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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月的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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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右派学生。但有朝一日领导变动了又会怎么看?三百多人的小厂一下子塞进了五十来个右派!到时人家说你立场有问题,你就是身上长满了嘴也会说不清。
  邹晓风觉得凭他与李宪平的关系,不仅要时时预防自己不犯错误,也要为李宪平负起责任,不让他犯错误。这方面他是有教训的,远的不说,就说去年的反右,如再深入大鸣大放两个月,他就悬了。区工业部那位王副部长经他的手白要了厂里半立方米的木材,他一直想就此事贴张大字报自我捡讨一番的。后来是运动突然的转了风向,由鸣放转入了反右才使他如梦初醒。想想真是后怕,那位王副部长后来就是区委工口反右领导小组的副组长。他为此总结出一条规律,觉得生活作风上犯不犯错误可以靠思想觉悟,经济上犯不犯错误也可以靠思想觉悟,而唯独政治上要想不犯错误光靠思想觉悟还远远不够。
  李宪平已将饭菜一扫而光,又喝开了邹晓风的剩茶。多年来他与邹晓风都是吃喝不分的。但邹晓风不像他这样不拘小节,从不乱动他的东西。李宪平比邹晓风只小一岁,但看上去却像小了不少,表情总是欢快的,很少见他有发愁的时候,他看似大大咧咧的,其实心里内秀得很。
  “嘿,你还记得打张家口时那个流大鼻涕的俘虏兵吗?”李宪平抽着烟与邹晓风扯起了往事。
  邹晓风眯着眼“嗯”了一声。  
  “在朝鲜我又碰上他了。而且是在全师的庆功会上。人家当上班长了,还立过一次大功两次二等功。还是老样子,大鼻涕照样流,就是不象早先那样‘流过河’了。”说到这,李宪平突然语调变得很伤感地说,“我负伤回国前听说他就牺牲了,死得挺惨的,连尸首都没找全。”
  邹晓风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动了真情,他坐起身燃了一支烟默默地吸起来。当初赴朝,他与李宪平一起递的申请,但李宪平的申请批了,他却因负过重伤被留了下来,一年后他转业到了地方。一九五二年,李宪平在朝鲜负伤回国转到协和医院治疗,一住就是一年多。这期间,邹晓风常去看望他。伤好后转业,两个人又走到了一起。谈起他们共同战斗过的岁月,不能不令他动情。
  李宪平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就势发挥说:“过去两个战壕刀枪相见的敌人,俘虏后都能被我们改造成人民英雄,我就不信他几个乳臭未干的学生会改造不好!右派怎么啦?我们可以让他转变立场!你老邹做了这么多年的政治工作,大江大浪的见过,经历过,还怕这些毛孩子在咱们眼皮子下翻了天?”
  “你小子别给我戴高帽。”邹晓风无奈地笑了笑,指着那装着档案的公文包问道,“你这三十七个右派全是大学生?”
  “也不全是,”李宪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准确的说是三十六个学生,另一个是你的同行,大学里的系总支书记。不过岁数不大,虚岁三十三和我同岁。他定右的材料我看过了,问题看着不少,但我看主要还是给一位校领导提意见尖锐了一些,党籍给开除了。三十三大转弯,他这个弯没转好。我的意见是将来让他来管这帮学生……”
  邹晓风话里带着嘲弄的口气说:“你想得可真周到!明儿是不是还要给他个职务呀?他这样的职务到咱们这小庙来可是一尊大佛!别人三十三的弯子转没转好我不大关心,我关心的是你的弯子可不能转出问题来。”
  “我相中的是他的专业,机电本科毕业。后来改的行。”李宪平说着从公文包中抽出一份档案放在邹晓风面前说:“就是这个石国栋。四四年的党员,参加过北京的学运。论党龄比你我都长,可如今不但党籍闹没了,行政级别也降了三级。他定右的材料我看过了,依我看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相信你可以自己看。材料里边全有。”
  邹晓风只是在上面扫了几眼,便将材料推到一边说道:“人家降了三级还是个十七级,到咱们这个小庙怎么安排?我看还是算了吧!”
