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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心术-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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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齐清儿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

    竹婉抬手轻柔着自己的穴位,面部无半点惊恐之意,反倒浮现半点狂喜之情,双眸飞快地在暖阁中巡视一圈,道:“姑娘醒了!你昏睡了四天三夜,祁王那里都快急疯了!”

    她迅速地站直身,眼眸不忘在严颂脸上瞟过。

    齐清儿人虽在病中,神志朦朦胧胧,但心窍还是通的。

    竹婉这话。

    无疑是想告诉严颂,齐清儿是祁王的人,不可这般逾越。

    她看着竹婉,递以柔和的目光道:“你既然醒了,想办法将公主和灵儿带回主卧去吧,就这样睡在暖座上,明日落下病痛就不好了。”

    竹婉行至床榻边,看了看严颂搂在齐清儿身上的手臂。

    接话道:“严公子给她们点了睡穴,还是早早解了为好,免得时间长了,她们就算自己醒来也会觉得不适。公子这般苦心不就白费了。”她说得不卑不亢,不慌不忙,神态亦是安定自若。

    齐清儿这回惊到了。

    即便她从来不认为竹婉只是一个祁王的眼线,祁王能将她放到自己的身边,定然是心计成熟的人物。

    然听到竹婉的这些话之后,齐清儿日后断然是不能小觑她了。

    说到底,竹婉就是想让严颂马上离开。

    然一番话,却说得隐晦曲折。

    严颂不以为然,但看着竹婉的眼神转阴,道:“你将她们安置好后,解了睡穴不就好了。”

    “若公主和灵儿并非自己睡着,而是被迫睡着。我解开睡穴时,她们级有可能会醒来。”

    竹婉安然自若的表情有了些许着急。

    同时转身,给齐清儿取了茶水,递到齐清儿面前。

    竹婉的用意在明确不过了。

    齐清儿眨了眨双眸,即便她不想站在竹婉一边,赶走严颂。可眼下严颂确实不能久留,至少不能这样过分和她亲密,连假皮也应当重新贴好。

    齐清儿狠狠心,转而对着严颂道:“竹婉说的话在理,要么你重新贴好假皮,叫醒公主和灵儿。要么你现在就离开,公主问起,我便说你不爱利禄,见我醒来就离开了。”

    这样说,确实狠了。

    严颂如此不求回报的为她付出。

    她也是有血有肉之人,怎能心无感触。

    可就她现处的局势当中,对严颂随叫即到,份外张扬的爱只能视而不见。

    否则于她,于严颂,都会带来不祥之兆。

    严颂本无心去听这些话,他只想沉溺于一时的温存当中。

    好过日夜无眠的想念。

    然齐清儿的话却一点一点地将他从这样的状态中拉了出来,他猛地松开齐清儿,眼中腾起受伤的怒火。

    勾起薄唇道:“当我知道公主悬赏求医的时候,我人在华山,千里之外!我是日夜奔驰,死了多少匹马,才赶到了公主府!而你一醒,先感激的就是公主的用心良苦,为你出谋寻医!现在又偏向这个婢女,她才跟你了多久,你便同她一个鼻孔里出气!”

    他十五年早也习惯了齐清儿的陪伴。

    十五年的****夜夜,他几乎每天都可以见到齐清儿,那成了一种习惯,一个改不掉的习惯。

    而现在齐清儿入京,他的生命便如同枯黄的树叶,不再饱和。

    那一个十五年的习惯,也要随之驱散。

    可是当他满脑子都是她的时候,不见更让他时时刻刻记着这样的习惯。

    生命被突然的抽空。

    他恨自己有情,还不知无情来得安逸。

    严颂道完后,苦笑一声。

    他对齐清儿的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莽了。

    齐清儿面色苍白,只有唇边有些颜色,听完严颂的这话,连唇上的一点颜色都没了。

    她也希望有严颂在身边。

    可局势告诉她不能这么做,她试着想抓住严颂的手。

    看他难受,她终是不忍。

    而这时,竹婉却轻灵般地收回举在齐清儿面前良久的茶水,挪身向后,站稳后,方道:“悬赏求医,是祁王殿下的主意,公主也是因我旁敲侧击,方有此一举。”

    此话一出,齐清儿和严颂同时一颤。

    齐清儿心中顿时百感交集,祁王没有忌讳严颂对他的行刺,反而以这种方式引严颂回京帮她治疗。

    祁王啊,祁王!

