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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亭之中,南其琛目瞪口呆。他完全不明白事情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而更让他意外的是,他的兄长南怀信突然就抬起了头,目光与他正正好相交在一起。
那目光中的凉意和训斥,让南其琛凭空感受到了寒意。
啊切!
南其琛打了个喷嚏,看向旁边的苏昭宁。
旁边空空如也。
苏昭宁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夜色尚未降临,定远侯府的吴老太君就收到了皇后娘娘的申饬。
以次充好,冒犯公主,添妆不敬。整个定远侯府被皇后明确禁止参加七公主和陈天扬的喜事。
被训斥的吴老太君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召集长孙南怀信过来。
可比南怀信到的更快的是苏昭宁。
送去七公主处的添妆礼全是劣品或者假药,公主的管事嬷嬷已经全数退了回来。
苏昭宁将这两箱原本应当十分珍贵的药材全搬到了侯老夫ren mian前。
侯老夫人将那些药材粗看了一眼,心底的怒火突然就熄了下来。
她不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今日这事,显然不会这样简单。
“你查到了什么?”吴老太君问道。
苏昭宁弯腰从两箱药材中拿出几样样品,然后放在吴老太君的桌上。
她禀道:“侯府库房之中,所有的人参、燕窝、灵芝都是这样的。”
“大胆!”吴老太君当即就拍了桌子。
她这句话,是在训斥谁,没有人能够肯定。
只是这厅中的所有人立刻都噤如寒蝉,除了苏昭宁。
“正好,药材的账本也被毁了。”苏昭宁继续同吴老太君禀道。
吴老太君一张脸已经阴沉得不像样子。她的视线凌厉地看向房中一人。
赵嬷嬷立刻跪了下去。
她连连磕头辩道:“奴婢一家人都对侯府忠心耿耿,万不可能做出这等胆大包天的事情啊。老祖宗明察。”
第二百三十六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去库房。”吴老太君站起身,都没有让赵嬷嬷扶。
赵嬷嬷目光慌乱,看了苏昭宁一眼,却又迅速低下了头。她害怕自己的眼神流露出恨意。
这夫人,要么不出声,一出声咬人真狠!
赵嬷嬷心都有些冒汗,她从吴老太君还是吴家姑娘开始就服侍对方。吴老太君的性情,赵嬷嬷十分了解。
这位主子是个平时心善宽厚,但一旦触及切身的利益,下比谁都狠。
夫人这招太毒辣了。她将这假药材直接捅到了公主那去,吴老太君被皇后亲自训斥了,如何能够不恼怒。
赵嬷嬷低头跟在吴老太君身后出了院子,在偷偷留意了前方的苏昭宁和吴老太君一眼后,她迅速与旁边窥探的小丫鬟打了个势。
小丫鬟就转身往李管家院子跑去。
库房的药材房里,吴老太君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几个相关药材的xiang zi上。
xiang zi的锁被打开,里面的药材显露出来。
丫鬟将每个xiang zi里的药材拿了一样放在托盘里,然后一齐捧到吴老太君面前来。
那些药材,确实就像苏昭宁说的一样,每个都与公主府退回来的无二。
吴老太君的脸沉得就像要马上下雨的阴天一般,她冷声道:“去请李管家过来。”
赵嬷嬷看着丫鬟出去的背影,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她是相信她男人的本事,可如今铁证如山,这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吗?
苏昭宁静静地站在吴老太君身边,没有再说话。
既然吴老太君已经插查验此事,她便不需要再去左右什么。事实就是事实,怎么也磨灭不了。
李管家到的很快。他捧着一沓蓝底白边的本子。
走到吴老太君身边,李管家满脸懊恼,扑通一声就直接跪了下去。
“老祖宗,奴才失察,对不住您对奴才的信任啊!”李管家磕头时将的簿子高高举起。
吴老太君便问:“你怎么解释这些药材的事情?”
