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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倒竖，见我进来都没有理会，只是冷笑道：“好一个丫头！平日我待你怎么样？你给我说说！”
小蝶磕头道：“太太待我恩重如山！”
话音刚落，母亲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你也知道我待你恩重如山？那你还敢勾引大少爷？你也算是我调教出来的，难道我平实没有教给你什么叫‘廉耻’？”
小蝶流泪磕头道：“小蝶知道太太对小蝶一向恩宠有加，小蝶也不是那种不知道廉耻的人。小蝶对少爷是一片真心！苍天可表啊！！”
“哼哼！”母亲连声冷笑。“真心？我看你是看上了程家的家产，想勾引上少爷然后飞上枝头当凤凰吧。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趁早死了这条心！”
“小蝶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多，小蝶是真心爱着少爷的！就算他不是程家的大少爷，是个穷学生，小蝶对他的感情也不会变！小蝶身份低贱也不敢妄想，求太太看在小蝶这两年一心一意的伺候您分上，就让小蝶在少爷身边伺候吧。”小蝶说话间连连磕头，头发已见散乱。
“你哪里是一心一意的伺候我啊，你是一心一意的勾引少爷！你的那些花言巧语留着给别人说去吧。你当我是几岁的孩子嘛？我当家了这么多年，看的经历的多了！你的那些小伎俩还想瞒过我去？”
小蝶忽然抬起头来，“小蝶对少爷的心要是有半点虚假，天打五雷轰！”
母亲冷笑一声，“就算你是真心又怎么样？你想在启轩身边伺候？想当他的侍妾？想的美！没有结婚就先在他身边放个侍妾，我们程家没有这个规矩！就算他结婚了，就凭你的身份你也不配！一个下贱的丫头就想当姨太太？你也太天真了！”
小蝶的语气里多了几分的倔强。“小蝶并不是为了那个名分，小蝶只是希望能留在少爷身边伺候他。小蝶知道自己出身低贱，原不敢说这样的话，可是别忘了二太太当年也丫头出身的。”
母亲一怔，忽然大笑，“你和二太太比，哈哈～”忽然面色一整，“你想和二太太比，你看看启轩可能和当年的老爷比？丫头，你别痴心妄想了！现在当家的人是我，我岂能容你一个丫头兴风作浪！”话说道最后已经是咬牙切齿，“小红！去把她的东西收拾，叫老高今天就把她给我送回到她乡下老家去！传话给她妈，立刻找个人把她给我嫁了，一辈子都不许她再出现在程家人的面前！”
小蝶闻言一把抱住母亲的腿，“太太，求您看在我已经是少爷的人的分上，就留下我吧，小蝶一辈子感激您的大恩大德啊！太太！”说着已经泣不成声。母亲一脚踢开她，她又爬到启轩脚前，“少爷，您帮我求求太太啊！少爷……”启轩满面的不忍，然而一看到母亲铁青的脸色，却又欲言又止。
小蝶已经将启轩的所有神情收入眼底，泪水慢慢的止住，缓缓问道：“少爷，难道你平日里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什么喜欢我，爱我，照顾我一辈子的话都是哄我的？？”声音一字一顿，让人听了竟觉毛骨悚然。
启轩根本就不敢看小蝶一眼，躲躲闪闪的神态让我看了都忍不住为小蝶叹息。
小蝶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忽然大笑起来，“好！好启轩！！我今日算是真的认识你了！小蝶不怨太太，也不怨你，小蝶就怨自己瞎了眼睛爱上了你！！！！！”凄厉的喊罢，一头撞在墙壁上，血流满面。
众人大惊失色，启轩一个健步上去抱住小蝶，悲恸的喊道：“小蝶——”
母亲也颇为惊惶，忙着上前去探了一下鼻息，神色缓了过来，转眼却然看见启轩这个样子忍不住眉头一皱，又对已经惊呆了的小红骂道：“瞎了眼的，还不去叫医生。难道让她死在我屋里？”说着又叫人，“把少爷拉回他自己房间里去，没有我的话不许放他出来。”
说着众人拉着启轩回去，启轩痴了似的也不做反抗。
这里宝莲等丫头忙着给小蝶包扎伤口，手忙脚乱地将小蝶扶回房间。一时医生过来诊治，伤虽重，却没有伤及性命，好生调养些日子便能康复。到这里众人方松了一口气。
