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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途中正好遇上德太子的使者,在下便随之一同来了。”
坐在小杌扎上的梁笙德抬头看向站在他身前的王泉,温声笑道:“冷姑娘先时喝醉了,已经送进殿内去歇着了,不如明日再将人给你们送回去?”
“多谢德太子美意,但冷姑娘是我们煦太子的人,就不劳烦德太子了。”对于梁笙德的笑语提议,王泉直接面无表情地拒绝了。而且话音只是略一停顿,王泉就又面无表情地补充道:“况且在下是奉煦太子和煦太子妃之令来接冷姑娘回去的,若独自返回,不好与煦太子和煦太子妃交代。”
见王泉如此坚持,梁笙德只能温声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请去殿内领人吧!”话音一转间,是梁笙德微笑着朝着一旁的季禾吩咐的声音:“季禾,你将人带进去吧!”
仍捧着那只先前从梁笙德手中抢过来的酒壶的季禾闻言,当即恭敬地答应道:“是,殿下!”话音一转间,一手握着酒壶的季禾朝王泉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如是恭声道:“这位小哥这边请……”
“多谢德太子!”如是朝梁笙德道了声谢,王泉便迈步跟着季禾朝着远处那座沐浴在月色下的纯木质结构的殿宇走去。
“这个叫王泉的侍卫,之前在赤冰国行宫时似乎并未见过,面生的很啊。”王泉和季禾前脚才离开,燕博这边就在如此低声询问梁笙德了。
端着盛着切成了小巧玲珑的四方块的烤鹿肉的白玉碟的梁笙德闻言,微微一笑,温声答道:“允之没见过,仲卿却是见过的。”
这方,正好举着酒壶喝了一口壶中烈酒的燕博闻言放下酒壶,侧头看向燕博,挑眉吐出一个字:“哦?”
端着白玉碟的梁笙德继续温声笑语:“十年前的秦山聚会,赤冰国煦太子前来大梁国行宫拜访时,身边就带着这个名叫王泉的侍卫小哥。之后仲卿与之也有过几面之缘,总之是个挺闹腾的侍卫。”
“仲卿大哥如何知道的?”看着梁笙德的燕博如是饶有兴致地问到。
吃了一口白玉碟中的烤鹿肉,梁笙德温声笑道:“十年前他曾爬过大梁国行宫深处的那棵梧桐树,而当年梓檀正好躺在树下躺椅上小憩,他却突然从树上一跃而下,惊了梓檀一跳。”
“他一个赤冰国太子的侍卫跑到仲卿大哥这里来爬树?”对于梁笙德的回答,原本饶有兴致的燕博当即面露惊讶地吐出了这句疑问。
“嗯……”朝燕博点了点头,梁笙德面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但闻梁笙德如是笑意盎然地说道:“他说他逛遍了九国行宫,只有大梁国行宫深处的那棵梧桐树上有几只鸟窝,他上树是为了……掏鸟蛋……”
“哈!”燕博大张着嘴,全然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看着燕博那副模样,梁笙德忍不住温声笑问道:“允之不相信?”
“咳……”掩饰性地咳嗽一声,燕博举起手中酒壶灌下一口酒后才勾唇笑着道:“到也不是不相信……不过允之很是好奇仲卿大哥当年是怎么处置这个私闯贵国行宫的侍卫的?”
朝燕博摇了摇头,梁笙德淡淡地吐出四个字:“并未处置。”
“为何?他不是惊到太子妃了吗?仲卿大哥如此在意太子妃当年竟然没有处置他?”梁笙德那太过淡然的回答无疑再次惊到了燕博,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迟疑,燕博张口就甩出了这三个问题。
朝不敢置信的燕博笑笑,梁笙德的回答依旧淡然如斯:“谁人年少不轻狂?他虽私闯了大梁国行宫,但并未进入殿宇之中,虽惊到了梓檀,但对梓檀并无恶意,他还主动将他寻得的鸟蛋分了一半给梓檀,说是作为他惊到梓檀的赔礼……”
话至此梁笙德略顿了顿话音,转而只闻梁笙德如是笑着反问燕博:“如此率性而为却又心思纯澈的少年,仲卿为何要处置他呢?”
