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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汉的话甚是有条理,张继祖等人也是听得明明白白。
张继祖气的浑身发抖:“这富户是谁?”
闲汉耸耸肩膀,“那就不清楚了,锦衣卫的老爷们应该还在查!”
“就凭那些厂卫的鹰犬,他们能查到些什么!”衣衫破旧的士子又开了口。
张继祖双手一用力,手中的折扇竟然被硬生生的掰断。“数典忘祖,这等败类,居然和鞑子勾结,帮助他们度过荒年。殊不知每日中我大明有多少百姓死于冻饿!又有多少人死在他们的屠刀之下!”
张继祖招呼一声,“如今事情到了我们凤阳,相信诸位都不会坐视不管!”
众人齐声答应一声,“一切以张兄马首是瞻,咱们一定要给锦衣卫那些人施加些压力,逼迫他们查出幕后真凶!”
“好,事不宜迟,诸位请速速去联络乡友、同年、至交,将事情打听清楚,随后,有愿意跟我去锦衣卫千户所走一遭的,就到坊市门前集合!”
众人轰然应诺,各自出去联络友人。
而此时,同样的戏目正在凤阳的各个角落里上演。
朱平安抓到鞑子暗探、锦衣卫接管的消息像风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凤阳城。
众人散去后,衣衫破旧的士子拐了几个弯,钻进一条僻静的小巷,抬头一看,刚刚的行商和闲汉都在拐角处等着他。
“事情办得不错!”行商笑着赞许道。
士子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闲汉则眉开眼笑。
行商从怀中掏出两包银子,分别交给两人。“接下来的事情,按照咱们之前说定的去办!好好办差,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第三十三章 我是主角!
廖永堂坐在锦衣卫千户所的正堂上,看着庭前的树叶飘落一地,两个力士正在挥舞着扫把清理,一阵阵竹枝划过地面的声音让他心烦意乱。
“都给我滚,让本官清静会儿!”廖永堂终于忍无可忍。
庭院中终于安静下来,廖永堂轻轻呼出一口浊气,灌倒嘴中的茶水仿佛也失去了原有的味道。
这两天,他始终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宅子里的细软,整理了一遍又一遍,两匹千户所最好的快马也被他带进了私宅。廖永堂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的这些举动所为何来,反正是感觉非常不好。
好不容易清静了片刻,远处似乎又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吵闹声,而这噪音居然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怎么回事!本官想清静片刻就这么难吗?”
一名力士跌跌撞撞的跑进来,竟然连行礼都往忘到了九霄云外,结结巴巴的回禀道:“大,大人,不好,不好了,衙门前聚集了几百人,请您出,出去答话!”
廖永堂的心里咯噔一下,失手将茶盏摔了个粉碎。那力士反倒一激灵,径直瘫倒在了地上。
廖永堂一跃而起,口中骂骂咧咧,一脚将正欲爬起的力士又踢了一个跟斗,这才快步走出正堂。
大门的影壁之后,两个百户一左一右,指挥着千户所的锦衣卫将大门关的严严实实,透过厚厚的木门,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和嘈杂的人声。
“出了何事?”廖永堂抓过一名百户,面目狰狞的问道。
“不知为何,千户所门前忽然聚集了数百名百姓,指名道姓要让您出去答话,属下怕这些乱民闯进来,咱们人手又少,如果,万一,这……!”百户前言不搭后语。
“为何找我!”廖永堂一记耳光打在那百户的脸颊上。
百户痛呼一声,脸颊高高肿起,这才回过神来。“只说是鞑子的事情,要让您即刻彻查!”
廖永堂的脑袋一阵眩晕。鞑子的事情!还有哪个鞑子?不就是那个叫图顺的鞑子。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好不容易将朱平安和路振飞稳住,又将图顺弄到了自己的手中,现在只等京城的批捕文书一到,事情就算板上钉钉了。
就算市井间有些凤阳出现鞑子的传闻,可也不至于弄出几百号人上门来质问的阵仗嘛!这些黎庶小民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胆子赶来锦衣卫闹事!
