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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狂独眼龙-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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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他快乐。她居然这么说。

格巩村,独眼龙的机车买卖与维修重地。

一群员工眼睁睁看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人脱卸风衣走进老板的办公室。

“喂,我赌他一分钟甩门走人。”发稍挑染的阿辉由车体下露出稚气的笑,瞄向忙碌的众人。

“多少钱?”最爱跟他唱反调的吉普玩弄著手里的螺丝起子。

“晚上的KTV和续摊的钱如何?”

他们的对话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纷纷呼嚣著要插一脚,登时整个机修厂的工作停顿了下来,下注成一团。

隔著玻璃门的办公室内,独眼龙贴著话筒示意石勒自便。

抽掉颈部的围巾,石勒给自己倒了杯热呼呼的荼。

“三请三出,怎么,想打破刘备三请孔明的纪录?”结束通话的独眼龙一出口就是调侃。

“好小子,你在试验我的耐性?”石勒说来就有气,温和俊逸的脸风雨欲来。

“别又来了,本店小本经营,经不起石大少砸场,手下留情吧。”在石勒面前他又是那个“左手”独眼龙了。

“少跟我嘻皮笑脸的,一句话,你这别扭要闹到什么时候?”离开“幽域”出走,这种事也只有率性如独眼龙才做得出来。

“耿隼浩没有把我的意思传达给你?我记得已经讲得够明白了。”

石勒、独眼龙和耿隼浩是比利时黑道组织“幽域”的头头和左右手,半年前石勒曾因逃避继承黑道家业到台湾,进而结识了任初静而成为一对恋人。

对家业完全不感兴趣的他原有禅让之心,想把幽域交给能力一流的独眼龙,只可惜独眼龙自从不经意明白他的企图后,索性离开三人在台湾共居的房子,另外买了欧园,也开了“格巩村”这间重机车的集散场所。

“幽域的江山大半是你打下的,回去执掌龙头位置有什么不对!”石勒气他的不可理喻。

“我是那种适合开疆辟土、不适合掌管决策的人,再说,老想把自己的责任推卸给外人,你也太卑鄙了,你把旗下兄弟们的身家性命当玩笑吗?”他可不想让自己再累得像头驴子,各人自扫门前雪吧!

“你故意的!”石勒气结,一屁股往独眼龙办公桌一坐。“我知道你眼红我和初静的幸福,你存心想拆散我们。”

独眼龙耸肩,“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总而言之我又不姓石,幽域是女爵士一生的心血,你如果不介意伤了她老人家的心,就继续任性下去,我和右手也可以拥有更多游戏人间的时间。”这回,他是吃了秤铊铁了心。

主与从的身分一开始就定了位,要颠覆,不是不能,是不愿,石家于他有生命再造之恩,他有责任和使命将石勒引回他命运的轨道,而他现在正是在进行这样的使命。

“小子,你竟敢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风和雷电隐隐作响。

石勒努力吸气。

不气不气不能气,气了就会中他计……

独眼龙仍是嘻嘻笑。“俗语说:友直友谅友多闻,我们亦友亦主从,再说居上位的人本来就要有度量容纳谏言,否则成了昏君别怪我没提醒你。”

石勒两眼凸睁。“你信不信我可以一拳打得你连躺三天?”

独眼龙将桌面拾掇干净。“我信,不过先决条件是——你舍得让旗下爱将受伤吗?不会吧。”

“欧格巩!”

“别吼,省点力气对付你那搞不定的小未婚妻去,我有约会不奉陪了。”捉起衣杆上的毛外套,他举起食指中指重叠的轻点太阳穴。“拜拜!”翩然离去。

望著独眼龙远去的背影,阿辉一脸狐疑。“怎么是头家出场?”他喃喃自语。

难道他的KTV和酒菜钱长翅膀飞了???

他调整她鼻尖的镜框。“那就去吃饭吧,火锅如何?”