被梁笙德的反问问的一愣,好半晌儿后燕博才诚挚地接话道:“仲卿大哥心胸之广阔,允之自愧不如。”
对于燕博的夸赞,梁笙德无所谓地笑笑,继而很有些感慨地道:“十年前初见的时候他还是个率直的少年,一晃眼,十年过去了啊……十年前的率直少年如今也变得沉稳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更何况一别十年?仲卿大哥莫要伤怀了。”笑着说完这番话,燕博又是举起手中酒壶灌下一口壶中烈酒。
看着放下酒壶的燕博,梁笙德温声笑语道:“允之多虑了,仲卿只是感慨一下岁月如梭罢了。年纪大了,总会时不时地心生感概的,等允之到了仲卿这个年纪就知道了。”
笑看着梁笙德,燕博如是附和道:“是,仲卿大哥说什么都对,只要仲卿大哥高兴就好。”
燕博的话才说完,梁笙德便忍俊不禁了:“十年不见,允之怎生也变得如此不着调了?”
“哈哈……有吗有吗?人嘛,总是要变一变的,一层不变岂不是太过乏味了?”回以忍俊不禁的梁笙德的,是燕博那爽朗的笑声。
另一方。大梁国行宫内的那座纯木质结构的殿宇内。
高悬着点亮了的宫灯的殿宇中,一身宦人服饰的季禾沉默地带着穿着一身单薄的藏青色长衫的王泉一路走进了殿宇深处。
在殿宇最深处那间透着明亮烛光的殿门前止步,季禾伸手轻轻推开殿门,也不进殿,只站在殿门外朝着殿内的成亦影恭声禀报道:“娘娘,赤冰国的人来了。”
灯火通明的殿内,坐在铺着锦缎被褥的床边的成亦影闻言一愣,下意识地语气纳闷地反问了一句:“赤冰国的人?”言罢,成亦影便起身走向那扇被推开的殿门。
下一刻,在看见站在殿门外,站在季禾身边的王泉时,成亦影又愣了愣。随即就听见成亦影有些试探性地张口道:“你是……王泉??”
殿门外,站在季禾身边的王泉闻此问也是一愣。默了一瞬王泉才如是反问道:“太子妃您……认识在下?”
听闻王泉的反问,成亦影当即柔声笑道:“十年前你来大梁国行宫上树掏鸟蛋的时候,本宫正好在树下小憩,你突然从树上纵身跃下将本宫惊了一跳,后来为了赔礼,你还将你寻得的鸟蛋分了一半本宫呢!”
听完成亦影这番话,王泉又愣住了,好半晌儿后才反应过来道:“呃……有这回事儿?在下记不清了……”
朝王泉温和地笑笑,成亦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缓温柔:“无妨,都过去十年了,记不清也是在理的。若非你当年委实将本宫吓得不轻,本宫怕也记不住你。”话音顿了顿,但听得成亦影似感慨般地说道:“十年不见,当年的小少年如今也长大了啊……”
“……”对于成亦影的感慨,站在殿门外的王泉面无表情的沉默以对。
“对了,如此晚了你怎生过来了?”在王泉的沉默中,成亦影如是恍然般地问到。
“回娘娘的话,这位小哥是赤冰国煦太子和煦太子妃派来接冷姑娘回去的。”在王泉答话之前,候在一旁的季禾便先如此恭声回答了。
“这……”听了季禾的回答,成亦影却是眉头微蹙地回头望向殿内。
就见在灯火通明的殿内的那张铺着锦缎被褥的大床上,醉酒的冷晴兀自睡得憨实,这方的交谈声完全没能吵醒冷晴……
收回视线,继续看向站在殿门外的王泉,成亦影如是柔声笑语道:“王泉,冷姑娘已经醉了,而且今日天色已晚,不妨就让冷姑娘在此歇着吧!”
“多谢太子妃美意,但在下来时煦太子和煦太子妃都吩咐了,让在下务必将冷姑娘带回去。”对于成亦影的挽留,王泉直接面无表情地拒绝了,并且话音短暂的一顿后,王泉还声色冷硬地补充道:“尤其是煦太子妃,冷姑娘不在身边煦太子妃睡不安稳。”
面对王泉的坚持,成亦影只能往一旁侧身让出一条进殿的路,同时颇为无奈地叹道:“如此……那便请便吧……”
“多谢太子妃谅解!”朝成亦影声色冷硬地道了声谢,王泉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殿中。
还未靠近那张铺着锦缎被褥的大床,王泉就看见醉得不省人事的冷晴正安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淡黄色锦被。
待走到床边,面无表情的王泉默然一瞬就动作半点也不温柔地抱起躺在床上兀自酣睡的冷晴,转身就朝着仍站在殿门旁的成亦影说了一句:“太子妃,我等这就告辞了。”言罢,王泉抱着冷晴大步流星地朝着殿外走去。
“王泉且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