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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伤,无妨。”祁王桃花眼落在她身上的一瞬,像一口深井。
这时严颂突然闪到了齐清儿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的两个人,指了指身上的剑伤,又将受伤的手臂挪到了齐清儿跟前,道:“太医们眼里只有皋帝,还有些人的眼里只有士卒。。。。。。”
齐清儿明白他的意思。
可严颂是谁,论医术,华驮都不及他的,身上的那些伤口,他自己运运内力就能解决。
现在跑到跟前来,多半是吃醋了。
“严颂,不要胡闹。”齐清儿压低了声音说。
严颂瘪瘪嘴,道:“现在人利用完了,就不管了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情,本想说却咬住了。)对了,我忘了你向来无情的,对谁都一样。”
齐清儿无言,起身拉着严颂的手,让到了一边。
“小心隔墙有耳,事情虽不是你计划的,却是你执行的,被听了去总是和你脱不了干系,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点。”齐清儿道。
“你也知道我是被动啊!”严颂说着白了她一眼,又将受伤的手臂抬到了面前。
齐清儿抿嘴,巡视四周找来了一个药箱,就这远处宫墙上的炬光,给严颂细细的绑了一圈纱布。
其实也起不了多大的左右。
他那个两尺间开的伤口已经被他用内力止了血。
这身上其他的血迹,估计都是别人的。
几米开外的祁王挪了位置,换了一个伤者开始包扎。
齐清儿推了严颂一把,道:“这些伤者大部分都是家有老小的人,一家人估计还等着他们能够平安回家。太医不够用,军医又都随轩王他们去了越国。”说着将药箱放到了严颂手中,继续道:“我们能帮一个是一个吧!”
严颂斜了一眼满地伤者,表情不屑,但还是照做了。
然后陆陆续续便有没有受伤的士卒加入他们,帮着一起找看伤者。
少顷,张公公复从养心殿中走出,来到祁王一边,道:“祁王殿下,陛下身有不适,今晚晚上怕是说不上话了,祁王不必在此侯着。”刚合嘴看到祁王手上血淋淋地还再滴血,惊得忙扬手挡在唇边,道:“殿下还在流血,太医呢,怎么也没给包扎一下!”
他一向阴阳怪气,但眼下显得有些过。
往日里见到祁王一般都像是没有见到一样,迫不得已面对面的时候方有礼的打个招呼。
这一嗓子,让殿中的几个太医鱼贯而出。
祁王退一步,礼拒,“这血都不是我的,太医还是先看看这些伤者吧,我的伤和他们比实在不值一提。”
太医唯命是从。
就皋帝刚才看到祁王来救驾时的样子,有心眼儿的人都明白祁王今后将不同往日。
他的话,在众人面前再度有了分量。
张公公点点头,看祁王的眼神也有了光彩。
齐清儿看着祁王重拾回来的威望,心中却是喜不出来。她忽然想到了皋璟雯,还有浑身是箭的剑枫。
从一个宫女手中夺了个宫灯,沿着血腥的台阶往下寻找。
终于在一个白玉围栏旁边找到了他们。
皋璟雯哭得梨花带雨,不管不顾地将剑枫的手窝在胸口。
剑枫躺在一张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担架上,身下白色的布缎在橘红的火光下是黑色的,隐约反着光。
被皋璟雯揪来的太医华驮正跪在他身前,满头大汗的止血。
有几处伤口上盖了好几层厚厚的纱布,显然是被拔掉箭后的伤口,血很快将纱布浸湿。
齐清儿弯下身,搂住皋璟雯的肩。
皋璟雯哭得晕头转向,在不知道来者是谁的时候,就已经将脑袋倒进了对方的怀中,这个时候任何安慰都是好的。
齐清儿看着华驮忙碌的背影,忍不住问,道:“人怎么样了?”
