着苏浅微的手，她的指尖好凉，冰冷的温度刺痛着自己的心。
“微微，好好跟子寒解释，他明白你的，然后，然后……”林芷晴快要说不下去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事情会发生在苏浅微的身上，也不知道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一些什么，她只求苏浅微能够好，能够安好。
“然后，接受换心手术好不好？”
耳边隐隐有风吹动纱帘发出的沙沙声响，心底某个地方在一点点被侵蚀，有些痛楚，也有些无奈。对于换心，从来存活的几率都是极少的，会排斥，会有不良的反应，更何况那是别人的心脏，潜意识里面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医生有没有说我还剩多少时间？”
“微微！不要说这种丧气话！”林芷晴语气急剧打断了苏浅微的话，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腹部：“你不是我家宝贝的干妈吗？你不是要等着我家宝贝出生，看着我家宝贝一天天长大，最后跟你家重重联姻吗？还有你家两个宝贝，你都舍得下吗？”
舍不下。
当然舍不下，孩子还小，要看着他们长大健康快乐；爸妈一天天苍老，要看着他们健康幸福；陆子寒好不容易才跟自己在一起，要等着跟他一生一世。
有谁的想法是能够一直想下去一直实现的？没有，因为命运不让。
“晴晴，我想先回家，等这瓶液输完了之后我就回家，不能让他们起疑心。至于换心，至于今后的治疗，子寒一定会在意的，我配合他，我真的配合他。”
苏浅微微笑地看着林芷晴，艰难开口，不知道这些话是在说服林芷晴还是说服她自己。
“先等子寒过来好不好，再过一会他就过来了，你的事情，他是最有权力的那个人。”林芷晴将掌心贴近苏浅微的脸颊，她乌黑如丝绸的长发凌乱地披在肩上，苍白的面容被衬得像朵白梅花，加上那微笑，看起来极美。
“嗯，我等他，我等他过来。”
两个人聊了别的话题，林芷晴跟苏浅微讨教怀孕期间一些要注意的问题，在这一点上面，苏浅微还能够称为老师。陆子寒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林芷晴不知道，只是说着说着苏浅微突然不说了，目光透过自己看向身后的位置，手还在微微颤抖，回过头，就看见了门边站着的陆子寒。
“你们聊，我应该回家了，要不然止墨会担心的。”
林芷晴将空间留给陆子寒跟苏浅微，走到陆子寒旁边的时候，用着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轻轻地说：“不要朝微微发火。”
陆子寒没有回答林芷晴好还是不好，来的一路上他一直在想自己究竟要怎么面对苏浅微，内心有火气，可也知道她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心疼多过心痛。她的病情就像是在蚕食自己的神经一样，一点一点，怎么会任她就这样离自己而去？剩下几年？好笑，她还要陪着自己过很多年很多年，直到白发苍苍，他还搂着她看日出日落。
一路走到病房门口，听见里面传来的讲话声跟笑声，就知道林芷晴跟她已经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脚步停滞，有些不愿意推开房门，然后跟她重拾那个沉重的话题。
林芷晴离开的时候帮陆子寒把病房门关好，苏浅微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陆子寒，他俊秀的眉宇间那丝凝重，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怒气，还是让她有些害怕。
“子寒……”
苏浅微轻声叫他，嗓音里面的小心翼翼被陆子寒捕捉到了，好像要走上前狠狠抱住她，大声嘶吼一句为什么不信任他自己，但陆子寒没有，他依旧站在那里，不远不近，就那么一段距离却也让苏浅微的心觉得很难受。
“如果不是早上我发现，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不是这样的……”
话还没有说完，眼泪就一滴滴滑落，苏浅微双手捂住了脸颊，低声哭了起来，眼泪濡湿她的指间。听着她低低的哭声，陆子寒的手都在颤抖，可就算眼睛已经酸了，仍旧没有移动半步。
他是真的不想要对她这么凶，明明应该是搂着她然后温柔地一句句道歉说对不起，自责自己发现的太晚，自责自己总是那么粗心，然后好好许诺苏浅微，就算是拿自己的心脏出来，也要让她活下去。
