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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一点的摩挲着,一寸一寸的感受着他当时被毁容时的痛苦,她似乎能够体会到,他作为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孩子,一/夜之间失去了自己俊美的容颜时,那种痛心和生不如死的滋味。
而那一切,都是因为她——
如果那一天,他不是冲进去救她的外婆,他也许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他会安好的离开火灾现场,回到霍家,做他的霍家继承人……
他根本就不会承受毁容的痛苦。
……
“……疼吗?”
肖南音纤细的手指轻轻抚着霍北莛俊逸的容颜,她的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泪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时,眼眶里的泪水,决堤一般滚落。
她哽咽的嗓音落入霍北莛耳中,他不明所以。
微微眯了眯眼,明明是她不对劲,为什么,她却问他……疼吗?
“宝贝儿,你怎么了——”
凝视着肖南音异常的模样,霍北莛心中更加担心。
他将她在他脸上摩挲的手指按着,紧紧握着她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气,“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别让我什么都不了解的担心着你……”
“你不告诉我你还活着,是不是因为你的脸?”
肖南音哽咽着打断霍北莛的话,她任由他将她的手指握在掌心里,她泪光潋滟的眸子,紧紧盯着他——
……
她一句“你不告诉我你还活着,是不是因为你的脸”,如晴天霹雳一样,击在霍北莛心上!
他惊愕的盯着肖南音!
她……
他心底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难道已经知道他就是南霆了!!
手指微微收紧,他瞳孔紧缩,盯着她,似乎想从她的眼神里确定什么……
她将他惊愕的反应看在眼中,闭上眼轻轻吸了一口气,心口都在轻微的抽痛着。
睁开眼重新看了一眼他之后,她缓缓从自己的衣裳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火柴盒大小的盒子——
她在他面前将盒子打开,里面,一条精致的项链呈现在两人眼前——
看到项链的第一眼,霍北莛整个人僵住了!
……
那是一条极其普通的项链,更像是路边小摊几十元就能买到的银色链子。
链子上,有一颗心形的石头。
看得出来,那颗莹白的石头,是这个制作项链的人自己一刀一刀雕刻的,石头上,刻着一个工整、漂亮的“筱”字——
霍北莛紧紧盯着这条项链,他怎么会认不出来这东西……
这是他自己亲手雕刻的!
他原本打算高中毕业的时候送给她,因为他知道,上了大学以后,他们能够见面的时间就更少了。
他想用这条链子,拴住她的心——
他希望比他小了三岁的她,能够守得住他们的情感,不要在他上大学的时候,喜欢上别的男生。
可他没想到,还没等到自己毕业,一场火灾让他们分开了。
被霍老爷子接走的时候,他将这条项链给了他的母亲,云蔷,让母亲把项链交给肖南音,并且让母亲告诉他的筱筱,他一定会回去找她……
他让母亲和爷爷告诉他的筱筱,不要忘了他,不要离开他……
可最终,在国外医院等着整容的他,等到的是爷爷给他的坏消息——
爷爷说,他的筱筱看到他毁容后的照片,接受不了他毁容的事实,已经扔了项链,让他再也别去纠缠她……
他直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听到爷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有多生不如死——
他拔掉了手上的输液管,冲动的跑出医院,他发了疯似的想去找他的筱筱,他不相信她是那样的人——
后来,他被爷爷带回医院,打了镇定剂。
醒来的时候,母亲坐在病床边,心痛的望着他,告诉他,他必须先治疗,先整容,弄好了自己的脸以后,再去找那个女孩儿……
母亲的一番话让他冷静下来。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恐怖的脸,他的心凉透了……
……
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是他这辈子都不愿意提及的梦靥。
而此时此刻,看着这条项链,他那些早已经尘封的记忆,又浮上了脑海——
他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肖南音,他已经确定,她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
面对一个知道真相的她,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一个曾经毁容的他,这种时候,还能说什么?