    他到底怀着怎样一颗心?

    正当齐清儿想着,身旁忽地一阵清风。

    再扭头时,严颂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九章,衷心于谁

    次日,天灰蒙蒙的。

    齐清儿落水后的第五日,经过严颂的施针祛毒,加上长达十个时辰的睡眠。

    坐在暖阁侧殿中的齐清儿依着炭火,捧着书卷。

    整个人终于有了些血色。

    杏眼望了望门外颤抖树枝的寒风,流露出一丝凄然。

    昨晚严颂突然的离开,让她心生不安。

    然心有余,而力更不足,她没有办法去追,只能随着他去了。

    至于他之后去了哪里?

    齐清儿扭头看向炭火,她只希望他不要惹出更多的是非。

    此时竹婉端了点心进来,在门边退去了浅紫色披衣,又在炭火边绕了一圈,去了身上的寒气,方在齐清儿身边坐下,将点心奉于案几之上。

    “昨晚的话,是祁王让你这么说的?”齐清儿没抬头瞧竹婉一眼,只轻轻翻了一页手里的书卷。

    她实在不喜这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

    竹婉手指微僵,随即放松道:“祁王殿下只和奴婢说了悬赏求医,其他的话并不是殿下吩咐的。”

    语气平缓,竹婉边说着边将点心往齐清儿面前推了推。

    齐清儿余光撇了竹婉一下。

    微吸一口炭火腾出的热气,道:“你倒也忠心。”

    说罢,齐清儿用深不见底的双眸看着竹婉,就这么看着,似要将竹婉看穿一般。

    竹婉微微垂头,神情略有些茫然,但这种猜测齐清儿内心的神情稍纵即逝。

    她顿顿胸,很诚恳道:“姑娘昏迷的那四天,女婢每夜都到祁王府向祁王殿下陈情姑娘的身体情况,眼睁睁地看着祁王一天比一天消瘦。女婢从未见过殿下如此为一个人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也希望姑娘不要负了祁王。”

    负了祁王?

    负从何起?

    齐清儿杏眼波动在竹婉的双眸之间。

    要说负,她这辈子乃至下辈子都是负了严颂,何曾负了祁王。

    丢开书卷,齐清儿撩裙起身,乌黑的长发撒在身后,她轻轻地走到门边,满眼映着冬日里极寒的北风,道:“你下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她本想说让竹婉自己去公主面前请辞,另寻主子伺候,或者回到浣衣间做事。可是她却是无奈的需要竹婉,需要她为自己遮掩耳目。

    昨晚斟酌了一夜,今日还是将这些话咽在了肚子里。

    竹婉点头应了,缓身隐去。

    只是她刚走,公主后脚就进来了。

    身后跟着灵儿。

    两人均是衣服疲惫的模样,皋璟雯装扮得也很随便,想来一夜没能安睡,早上也懒得梳装打扮了。

    皋璟雯一溜烟地走到齐清儿身边,抬手就缠住了齐清儿的胳膊。

    “可好些了?”

    “大好了,劳璟雯费心了。”齐清儿看着亲昵过来的皋璟雯,莞尔一笑。

    “看来昨晚来的那个不正经的郎中,还挺管用的。”皋璟雯说着眼睛溜溜地四下一转,扭脸,道:“我起来的时候,就听闻那郎中昨晚看好你就走了,连银两都没拿,真是清高啊!”

    说着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

    齐清儿依旧平淡的笑,“或许利禄于这位郎中来说,就是身外之物,不要也罢。”

    皋璟雯点点头。

    能治好齐清儿才是紧要的事,至于拿不拿银两也就无所谓了。

    随即伸着懒腰道:“你可是把我吓坏了,宫里的太医各个都束手无措,差点就以为你无药可救了。”说着扭一下脖颈,接着道:“还有七天就是我的生辰,到时候可不能没有你和我一起庆生。”

    “是,现在看来是一定会和你一起庆生的。”齐清儿表面上在笑,可心底却是她十岁生辰时齐府的血海。

    眼神不经意地垂下。

    在这过去的十五年里,她没有再过过一次生辰。

    皋璟雯却换然不知齐清儿当下的感受,沉浸在自己的欢喜当中。

    毕竟连续四五日的紧张,眼下齐清儿大好,总算是盼得云开见月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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