华驮没有转身,没有回话,就是脖子有些僵。
皋璟雯哭喊着,语无伦次,“父皇竟然要我和凌王一起死,他居然要求放箭,我是公主,是他的女儿,他连她的女儿的命都不管不顾,好狠心的父亲……当初去越国之前我真该一尺白绫吊死算了,早死早超生,也不用看着我的父皇,我的父皇啊,对着我大喊放箭……”
她断断续续地说不清楚。
最后揪着齐清儿的衣衫道:“是剑枫,是剑枫救了我,不然我就和凌王一样,被乱箭射死,死到临头都没有尊严。。。。。。剑枫,你一定不能放弃,不能……”
齐清儿只觉得揪心,鼻子酸酸的,脸颊上有滚热的泪。
将怀里的皋璟雯紧紧抱住。
这样的哭泣一直延续到深夜。
齐清儿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郡主府的。
月亮皎洁,一尘不染,似寒冬腊月的白。
晚风徐来,还带着腥气,夹杂着盛夏糜烂的气息。
齐清儿抱紧自己的手臂。
竹婉忽然出现在她身后,道:“嬅勇戴夫妇被祁王绑着送到了郡主府,郡主现在要过去看看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一章,父母
他动作真快。
她抬头看了看高挂的残月,深吸一口气,道:“嗯,去看看吧!”
齐清儿又从院中折回到了府门一侧的偏角处。
竹婉不知如何处置被绑着送来的嬅勇戴夫妇,先安置在了这里。
两人均被困得像蚕蛹。
男的嘴角有伤,身上的衣衫也被扯破。
估计被捉拿时曾拼命反抗。
女的身上倒没什么伤,就是眼角中的恐惧在昏暗的月光下都看得清清楚楚。
秦氏见齐清儿走来。
抿嘴碎了一口,道:“不要脸的东西,当初求我们进京的时候花言巧语,什么话好说什么,等到进了京,没几天就把我们两老口子关在了府上,现在索性将我们绑了起来。没良心的东西,早知道是这样,我和她爸才不来京城帮你呢!”
齐清儿受着,不动声色。
竹婉性子硬,见不得主子这样被人骂。
上前,正反两手甩在了秦氏脸上。
齐清儿想拦都没来得及。
事后,对竹婉瞪了一眼。
竹婉不情愿地让到了一边。
秦氏受了掌掴,受了惊,本欲垂下脸去,见竹婉被呵斥到一边,又有了怂人胆,抬面和齐清儿对视。
齐清儿取出随身的帕子给秦氏擦去嘴角的血,道:“你也是做母亲的,至今你都没有问我过关于嬅雨的情况,难道你就不想她吗?”
这话来得突然。
气头上的秦氏先是一愣,随后道:“我想她有什么用,是她不愿意回家的。”
齐清儿蹙眉,道:“她不愿意回家的原因是什么,你们两个都是清楚的。”
这话让嬅勇戴有了些惭愧的表情,但很轻浅,几乎看不见。
而秦氏完全没有,狠狠道:“是她自己不识好歹。她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不放在眼里,不回家也罢,我就当没有这个女儿!”
说到最后垂下脸。
在嬅勇戴夫妇的眼里,女儿就是件小棉袄,在寒冷的时候拿出来用用,用不着的时候就丢在柜子的积尘。
既然她不能站在家庭利益的角度和父母指定的人联姻,那这个女儿不要也罢。
齐清儿转向嬅勇戴,道:“你作为父亲也是这样的认为的?”
嬅氏没抬脸,声音有些沙哑,道:“家底都没有了,这么好的联姻也错过了,留着她跟着我们也过不上好日子。”
齐清儿点头。
沉思良久,道:“过两天我会对外宣称你们思念故乡,想回家。让二位住在郡主府实在在委屈的二位,还不如外面天高地广的视野辽阔,我会给你们准备些盘缠,再指两个婢女跟着。”
夫妇二人没听懂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但估摸着齐清儿是不准备将他们留在郡主。
齐清儿说完,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停下脚,没转身,侧头道:“我本来想着你们愿意来京城一趟也不容易,能来怎么都是帮了我,我本不该亏待你们,只是。。。。。。你们实在不配为人父母。愿想将你们送到你们的女儿身边,最起码她现在在盟里混得不错,将就也能养活你们。。。。。。”
说着她停住了。
有过了好一会儿,道:“罢了,明日便送你们上路。”
夫妇二人不明就理的看着齐清儿离开。
秦氏眨着红幽幽的眸子,突然明白似的道:“诶,你别走啊,话说到一半是个什么意思,嬅雨那丫头若能养活我们,我们自然愿意去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