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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过神，缓缓地松开了手。看着士兵将碧莲的尸体抬走预备入殓，他的泪水再度涌了出来。
进宝站在一旁，神情黯然，任由白虎安排一切。
直到所有人都已经走了，灯火熄了，就剩下她一个人站在黑暗里，不说话也不动。
白虎走到她近前，她视若无睹，双眼失神地望着前方某一处，不哭也不闹，安静的仿佛她也已经死了。
她站着，白虎也陪着她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白虎才缓缓地开口：“哭出来能舒服一些！”
进宝不吭声，白虎直视着她的侧脸，她面白如纸，双眼噙着泪，晶莹的泪水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着忧伤无望的光。那一汪眼泪，一点点地将人浸透，白虎的眉头情不自禁地皱了一皱。
进宝从袖中抽出帕子，擦了擦眼泪，说：“大人公务繁忙，不用在这此陪我，我不会寻短见的！”
“我知道你不会，我站在这儿，也想问问还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我与佟大人同朝为官，如今他遭逢如此巨变，总要有个人帮忙才不至于让佟小姐走的太过凄凉！”
进宝福了福身道：“谢谢大人！”
“举手之劳，能帮就帮！进宝……姑娘还有什么不放心需要交代的吗？”
拜托他这个朝廷命官办事，她还真的担待不起，但眼前就只剩他这么一个人了，既然他也已经开口了，进宝不妨直说。
“大人，碧莲小姐喜欢翠绿色衣衫！”
“好！我即刻命人去办！”
“小姐还喜欢撷芳斋的胭脂！以及一品楼的乳鸽！”
“你说的这两个地方都在苏州吗？”
进宝点点头。
“小姐还喜欢我亲手做的杏仁核桃酥饼！”说着，进宝转身朝厨房走去。
客栈的厨房不大，物品堆放的有些杂乱，进宝找了一找，都没有找到杏仁和核桃，她向身后的白虎望去。白虎立即吩咐属下连夜去买。
她卷起袖子，洗手和面。
白虎见她又是揉面，又是烙饼的，一点都不像是做杏仁核桃酥饼。不大一会儿工夫，她就烙了几十张饼又做了一锅香喷喷的粥，让白虎的手下端出去，说：“这事犒劳各位官爷的，辛苦他们为了佟家这样劳心劳力！”
士兵们看了看白虎，得到白虎的默许这才敢端出去和兄弟们一起吃了开来。
为了找碧莲，他们也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谢谢！”白虎由衷地感谢。
进宝勾了勾嘴角，毫无笑意地笑了笑。
这是士兵将杏仁和核桃买了回来，她开始动手做酥饼。
白虎见她忙了一个晚上了，有些担心地说：“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让小姐活过来！”进宝柔声答道。
白虎叹息。
见进宝已经将点心做好，他伸手接过盘子，说：“我帮你端！”
进宝缩手，没有让他帮忙，亲自端到碧莲的灵前。
碧莲躺在棺木中，安详的像是睡着了一般，她已换上翠绿的衣衫。
进宝伸手从头上取下一直缠丝盘花金簪，那是她被佟老爷收为义女的当日，碧莲送她的大礼。
进宝将它插到碧莲的头上，又为她拂了拂脸庞的发丝，始终不肯离去，一直陪伴她到天明。
忽然听到门外有人低声叩门：“白大人，宫里的徐公公来了！”
白虎立刻走了出去。
这时也有人通报了佟老爷，他已经去了前厅迎接。
不料，徐公公已经走了进来，进宝怕他看到碧莲的灵牌，立刻掩上房门，从门缝里向外张望，一个白眉的太监手拿拂尘，和佟老爷一边走一边细声地说：“老奴听闻佟家小姐遇到贼匪，特来问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前日老奴来，还没听佟大人提及，怎么今日就遭了土匪呢？”
白虎望向一旁的佟老爷，见他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地半天没有回答。
听不到回答，徐公公急得直问：“到底有没有啊？佟老爷……您倒是说啊？”
佟老爷刚逢丧女之痛，现在又被徐公公逼问，他额头直冒冷汗，顿时没有了主意。
“佟大人啊，别以为老奴长居深宫，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多少地方官不识抬举，以为入宫选妃就是将女儿送羊入虎口，哼……老奴还知道他们为了逃避选妃，什么主意都能想的出来，甚至买来贫苦人家的女儿，冒充千金小姐来入宫选妃。不是老奴没置喙您佟大人一声，湖南的一个知县就是谎称女儿遭山贼掳劫，来逃避选妃，刚被太后下旨斩首示众！”
佟大人闻言，冷汗直流。