晚上一宿无话，第二日清晨一早却发现小蝶人已经无影无踪了。众人四处找了一番，却终于没有消息，也就作罢了。启轩也被解禁，然而整个人却完全变了一个，整日连话都不说一句，别人对他说话也是茫然看着别人，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母亲对他解释了半天，说小蝶没有死，只是回家了，他也只是不信，喃喃道：“小蝶死了，是我害死她的，小蝶死了……”想来小蝶撞墙那幕给他的刺激太大，他竟一时承受不住，神志失常。众人束手无策，父亲怒火攻心，破口大骂，“竟生出了这么个废物来！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的！”母亲也是又气又急，心里又暗自有些懊悔，可是还是无可奈何。我瞧启轩这个样子，再想起小蝶那时的苦苦哀求，不由的也怒气上涌，上前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怒道：“小蝶就算没死，也要被你咒死了！你看你的样子，好出息！！”
这一巴掌把他整个人都打愣住了，然而神志却清醒过来，忽然痛哭道：“是我辜负了她～”哭的撕心裂肺，然而众人却全都松了一口气，知道他已经无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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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情断意绝
坐在修道院的会客室，从窗口望出去也是一片绿草地，然而因是午后黄昏的时分也就有了分萧索的意味，但是宁静也是难得的宁静。可惜我不是看破红尘的人，不然在这里过一生也好。正微微有些惆怅，忽然看见文兰修女带着一个女子走过来。那女子上身穿着一件白色印碎花的衫子，底下是一条黑色的松腿的裤子，一条长辫子搭在胸前。走路虽不慢，脚底却有些虚浮，仿佛踩着云彩的模样。
展眼已经进来，文兰修女轻声说道：“我带来了宋姊妹，你们在这里聊聊吧。”
我微笑着点头，“多谢你。”
文兰修女微微点了个头，退了出去，随手带上了门。
她目送着文兰修女出去，这才转过头来对我说：“五小姐。”
这个女子便是小蝶了，那日夜里她醒来，跌跌撞撞的就想离开程府，走到园子里却被宝莲撞个正着。宝莲禀告了我，我思量下，她在程家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于是就让宝莲秘密将她送到这个修道院，托这里的修女来照顾她。今天是我第一次来看望她，她的头上的伤已经大体好了，只是免不了落了一个疤，我心里暗暗叹息，可惜了这如花似玉的容貌。
我淡然的说道：“坐下说话吧。伤可好些了？”
小蝶也用一种格外平静的口吻答道：“多亏这里的文兰修女照顾，已经好了。”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呢？”
小蝶凄然一笑，“我一个丫头能有什么打算？回程家仍是免不了被撵出来，回家的话，家里的人已经被吩咐过了，少不了把我嫁给个什么人。天地虽大，竟然没有我一个弱女子容身之地。”
我叹息一声不语。
宝莲见我不说话于是道：“大少爷那日见你寻短见，受了很大的刺激，竟然整个人都痴了，嘴里就会说‘小蝶死了，是我害死她的。’老爷太太都没有办法，多亏了小姐一巴掌把他打清醒，不然……我看大少爷对你还是一片真心的，只是三太太容不得你，他做不了主。如果你愿意，咱们想个办法，让大少爷给你租个房子，你在那里安顿下来……”
小蝶苦笑“宝莲姐姐这是劝我什么呢？那日我跪在少爷面前求他的时候，你也见到了。那么懦弱的一个人，连帮我求情的勇气都没有。我已经对他死了心了。虽说我是个下贱的丫头，可是还是有一分骄傲的。”
听到这里我不禁对面前这个丫头产生了几分敬重的感情。这是个有骨气的女孩。那日她愤然撞墙就已经给我了好大的震撼，我没有想到一个柔弱的女子爆发起来居然是那么的不顾一切。因而对她更有了一分的同情，所以才安排她到了这里。今天来更是为了想看看她的态度，她如此的骄傲，让我真的是肃然起敬。
我赞赏道：“好一个丫头！你放心，有五小姐我在，不会再委屈了你。回头我找个差使给你做，让你也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小蝶站起来深深的鞠了一躬，严肃却诚恳的说道：“小蝶多谢今天五小姐您的深情厚意，小蝶心领了，只是小蝶不想再受程家的恩惠。以后小蝶是生是死，都再与程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