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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想说着什么。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不多会儿。梅氏身边的小丫鬟蹬蹬的跑了来,扬声道:“夫人说了,时辰不早了,请少夫人和二奶奶回去吧。从明儿起。每日卯正请安。还请少夫人和二奶奶切莫忘了。”
听到前半句。小齐氏松了口气,正欲招呼自己的丫鬟过来伺候,不想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卯正请安?
来宁禧堂吗?
这、这足足有七八年了吧,打从自己从婆母手里夺过管家权之后,婆母便取消了每日的晨昏定省,怎么现在又——
小齐氏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看向谢向晚。
谢向晚却不动声色,淡淡的应了句:“知道了。”
不就是请安嘛,本就是应当的,谢向晚并不畏惧。而且,她心中隐隐的有了猜测,料想梅氏此举,绝对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至于针对谁,呵呵,谢向晚眸光流转,瞥了眼脸色大变的小齐氏,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许是跪的久了,又许是猜到某个真相而受了打击,小齐氏的身子微微摇晃着。春雪、春茗两个大丫鬟见状,赶忙冲上前扶住她。
“知、知道了!”
小齐氏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然后任由两个丫鬟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宁福堂而去。
……
晚上,用过晚饭,谢向晚将梅氏难为小齐氏的事儿说了说,而后叹道:“我从来不知,母亲竟还有这般凌厉的一面。”
或者说,叫无赖吧,人家婆婆为难儿媳妇,好歹都给找个借口。偏梅氏光棍,竟是连个遮羞布都不要,直接赤果果的抽小齐氏的脸。
陆离神情有些复杂,缓缓的说道:“这有什么,母亲好歹是国公夫人,曾经主持过陆家的中馈。如果没有点子手段,慢说是老夫人了,就是家里的那些世仆,母亲都应付不来呢。”
只是老夫人的手段太阴狠,在精神上给了梅氏最沉重的一击,生生的磨平了她的棱角,再加上老夫人和小齐氏齐心协力,一起架空了梅氏,梅氏没有帮手,丈夫离心,儿女不亲,独自一个人自然无法与齐家的两个女人对抗。
无奈之下,才选择了‘静养’。
陆离慢慢的跟谢向晚讲述着过去陆家内宅的一些事,然后看了她一眼,忽的笑道:“现在不同了,陆家来了一个你,表面上和气,实则与老夫人、小齐氏都不和睦,进门几个月,与她们交了两三次手,她们却丁点儿便宜都没有沾到,反而、反而……你一个人,硬是在二房里撕出了一道口子。呵呵,我若是母亲,定然也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复出。”
陆离掰着手指数了数,老夫人和小齐氏算计了谢向晚好几次,结果次次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现如今,老夫人被气病了,剩下一个小齐氏,梅氏什么都不用,单靠婆婆的身份就能碾压。
谢向晚想到今天小齐氏那如丧考妣的脸色,忍不住也笑了,道:“这么说来,母亲还应该感谢我才是?”
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但也有着共同的利益追求。
谢向晚和梅氏之间便有点儿这么个意思。她们或许不能成为盟友,但在对付齐家两个女人的事情上,倒还能达到一致。
陆离点点头,然后又略带怅然的说道:“母亲不会跟你道谢的,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只要你不触犯母亲的利益,她便不会针对你。”
而小齐氏,却是犯了大忌,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梅氏不让小齐氏跪下来唱征服,她就不姓梅。
次日清晨,谢向晚提前一刻钟抵达了宁禧堂,她进去的时候,发现小齐氏已经到了,不过梅氏还没有起来,苦逼的小齐氏正哆哆嗦嗦的站在寒风凛冽的院中等着。
谢向晚不敢耽搁。赶忙来到小齐氏身边站好,低声问了句好。
小齐氏冻得嘴唇都有些发青了,饶是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袄,外面套着皮裘,也耐不住北地初冬凌晨的刺骨寒意。
呼~太冷了,真是太冷了!小齐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从鼻子里发出一记闷哼,权作回答。
谢向晚也不以为意,双手掩在厚厚的大毛披风里,静静的等着梅氏召唤。
不知是不是有心。谢向晚刚来。屋里的小丫鬟便出来传话,“夫人请少夫人和二奶奶进去。”
哧溜,小齐氏不雅的吸了吸鼻子,投向谢向晚的目光很是复杂——她知道她不该迁怒谢氏。可、可同样是儿媳妇。梅氏却如此明显的区别对待。小齐氏心中充满悲愤。
然而,让小齐氏悲愤的事还在后头。
小丫鬟打起门帘,恭请两位少主母进去。
妯娌两个刚进门。便有一股热浪迎面扑来。
谢向晚还好,她怀里揣着个手炉,又没在外头呆多久,身上并没有冷透,所以遭遇巨大温差的时候,她也没有异常的表现。
小齐氏就悲惨多了,刚才在院子里冻成了冰棍儿,这回乍一进到温暖如春的房间,鼻子发痒,一串喷嚏喷薄而出,挡都挡不住。
“哈秋、哈秋、哈哈秋!”