徐公公叹了口气，又说：“唉，他们也不想想，这种荒唐无稽的理由，怎么会骗倒英明的皇上呢？皇上或许年轻，可背后还有太后呢，太后又是何许人也，不怕掉脑袋的话，只管说说看，到时候啊，哼，吃亏的只能是自己！你说是不是啊，佟大人……”
佟老爷不敢回答，碧莲遇到山匪，确有此事，但现在说出来一定会被徐公公以为是他们故意找借口，逃避选妃。
而佟家一家老少，也都不会幸免，全部都要掉脑袋。
“好了，佟大人，这里距离京城不过几里，有没有盗匪，别人不清楚，白虎大人还不清楚吗？如果说有山匪流寇的话，那岂不是白大人办事不利？”徐公公说着，又转过头，对白虎说：“白大人，您可别见怪，老奴也只是打个比方。哎呀，佟大人啊，老奴夫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您至少也让佟小姐出来一下，让老奴见见，也好回去回禀太后，让她老人家安心啊！”说着，他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佟大人脸，那张不阴不阳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他心里是幸灾乐祸还是真的担心。
忽然之间，一个又轻又脆的声音说道：“碧莲拜见徐公公，让徐公公为碧莲操心，甚感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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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听编编告知，已经进了新人榜，团子有些诧异。立刻跑去查看，果然。
作为一个新人，能有这样的成绩，全赖支持团子的各位亲们，仍在病中的团子感激不尽，
团子在这里深深地鞠躬，感谢各位读者的大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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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骑虎难下
徐公公循声望去。见一个年轻女子一身白衣，身姿纤柔，缓步走到身前，盈盈拜倒。不禁喜道：“佟小姐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说着，徐公公上前将她扶起，趁机，他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女子。
只见她皮肤白如皓雪、吹弹可破，一枚玉簪挽起个发髻轻轻插在脑后，看似随意，却不失端庄秀丽，白衣拂动，似有一股淡淡的香气飘至鼻尖。
可谓清丽脱俗，翩然若仙。
徐公公满面笑容地说：“佟小姐，果然与众不同啊，他日飞上枝头之际，可不要忘记老奴啊！”
徐公公只顾讨巧，并没看到佟老爷脸上的讶异之色。
那人并非碧莲，而是进宝。
徐公公又和进宝聊了几句，无非是路上辛不辛苦，想不想进宫去看看，又问进宝平日里都读什么书。
但佟大人心里清楚，这个徐公公是太后身边的人，他来无非是替太后跑腿，回去会和太后一一禀告，心里不免为进宝捏了一把汗。
碧莲一死，既不能发丧，又不能宣扬，佟老爷心如刀割。如今，进宝为了救他们一家，又冒充碧莲，给佟公公见到了面孔，事情已经骑虎难下，以后若要改变，绝无可能。
面对徐公公的问题，进宝一一回答，作答得宜，徐公公频频微笑点头。
又聊了一会儿，徐公公又给佟大人道歉，说不应该听市井流言，相信他们遇到了贼匪。险些酿成大祸。
佟老爷不敢责怪，只好徐公公说什么，他均点头称是，丝毫不敢怠慢。
好不容易送走了徐公公，佟老爷想和进宝说几句话，但进宝却已经先一步回房了。
进宝坐在床上，背靠着床柱，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冷却，神情黯然了下来，她闭上双眼，心如刀绞。
聪明如斯，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刚刚贸然出去见徐公公的后果是怎样的呢？
她躲开佟老爷，是不想从他的口里再一次听到残酷的事实。
碧莲意外身故，徐公公怕他们使诈，特来要人，虽说盗匪的事情是真的，可惜现在也已经死无对证了，就算皇上太后真的相信有盗匪，慢慢地查下去，也不知道会是何年何月。万一皇上太后不相信，那么佟老爷夫人则是有心抗旨欺君，要诛九族。
而白虎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