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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张妈递给她的帕子,擦了脸,又喝一盏茶润了润嘶哑的喉咙,才慢慢地开了口,“张妈,我得把润儿送走。”
“什么,送走?!”张妈大惊失色,“您要四少爷送哪儿去?”
“送到京城去。”方氏几乎一字一顿地道,“这个家,他待不得了。”
张妈不明就里,“为……为什么待不得了?”
方氏把高太医跟她说的话大体上说了一遍,“……大姑娘把羽哥儿当成命根子一样,哪怕掘地三尺,也一定会找出病根在哪里,找到孟家头上是迟早的事。
润儿跟羽哥儿得了一样的病,这事儿若是被人知道,那就什么都瞒不住了。我要趁他还没有发病,把他远远地送出去。”
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张妈一时间理不清楚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只觉方氏要送走周润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说不定不是什么家族遗传症呢?说不定四少爷和表少爷只是恰好得了一样的病,您何必忙着把四少爷送走呢?”
“高太医说,像润儿这么小的孩子,患上骨骼关节病症,绝大多数都是先天遗传病症。他行医数十年,头一回碰见圆骨病,可见此病有多么罕见。润儿和羽哥儿又有着极近的血缘,怎么可能是巧合?”
张妈犹自不死心,“就算是家族遗传症,您怎么知道病根一定在孟家,说不定在周家呢?
“高太医已经仔仔细细地诊查过了,除了润儿,周家上上下下,从王爷到老二媳妇才生的那两个,都没有得病的。”
“那……那也说不定在咱们方家。”
“张妈你糊涂了吗?羽哥儿跟我们方家可是没有半点儿血缘的,再说我们方家也没有人得过这种病。只有跟孟氏有牵扯的那一脉出了两个,这还不能够说明问题吗?”
方氏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直视着她的眼睛,“张妈,不管病根在谁家,我都不能冒这个险,我必须尽快把润儿送走。”
张妈沉默下来,想到四少爷才几个月大就得了那种要命的病,又心疼又担忧,也有些止不住泪意。
“张妈,你不用担心。”方氏反过来安慰她,“等高太医找出根治圆骨病的方子,我们依着那方子把润儿治好了,再把他接回来就是。”
张妈拿帕子擦了擦眼睛,“那要是找不出来呢?”
“万一找不出来……”方氏捏紧了拳头,“我也不会让他蒙羞而死!”
张妈意识到自己有口无心说错了话,连忙打嘴,“呸呸呸,瞧我说的什么混账话儿?高太医可是给皇上瞧过病的,是有大能耐的人,这天底下哪儿有他治不好的病?”
“但愿如此。”方氏凄然地笑了一下,“明明是我造的孽……”
“王妃。”张妈握住她的手,一脸认真地道,“这种话您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说了,说多了会折福的。咱们四少爷福大命大,老天一定会保佑他的,一定会没事儿的。”
方氏点了点头,敛去心头的悲意,“张妈,我写一封信,你派个可靠的人连夜送往京城。记住,一定要让他亲手交给我母亲。”
“是。”张妈恭声应道。
这一夜有许多人都因为圆骨病失眠,身为人父人母的方氏、周清和黎明鹤,乃至孟馨娘,身为祖父母的黎老爷、黎夫人,身为医者,不眠不休研究治病良方的高太医和周漱,还有那奔跑在通往京城路上的送信人……
在不能赴京赶考的遗憾和病痛的双重折磨之下,羽哥儿更是辗转反侧,感觉人生一片灰暗。
相关的人中,只有一个周润因为懵懂无知,在母亲泪眼朦胧的凝视与充满怜惜和愧疚的抚摸之中,睡得分外香甜……
——(未完待续。。)
第304章 装哪门子深沉?