小齐氏也顾不上什么体统了,直接拿帕子擦着鼻涕。
梅氏高坐罗汉床上,见小齐氏这般‘无状’,很是恼火,顺手将手里的炖盅丢出来,叱道:“齐氏,你不想来给我请安就明说,这般病弱娇羞的像个什么样子?!”
小齐氏大惊,赶忙辩解道:“儿、儿媳妇,哈秋,不、不敢,哈哈秋!”
梅氏越听越生气,伸手一指门外廊下,叱道:“还说不敢?哼,婆母跟前,你又是打喷嚏、又是流鼻涕的,一点儿尊重都没有。给我出去跪着反省去!”
“我、我,哈秋!”
小齐氏着急,越想辩解,喷嚏打得越响,透明的鼻水儿流了下来,险些直接流过嘴唇。小齐氏赶忙拿帕子去擦,形容很是狼狈。
梅氏脸色愈发难看,叠声喊道:“出去,还不给我出去。怎的,你想把病气也过给我不成?”
小齐氏满嘴苦涩,却不敢再辩驳,她知道,梅氏是打定主意折磨自己了,说再多求饶的话也无用。
抬起沉重的脚步,小齐氏如同个满身沉疴的老妪一样,一步一挪的来到了门外,直挺挺的跪在了廊下。望着院中地面上结着的冰花,小齐氏脑中猛然想起,听宁寿堂的老人儿们说过,当年老夫人就曾经罚梅氏跪在雪地里,足足罚了半个时辰。梅氏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冻僵了,一个冬天都没能缓过来。
……不是吧,难道婆母想把自己从老夫人那儿受到的磋磨,一点不少的全都加注到她小齐氏的身上?
想到自己的悲惨未来,小齐氏只觉得身体愈发冷了,眼前也一阵阵的发黑。
不过,梅氏到底比老夫人心软些,只罚小齐氏跪了一刻钟,便打发她出去了。
谢向晚恭敬的服侍梅氏用了早饭,正欲告辞离去,忽的听梅氏对小丫鬟说:“去邱姨娘那儿把国公爷请来。”
这话……谢向晚听得都替梅氏心酸,偏梅氏却似在说旁人的事一般,仿佛宠妾灭妻的陆延德不是自己的男人一般。
不多时,陆延德便掀帘子进来了,原本没想坐下,抬眼看到谢向晚也在,犹豫了下,还是走到正堂主位上,在罗汉床的另一边坐下来,“什么事?”
梅氏笑了笑,仿佛没看到陆延德的不耐烦,“国公爷,过几天就是十月十四日老姨奶奶的生辰了……”
谢向晚心下一凛,看向梅氏的目光充满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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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老姨奶奶
梅氏这招够狠。
她嘴里的‘老姨奶奶’不是旁人,正是陆延德的生母孙姨娘。
当年老夫人把陆延德抱到自己身边,充作嫡子抚养,孙老姨奶奶为了避嫌,让老夫人‘安心’,更是为了‘自保’,以为国公府的主子们祈福为名,躲到了陆家的一个田庄清修。
一去就是四十多年,远离国公府的荣华富贵,在庄子上粗茶淡饭的过了大半辈子。
表面上,孙老姨奶奶的境遇有些凄惨:亲生儿子都做了超一品国公爷,她这个做亲娘的却不能正大光明的跟着一起享受荣华。反倒是老夫人享尽国公府的尊荣生活。
但事实上,每个知道陆家这段秘事的人,都会由衷的赞孙氏一句‘聪明’。
原因很简单,当年老国公爷一共有两个生育了儿子的妾侍,其中生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