任筝有些措手不及,个性耿直单纯的她实在不明白,明明还没结束的话题,他就是有非凡无比的能耐将它理所当然结束。

他的头脑转折太多,是她远远及不上的。终于,在跟独眼龙交手数次后,任筝产生了这样的认知。

校门外,尽是卖吃食的摊子,山产海鲜天上飞地下爬的,价廉物美,又因为下雨的关系,虽然时逢学生假日,卖熟食的小店家仍坐满了六成的客人。

还没据桌而坐,满室的肉香就引人垂涎三尺。

麻辣锅以最快的速度被送上来,佐料采自助式,两人分头去拿自己爱吃的菜肴。

冬粉、玉米、甜不辣,两人一碰头,拿的菜料竟一模一样。

汤汁的香气和小店热络的情绪烧沸两人的脸颊,等两人吃得饱饱从麻辣锅店出来,一直霪雨不停的老天也收了雨篷,只剩街道残留的水洼能证明方才雨神打台北上空经过的痕迹。

“为什么想经营机车买卖?”是没话找话也罢,这问题一直卡在任筝心里。

他不是那种适合和油污噪音并存的人,甚至是不搭轧的。

“是乐趣也是无聊。”雨后的天空十分澄明,像出塞烧陶上抹釉的光晕。

要将守了十几年的幽域工作交出谈何容易,在他变相诱拐石勒速回wωw奇書网岗位的同时,总要找些什么来打发时间和“证明”自己对组织已经失去兴趣。

格巩村就是他拿来对外宣称的实际证据。

“黑帮老大不是应该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吗?无聊?很难想像。”她想起走进麻辣锅店时,处处可看见惊惶的眼和倒抽的气。

独眼龙摸摸鼻子,很难得笑咧开白牙。“似乎人家随便诌什么你都信?”

“为什么不?”她有些被侮蔑的感觉。“难不成那些话你不过是信口开河随便胡说的?”

“当然不是,不过也不免有灌水成分,这世界上有谁会在头次见面就对你挖心掏肺的,别傻了。”他的狂恣偏激浮现在犀利的言词上。

“可是我对你说的每个宇都是真的。”她形容不来心底滂沱滋生的感觉是什么,恻隐、怜悯、惊讶,好像全不尽然,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之于她仍是无心的。

她只是他无聊寂寞时陪吃饭的工具。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就因为我知道你的真——”他有些碍难。在她面前,他居然会习惯把自己长年不为人知的一面放在太阳下曝光。

不错,她之所以吸引他,止于那份他身上绝不会再出现的纯真。

她是阳光,他是汲于想得到照耀的向日葵,他们的关系就是这样。

“那么,让我看你的眼睛。”她不想对著两片黑黝黝的镜片说话,她根本不明白他似真似假的谈吐里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藏。

敢直撄其锋的女人,任筝唯他仅见。

独眼龙的肌肉抽搐,很明显的僵硬分布他深镌的轮廓。“别以为我对你好就可以予取于求,女人永远道么贪心——”

“别,别再说了。”任筝悄悄皱起漂亮的黑眉。

“怎么,一点刻薄话就受不了。”

任筝轻轻摇头,双手锁在风衣下,神情如止水:

“不要说让自己会后悔的话,请不要。或许你以为那种会对人剖心掏肺的人愚不可及,可是,我学不来拐弯抹角,我对谁都诚实坦白,在于我不想让自己后悔,不管你把我看成怎样的女孩,我还是想让你明白我的感觉。”

她错了吗?善意的实话和谎话是她永远分厘不清的,一股夭折的痛楚由她内心角落缓缓蔓延至眼眶,究竟是什么夭折了?对人的信任,或是才萌生的感清?

入冬的风拂过两人,整条偌大的街道倏然觉得冷清了。

任家的早晨。

“怎么最近都没再听到你那篇论文的下文,不会资料已经收齐了吧?”培根、蛋、鲜乳、咖啡,大功告成,任初静坐下来盯著把脸埋在早报里的任筝。

“放弃了。”她的声音有些低调慵懒。

“为什么?”任筝不是会半途而废的人啊!

“放弃就是放弃了。”她不想谈。

“别再看什么报纸了,还不全是世界各地的打打杀杀。”任筝的闪避态度很可疑,任初静嗅得出来。

一向节省的任初静能容许每月要花费不赀的报纸在任家出没,是因为那报纸不用花到她一分蹦子,那全是任筝由研究所带回来的隔夜报。

所以她现在看的新闻,不,旧闻早已经超过时效,阅读性可有可无。

“人家想看。”任筝无意聊天。

人家?很久不曾出现的宇眼,从前的任筝最喜欢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经任初静百般“教诲”、软硬兼施,总算久久不见芳综,不料又死灰复燃。

她有心事,任初静想。

她还来不及纠正,每天的迟到大王任楼却带著另一个人走了进来。

任初静只微微流过一抹讶然。“你——”

“我来吃早餐的。”他的音色非常男人,又很温存。

任筝则大大震动了一下。

“冬瓜头,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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