“把门打开!”廖永堂虎着脸下达了命令。
两扇包着厚厚铁皮的木门缓缓拉开,一看眼前的阵势,廖永堂又是一阵眼前发晕,但此时,已经没办法再将门关上,只得硬着头皮,摆出一副官威走出了大门。
站在他面前的是几十名身着白衣的年青士子,一个个眼神坚毅,表情肃穆。整个凤阳城,包括整个大明最难招惹的,也就是眼前这类人了。而他们身后,居然还站着几百名各色服装的百姓,真是热闹非凡。
廖永堂是认得领头的那个士子的,当下点头示意,“张公子,今日是何事来本官这锦衣卫千户所啊!”
张继祖此时意气风发,东林前辈的精神和风范仿佛在今天这个时刻一起附身在他的灵魂中,这个时候,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环视一周,得到身后众人肯定的眼神后。张继祖冲着廖永堂一拱手,“廖大人,今日学生等来,为的是贵千户所在近日擒获东虏奸细的事情!”
“哦?事关机密,张公子是如何得知的啊?”
“街头巷尾、贩夫走卒,人尽皆知!”
张继祖的回答让廖永堂已经,但脸上依然是不动声色,“那张公子所来……?”
“无他,只是希望大人即刻查访,看这东虏细作到凤阳究竟是所为何来?”
廖永堂冷冷的哼了一声,“自有朝廷法度在,一切按规章办事,岂是你等可以左右的!”
张继祖毫不退缩,“大人此言差矣。东虏既然出现在凤阳,便是处于某种目的。学生听闻今岁关外亦是荒年,除了频频寇边袭扰我大明疆土、掠夺人丁、粮食、牛羊之外。便是派人潜入大明,与某些丧心病狂、数祖忘典的豪商勾结,将我大明的军资运往关外,以此壮其羽翼!”
“一派胡言!难道说因为你一句听闻,本官便要派快马奏明朝廷,彻查此事吗?”
“学生并不是这个意思!”张继祖有礼有节,“学生等只是认为,如今东虏奸细被擒,消息已经是满城皆知。如果按照衙门规矩,按部就班,怕是要将人送往京城才算妥当,如此一来,与东虏勾结的奸商便有了可趁之机,说不定便会逃之夭夭。这样岂不是坐失了揪出这些害群之马的良机?”
“锦衣卫衙门如何做事,还轮不到尔等来指手画脚,速速退去,不然,统统以冲撞朝廷重地之罪抓入监牢!”
廖永堂心烦意乱。一群黄口小儿,仗着自己有了功名,便对衙门事务指指点点,大放厥词。听信了一些传言,便来指挥锦衣卫做事,这等荒唐事,也只有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东林士子做得出来。
至于他们那些身后百姓,不过是随声附和,只要拿出官架子来,保管将他们吓个屁滚尿流、一哄而散。这一点,廖永堂很有信心。
廖永堂的话让张继祖眉头一皱,刚要说话,身后却响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大人此意,是宁愿放过那些叛贼,也不愿彻查此事了?”
张继祖很诧异,这个声音他很熟悉,分明就是平日里跟在众位士子身后唯唯诺诺的那个梁康,今日怎么忽然间变得如此有勇气起来?
这一句话,令廖永堂勃然大怒,原本他的心里边藏着鬼,梁康的话便如同一根尖刺直接戳到了他内心中最不愿触及的地方。
但此时,他着实不愿意节外生枝,强压住怒气,一拂衣袖。“尔等也是苦读圣贤书的人;应该知道妄议朝政、诽谤朝廷命官是什么样的罪过。本官只当尔等是无心之失去;速速散去;本官公务缠身;哪儿有功夫陪尔等在此消磨时间!”
“大人如此推诿;莫非大人与那东虏奸细有什么瓜葛不成?”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句声响极大地叫喊;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廖永堂猛然站住了脚步;手在腰间一探;已是将腰间的绣春刀抽了出来。继而转过身来;一脸的肌肉扭在一起;说不出的渗人。“是谁喊的!”
人群即刻鸦雀无声;众人齐齐的将目光投向廖永堂;却没有一个人接腔。
张继祖却是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身为一名大明的士子;尤其是作为东林书院的一份子;风闻奏事;指摘朝廷以及文武大员的不是;已经成为个人心灵和生活中不可磨灭的烙印。
御史以风骨闻名;为了名声;他们可以弹劾权贵、辅臣、阁老甚至于皇帝;所求的不过是誉满天下。当然;在这背后;推动他们勇于面对那些高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