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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双目一瞪,唐安没来由的心中一虚,仿佛对面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张开合的弓。唐安毫不怀疑,只要他一句话,这些将士必定会舍生忘死地将一切敌人湮没。
不用问,这个老人自然就是大唐西陲战神战凌云了。
战凌云不说话,所有将士没有一个人妄动,可见这支队伍军纪严明到了什么程度。空寂的山谷间一片寂然,唯有柴火燃烧的“叭叭”声。
陈不平一脸恭敬地下了马车,对着老人行了一个军礼,道:“禀将军,前方十余里没有敌人踪影。我二人在中途遇到这三位,据说其中一位是我大唐官员,另外一位是——大雪山慕仙子。”
大雪山仙子?
哪怕这些将士未必知道慕绒是谁,但“大雪山”三个字,已然成为了她身份最好的代名词。
能从大雪山走下来的女人,除了天下第一高手慕惊锋的传人之外还能有谁?
将士们顿时面露惊容,对马车充满了好奇。
仿佛为了印证陈不平的话,唐安拉开车帘,同慕绒、苏媚儿一同下了马车。
待到三人走的近了,一帮将士见到比花还美的两个女人,眼睛瞬间放出饿狼一般的光芒。这帮精力旺盛的男人长期戍守不毛之地,何曾见过如此绝色的妖娆女子?一时间响起一片吞咽口水的声音。
没出息!唐安心中暗道。当眼神游弋到白须老人身上时,却脸色一整,抱拳道:“唐安见过战老将军!”
听到这个名字,战凌云眼睛一亮,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道:“你就是唐安?”
唐安微微一愣,道:“怎么老将军认识小子么?”
战凌云锐利的眼光柔和下来,道:“京城发生的事,老夫略有耳闻。”
京城多是非。皇上年纪轻轻却心怀远志,朝廷里结党营私暗流涌动,这些事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而战家在京城当属一流名门望族,战凌云身为一家之主,又久居边关,若是游离于大唐中心之外闭目塞听,怕是连家道中落也不知道。
唐安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问题所在。战凌云肯定是在京城布有耳目,一面要应对狼子野心的夏国,一边又要关注朝廷的风吹草动,倒真是难为这老头了。
“唐安不才,有幸被皇上破格提拔,做了大雪山慕仙子的接待使,实在诚惶诚恐。”对这位名声远播的西域战神,唐安不敢造次,客客气气地恭声说道。“老将军一声戎马束手边关,保我大唐安慰,唐安由衷感到钦佩。”
战凌云摆摆手,脸色黯然道:“败军之将,何足言勇。此次夏国大举来犯,老夫判断有误,白白断送了大片江山,实乃大唐的罪人。”
一听这话,早已对朝廷心怀怨恨的将士们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火气,纷纷抱怨起来。
“咱们大帅早就看透了夏国胡子的奸计,奈何一帮庸臣迟迟不派援兵,这能怨得了谁?”
“不错!那帮狗东西只知道安逸享乐,却根本不顾咱们的死活!”
“咱们大帅一辈子保家卫国,何罪之有?若说有罪——那帮天杀的狗官才该死!”
狗官?那岂不是把老子也骂进去了!
唐安心头郁闷,大声道:“各位,唐某很理解大家现在的心情。朝廷有朝廷的苦衷,但绝非各位所想的置我边关将士性命于不顾。彭远征将军已经率领五万大军正在干往西域的路途中,相信不久就能够扭转颓势!”
有人不屑道:“现在才来有个屁用!等他们赶到,整个西域都落入夏国人手中了!”
唐安眼神灼灼地盯着说话那人,沉声道:“坚守的城池被攻克,袍泽惨死在仇敌的屠刀之下,遥遥无期的援军,难以忘记的失败……这一切我都能理解。但这位兄弟要明白一点:战场瞬息万变,事情既然发生了,就已经无可挽回。若只会心存怨恨地自怨自艾,那这仗也不用打了。只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而不在困境中想办法,这便是我大唐最精锐的西域雄狮?”
摸了,冷冷瞥了那人一眼,补充道:“我看,病猫还差不多。”
那人勃然大怒,指着唐安怒道:“你这小厮,不想活了么!”
“住嘴!”