但对于她的隐瞒仍旧耿耿于怀，如果真的没有早一点发现的话，后果会怎样想起来就后怕。刚才去接机，当看见两个可爱的孩子时，陆子寒还在想，如果有一天苏浅微真的不在了，那么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的幸福会缺失一半？
至少自己再也不够完整了。
苏浅微，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让你眷恋的人，你舍得离开吗？
“对不起……”
陆子寒的声音低沉，他一步步走近苏浅微，站在她面前，深受就将她揽到自己的怀里，感受着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衬衫，感受她的哭泣越来越大声，感受她揪着自己衣服的力道越来越大……
陆子寒整颗心都沉到最深处了，呼吸找不到，闭上眼世界都是昏暗的，睁开眼睛也看不到光亮，耳边就只有苏浅微极力克制的啜泣声。
“从前，我真的觉得老天是愧对我的，为什么别人那么幸福，而我想要的都没有办法得到。我母亲去世了，我喜欢的女孩子爱的人是我的好朋友，似乎一切都是那么不尽人意。后来，我遇见了你，你就像是晨曦第一缕阳光一样照射进我的生命中，驱赶掉了所有的寒冷跟黑暗，我爱你，在不经意之间。”
陆子寒对苏浅微的表白，从来就很少，听着他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就像是魔力一样一下子安抚了自己的心，变得安静，安静的听他说每一句话。
“我觉得上天对我还是公平的，它把你赐给了我，即使后来千般波折，当我最后重新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过去的一切都不算什么，我的幸福我的生命，从跟你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算起。微微，我们总说相爱的人给彼此最起码的就是信任，以前我们在这一点上面做得不好，导致我们生生错过了五年。后来我们做到了，你却忘记了还差一个坦诚。”
陆子寒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有多么煽情，他觉得这些语句就是情之所起才能够说出来的。
“没有你的时候，我觉得我的生命就只剩下一个空壳。我每一天都很繁忙，我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即使再累我都不愿意停下来，因为停下来的话，疲惫和倦怠就会趁虚而入，瞬间占据我的身心，瓦解我的意志，吞噬掉因为想念你而一直建筑着等你的坚韧的决心。今天，我真的怕了，从来没有一刻我会那么惧怕过，生怕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让你离开我，重新回到那行尸走肉的日子，你舍得吗？你应该告诉我的，不论情况有多么糟糕你都应该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我们一起去攻克，两个人的力量总是大过一个人的。我那么爱你，你就能够那么绝情瞒着我等有一天我后悔不已，心碎不觉？”
陆子寒的话让苏浅微愣住，体内一股热流剧烈地翻滚着，想找出一个发泄点发泄出来却找不到，就那样乱闯，撞得五脏六腑生疼。
“子寒，我从没想过要瞒你真的，我只是一直在安慰我自己不会有事的，五年前我生孩子的时候医生就跟我说过我的身体受到了大损伤，如果不好好调养的话，加上心脏的问题，很有可能一下子就垮掉了。”
苏浅微从陆子寒的怀中退了出来，抬起头看她，他也在看着自己，眼神交织，有爱有痛。
“那时候他说我还能活个三四年，可我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我真的以为没事了，医生就是吓唬病人想让病人住院吃药多花钱而已，所以我照顾好我自己，没有必要说出来徒增你的担心。我就是不知道这几天饮食不规律，日积月累的疲劳一下子让我撑不住了，被你发现，我也很惊慌，我担心你因为这个生气不要我了……”
陆子寒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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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跟你白头偕老，陪你看日出日落。我想要看孩子们健康快乐地成长，做他们喜欢做的事情，希望我爱和爱我的人都能够幸福。我真的有很多很多很多想要做的事情，我觉得我的人生一定要很长，才能够满足我。我是真的想要过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