除了脸色惨白的盯着她,他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举动——
……
肖南音紧紧将项链攥在手心里。
凝视着他惨无人色的脸庞,她哽咽着张开双臂,紧紧抱着他——
“霍北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活着……”
“霍北莛,你为什么要让爷爷告诉我,你已经死了……”
“为什么你明明已经重新找到了我,却装做陌生人不认我……”
“你都跟我结婚了,你都已经是我的丈夫了,你还瞒着我,你个骗子,霍北莛,你个大骗子……”
……
肖南音埋首于霍北莛怀中,一面哭,一面哽咽着数他的“罪过”——
霍北莛任由肖南音抱着自己,低头看着怀中的她,他瞳孔紧缩——
……
那是他信心满满等着整容手术的午后。
爷爷一脸沉重的走进病房——
“北莛,你的项链,我和你媽媽已经交给那个叫肖筱的女孩儿了。”
“我们也告诉她,你没有死,你还活着,可你毁容了……”
“她死活要看你现在的照片,我和你媽媽没办法,只好把你的照片给她看了,结果她说,她接受不了你毁容的事,她当场就扔了项链,让你从今以后别再去纠缠她……”
……
爷爷的话,让他当场震惊了!
脸上刚刚遭受重创,毁容,对于一个十八岁的美好少年而言,这是沉重的打击。
他的心,本来就已经有了裂痕——
而筱筱不要他、抛弃他的事,无疑是雪上加霜,让他更加痛不欲生。
那一天,是他人生中最阴暗的漫长梦靥。
即使他再爱他的筱筱,可当他毁容时,他已经不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了……
他轻易的相信了爷爷的话,尤其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他更加对爷爷的欺骗,深信不疑——
一个那么丑陋、恐怖的他,筱筱会嫌弃,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他也同样不理解,他也同样怨恨筱筱的绝情——
他毁容,不是为了救她的外婆么?
他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不是为了她么!!
他怨,他更恨……
在医院治疗那段日子,他心底的怨恨,渐渐堆积在心底,让他的心,凉了。
……
即使后来他如愿整容,摆脱了丑陋的脸孔,他的心也已经冷了。
他不想回国,不想再去触及心底的伤口——
为了摆脱心底的痛,他甚至宁可一个人在国外留学,只求心中的痛,能够慢慢平复。
国外的那段时间,他身边不乏追他的美貌女孩儿,其中,包括南宫若。
可心如死灰的他,谁都不愿意接受,受过一次伤害,他不愿意再敞开自己的心扉,任由别人蹂|躏——
……
半年前,正是去年的春节——
他跟往常一样,从国外回到霍家过年。
快要吃年夜饭时,霍立行一直没有回家,他因为想出去走走,便对爷爷说,他想出去找霍立行。
结果,一个人在街边漫步的他,看见了跟霍立行在漫天大雪中拥抱的肖南音。
……
他停留在远处,静静看着自己的大哥,和未来的“大嫂”。
他当时只是抱着一丝玩味的心态,想看看自己的大哥和未来的大嫂到底能够亲密到什么程度——
结果,他看见霍立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从盒子里取出一条项链,准备给肖南音戴上。
肖南音脖子上似乎已经有了一条项链,所以霍立行便想伸手将她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
她往后退着,坚决地不允许他摘下她的链子——
霍立行似乎意识到那条链子不一般,他一时气恼,直接从肖南音脖子上将那条链子摘下,扬手一挥,断开的链子落在了远方的雪地中。
然后,他盯着肖南音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肖南音冲动的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随后再也不管他,径直奔向项链可能掉落的方向,焦灼的跪在地上找链子——
霍立行白白挨了一个耳光,愤怒的他上车离开了,将肖南音一个人扔在雪地中。
……
霍北莛一直静默的看着这场闹剧,他不禁勾唇轻笑——
大过年的,大哥和未来的“嫂子”,这究竟是闹什么呢?
等霍立行开车离开以后,他缓缓上前,走到肖南音身后——
肖南音并未发现霍北莛,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这被行人踩踏得肮脏的雪地上,她跪在雪地里,一寸一寸的找自己的链子,那是她最珍贵的东西……
霍北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