李管家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然后膝行到吴老太君身边。
他跪着将那的薄子拿给吴老太君看:“这库房药材类的所有账册都在此处。老祖宗明鉴,奴才识人不清,寻的那新铺子竟行的是卖假药的勾当。奴才失察,请老祖宗责罚。”
这言两语,李管家竟就将事实扭曲了个干净。在他的话语里,这责任全是药材铺子的。
“那铺子呢?”吴老太君继续问。
李管家闻言又扎扎实实在地上磕了个响头。他毫不遮掩地道:“奴才见到那送出去的两箱药材被抬回来,心底就有了疑惑。方才命人去寻那药材铺子掌柜,奴才始知,对方竟早跑了!”
赵嬷嬷听了李管家这番话,心底的惶恐终于散去了一些。
她知道今日的这番辩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着安排的。
既然她男人已经成功起了头,赵嬷嬷自然就会往下配合。
同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赵嬷嬷情真意切地磕了磕头,然后同吴老太君禀道:“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贪图那鸱鸮,才上了新开的霍家药铺掌柜的当,才惹出今日这么大的祸事来。”
吴老太君听到赵嬷嬷说的“鸱鸮”,便依稀有些印象。她问道:“是前些日子熬给我治头风的鸱鸮?”
赵嬷嬷答道:“是。”
她这话才落音。李管家就又抢先道:“老祖宗,这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失察,与赵氏无关。是奴才自己贪图那赵家铺子药材便宜,一味想着为府上节省开支,这才落入了赵家铺子的圈套。”
“是奴婢的错。”赵嬷嬷膝行到李管家身边,痛哭流涕道,“老祖宗,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一心想着要坚持给老祖宗熬鸱鸮汤。那鸱鸮又着实难买,其他地方都没有。奴婢就寻那霍家药铺,让掌柜长期ti gong。”
“那掌柜贪心不足,非让奴婢为他其他生意也推荐一二。是奴婢的愚昧,才导致了今天。是奴婢强迫李管家换了以前的平安堂,选择这霍家药铺的。”
“是奴才的错。奴才自己做的决定。赵氏全然根本不懂药材,一切都与她无关。”李管家瞪了赵嬷嬷一眼,训斥道,“我说话,你不要插嘴。”
赵嬷嬷却是抱着吴老太君的脚哭了起来:“老祖宗,都是奴婢愚蠢,您把奴婢送到官府去吧。您惩戒奴婢吧。”
“您惩罚奴才!”
眼见一场贪墨生生被演成了夫妻情深,苏昭宁在旁开口问道:“不知道赵嬷嬷炖这鸱鸮汤,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一月前,奴婢偶然得的方子。”赵嬷嬷抽泣答道。
她这话一出口,李管家就知道不妙了。
果然,苏昭宁当即就继续发问:“不过一月时间,定远侯府库房药库里的几十箱药材就全用完了,换成了新进的?”
赵嬷嬷的抽泣声停了一下,她慌乱地看了李管家一眼。
李管家磕头答道:“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自作主张,将原来的药材都换了。”
赵嬷嬷忙将罪又接了过去:“不关李管家的事,是奴婢自己去换的。奴婢联系那霍掌柜换的。”
“是奴才的错。”李管家重重地重复了一遍。说完这一句,他也不再继续辩解,直接站起来,就把头往那旁边的桌子上撞去。
砰地一声,鲜血溅出,赵嬷嬷的哭声陡然变大。
整个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吴老太君的脸色也由青变白。赵嬷嬷终究跟了她这么多年,李管家也是她亡夫信任的。否则她不会把赵嬷嬷许配给对方。
如今这两个府上的老人要以死证清白,显得主家实在严苛。
吴老太君握着椅子站起来,吩咐道:“赶紧去请大夫。”
说完这一句后,吴老太君又忘了苏昭宁一眼,同她道:“孙媳,你同我来。”
今日之事,十有**是追查不下去了。在场的所有人都都明白。
而吴老太君还来不及同苏昭宁说好的或者不好的话,宫又来了旨意。
林贵妃要召见吴老太君。
按道理,贵妃是不能直接召见诰命夫人的。
但传话的太监是先前替皇后转申饬的那位公公,此间的意思就不言而喻。
吴老太君匆忙换了朝服,甚至都来不及叮嘱一句府内的情形,就进了皇宫。
宫里,林贵妃确实是在皇后娘娘宫等的吴老太君。
林贵妃坐在侧位,皇后坐在正位。
待吴老太君行礼之后,林贵妃就招让宫女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