为救羽哥儿,黎家遍访亲族,就差自掘祖坟把老祖宗的遗骸刨出来,当面问一问黎家到底有没有人得过圆骨病了。查访数日无果,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母族这边。
老太妃娘家人早几十年就死绝了,无迹可循,于是周清的外祖孟家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重点调查对象。
周清驱车赶往曲阜,面见了孟老爷。然无论她怎样追问,孟老爷只说没有,甚至搬出本族嫡系才能翻阅的族志,让她自己查证。
周清满怀绝望,在回来的路上就晕了过去。
黎明鹤比她要坚强一些,顾不上公开圆骨病会对家族会产生怎样的影响,贴出告示,重金悬赏专攻疑难杂症的名医。
被赏金吸引来的大夫倒是不少,可为羽哥儿诊视过后,俱是摇头叹气。有点儿良心的,会提一条两条的建议或说出一样两样治疗骨骼疾病的偏方,那些胆小怕事的却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沾了手会被黎家赖上一样。
孟馨娘也偷偷写信去娘家求证过,孟老爷给她的答案跟给周清的答案是一样的。却再三叮嘱她,莫要对任何人提起祖传保胎丸的事情。
她总觉得她爹在隐瞒些什么,时刻关注着黎家那边的动静,每次听说羽哥儿发病,便心惊肉跳,寝食不香,必要将谈哥儿和真姐儿叫过来摸一遍才能安心。
向来不信神佛的人,也供上佛像摆起香案。每日早晚三炷香,虔诚祷告,希望黎家能够聘到会医治此病的名医,更希望高太医能够找出根治的良方。
到了正月底,京城方家传来派人送信,说方夫人病重。方氏将府里的事务交由孟馨娘和简莹二人分管,便带上周沅、周汐和周润,匆匆忙忙赶往京城去了。
济安王原本是要陪方氏一同去的,临行之前又被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绊住了脚,只好精挑细选出一队护卫。由颜管家带领。护送方氏母子四人进京。
按理来说,方氏不在府里,最轻松快意的当属孟馨娘。然她因为圆骨病揣着满怀的心事,这份快意自然大打折扣。
简莹和白侧妃、文庶妃都是宠辱不惊的那类人。方氏在与不在。对她们来说都一样;周沁目前属于事业型女人。九成的心思都放在梨花苑上,对别的事情鲜少上心。
只有一个齐庶妃欢天喜地,感觉方氏一走。压在自己头上的一座大山就被移走了,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又是操心济安王的衣食,又是张罗给周沁说亲,俨然把自己当成王府的女主子了。
才三五天的工夫,就把周沁气哭了好几回。
这天下午,周沁又红肿着一双眼睛跑了来,“二嫂,这家我真的住不下去了。”
“又怎么了这是?”简莹放下打了一半的络子,顺手抽出一条帕子递给她。
周沁接过去也不擦泪,放在手里恨恨地撕扯着,“我娘居然把那个郞少爷引到梨花苑去了,我跟表妹出门办事,郎少爷直眉楞眼地冲过来,险些……险些就……
我回来问她,她还振振有词,说相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那哪里是相看?分明是轻薄。
有她这样当娘的吗?她就不怕我被那登徒子毁了闺誉,丢了王府的脸?”
简莹无奈扶额,心说她怕个鬼,她巴不得那什么狼少爷还是狗少爷的毁了周沁的清誉,顺水推舟把女儿嫁出去,然后狠狠地捞上一笔彩礼钱呢。
不好当着周沁说齐庶妃的坏话,便不轻不重地安慰道:“行了,不是没事儿吗?你也别气了。等你二哥回来,我叫他派人收拾那个郎少爷一顿,替你出气。”
“那能有什么用?”周沁气呼呼地道,“收拾了这个郎少爷,还是下个郎少爷。”
“这事儿怪我。”简莹自我检讨道,“我以为只要防着那些不知轻重的媒婆就行了,哪儿知道一个卖头花的婆子也兼职牵红线呢?
我会叫人知会各个门房,不许随便放人进来。你以后出门也多带几个人,小心一些就是了。”
周沁抱怨一通,火气也散了大半,余下的小半都化作了悲伤,“嫁了人要伺候公婆,要看妯娌小姑的脸色,还要忍受丈夫纳小。
稍微嫁得玩一些,所有人都会拿异样的目光看你,好像你做了天大的错事一样。即便是表妹那样胸怀大志有本事的姑娘,也免不了叫人背后指点说道。
二嫂,你说做女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简莹伸手在她头上拍了一下,“你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还算不得女人呢。在这儿跟我喊什么做女人难,装哪门子深沉?”
周沁脸上一红,皱了皱鼻子,“二嫂也不比我大多少。”
“大一天也是大。”简莹嗔了她一眼,“针鼻儿大点儿的事,也值当得你哭一鼻子?
你已经退过一回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