战凌云一声怒喝,让一个个怒目圆瞪的士兵顿时安静了下来。
战凌云眼神冰冷地从他们身上扫过,道:“他说的对。老夫教过你们,在战场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历史只认结果,不问过程。而现在的结果就是——我们败了,而且一败涂地!你们这些狗崽子只会怨天尤人,那还打个屁!与其让胡子看笑话,倒不如就地自行了断的好!”
将老将军发怒,将士们噤若寒蝉,再也没有人敢抱怨什么。
战凌云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唐安一眼。以他的见识眼光,怎会看不透唐安的心思?用激将法转移将士们注意,将对朝廷的怨恨转化为同仇敌忾的决心,倒不失为鼓舞士气的一种良方。
战凌云一脸欣赏地点点头,道:“皇上没看错人!”
(感谢蒙城学子和额次奥的捧场支持~)
第三百五十章 “情义无双”唐大人
唐安知道战凌云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微微一笑,也不多做解释。
战凌云扭头看向将士们的时候,一张脸阴云密布,指着方才叫嚣那人道:“季晨,出列!”
那叫季晨的汉子微微一愣,被黑灰遮盖的俊脸带着怨恨,恶狠狠地瞪了唐安一眼,仿佛在说:咱俩这事儿没完!
他向前跨出一大步,撅着嘴一脸委屈,似是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冤枉。
“给我打这不成器的狗崽子十军棍!”
“将军!”
一帮将士知道眼下是非常时期,夏国胡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杀到眼前,所以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一份战力。若是挨上十军棍,没有十天半个月绝对好不了,他们如今已经处在绝对劣势,再也经不起一丁点损失。
战凌云一摆手,怒道:“不必多说,军有军法,这狗崽子蛊惑人心,该打!陈不平,你来执杖。若是胆敢手下留情,老子连你一起打!”
将士们面色着急,但迫于战凌云的威慑,却没有一个人再敢求情,只能脸带哀求,祈祷他能回心转意。
唐安叹息一声,道:“老将军且慢。”
众将士一愣,面色不快地看着这个讨厌的家伙。
如果不是他,季晨又岂会挨罚?这家伙得了老将军的维护还不满足,难不成还嫌十军棍的惩罚不够狠么?
军队往往是最为护短的地方,他们讲的是手足袍泽之情,有时哪怕知道兄弟的做法是错的,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边陲将士更是如此。
在战凌云的带领下,这些桀骜不驯的汉子早已形成了一块铁板,如同亲兄弟般团结在一起。所以,他们看到自己的战友惨死才会如此伤心愤怒。
唐安一个外来户,三言两语便让自己的兄弟被责罚,他们如何能不恼?若不是战凌云在场,恐怕每个人都忍不住会狠狠揍唐安一顿出气。
战凌云眉头一皱,眯着眼问道:“你有什么话说?”
唐安不理会众人的目光,道:“这位兄弟恨朝廷有多深,便代表了他对袍泽有多亲。失去亲人之痛,唐安深有体会。何况各位都是我大唐最坚实的屏障,在唐某心中,你们每个人都是英雄。英雄该迎接的是掌声,而不是棍棒。”
众人听他说的认真,而且能够站在将士们的角度考虑,不计较方才季晨的出言不逊,反倒替他说好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愣,再看唐安时眼神已经没有方才那般厌恶了。
战凌云拂袖道:“不行,军法就是军法。若是人人都能法外开恩,老子还怎么带兵?”
这老家伙,还嫌唬人唬的不够?这些大头兵跟了你这么久,恐怕都跟你亲孙子差不多了,老子不信你真舍得打。不过演戏演全套,罢了,老子再给你个台阶下就是了。
唐安“叹息”一声,带着一脸坚毅地踏前一步,朗声道:“唐安堂堂七尺男儿,未曾为保我大唐立下寸功,始终只知享受安逸。说起来,最该受罚的便是我了。如果将军一定要责罚的话,唐安愿替季晨领下这十军棍!”
所有将士大感动容,想不到这个家伙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为了一个侮辱自己的陌生人,甘愿代之受罚。一些方才还在想着怎么替季晨整整这个小子的士兵一个个面色惭愧,不由得都低下头去。
战凌云道:“胡闹!你是朝廷官员,老夫怎能罚你?”
“将军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