  李宪平知他是借故发难,不想接收这批人,便火上房一般吼道:“不要怎么行!他学的那个专业咱们这儿正好用得上。全厂几十台马达大半是老掉牙的,三天两头的要修。就咱们那个机修班底,除了一个孙长喜算是能人,其他全是半路出家的二把刀。好容易找到这么一个科班的正经人才,还有不要的道理!”
  “我是说不好安排!”邹晓风没有让步的意思,尽管他也觉得自己说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但他认定了一条,那就是接收这类一撸到底的“大右派”比接收那些右派学生似乎潜在的风险还要大些。
  李宪平见邹晓风态度坚决,便耐下性子满脸堆笑地说:“有什么不好安排的!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他如今是右派分子,来了让他打扫厕所他也会服从分配。这回还按上次的老规矩,来了先去材料场当壮工或上锯台滚圆木,表现好再往机修车间安排,怎么样?”他见邹晓风仍不松口,便加重了语气说,“这给出路的政策可是党中央、毛主席定的!”
  邹晓风抬了抬眼皮说:“你甭拿大帽子压我!给出路不错,但咱曙光厂也不是右派收容站呀!上次支部讨论的时候你也没说来这么多,这突然冒出一个排来怎么向其他支委交待?已经有支委有不同的看法了,咱们这当一二把手的总要讲些民主吧!”
  李宪平努力使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他知道邹晓风说的是实情,也清楚他指的那个有不同看法的支委是厂支部副书记兼人事股长谷玉森。但五个支委中有四个支委是明确表态同意接收这批人的,这其中自然包括身为支部书记的邹晓风。谷玉森虽有些不同看法,但最终还是表示同意大家的意见。但谷玉森的毛病他是清楚的,那是个马列主义上刺刀的主,总觉得自己政策水平最高。他仗着自己的资格在厂里干部中最老,常常背后发些牢骚,说些怪话。尤其是对他李宪平,谷玉森内心是不服的。这一点李宪平是十分清楚的。
  四年前,李宪平来到曙光厂时任职副厂长,当时邹晓风是书记兼厂长,谷玉森的支部副书记。两年后,邹晓风主动提出不再担任厂长,向上推荐了李宪平,上边很快就批了下来。这使谷玉森大为不满,觉得有人抢了他的位子。为此他休了一个多月的病假,闹了一阵情绪。
  “我又想起了那个大鼻涕。”李宪平眯起了双眼伤感起来,像是自言语地说,“难道我们比过去强大了,自信心反而不如以前了?我们将这些人改造好,成为对社会有用的新人,不正是为党分忧吗!我就不信这些人全是顽石……”
  “你说的这些我全同意,否则我当初就不会点头。但你一下子搜罗这么多,就不怕有人说什么?关键是这路人来多了不好管理!”邹晓风显然是处在两难之中,口气已不像刚才那么强硬。
  “我们干的全是正事,怕人说什么?再说这些人全是周部长费了好大的劲联系上的,要不是他与大专院校有些关系怕还落不到咱这小厂的头上。咱们要不收,有人要!但周部长面前怎么说?”李宪平趁势使出了‘尚方宝剑’后又说:“你别一提右派就跟老虎跑出了笼子似的,吓成那样。这右派是怎么定的你我心里都有数,如果不是上面往下派硬指标,咱厂的那个‘大近视’会成右派?人家有什么右派言论?你说!”
  见邹晓风一时默默无语,似有所动,李宪平显得很激动地又说:“老邹啊,在去年这个问题上我都要感激你,敬佩你,不是你硬把两个指标退回一个,这厂里还要多一个倒霉的。我这可不是给你戴高帽啊!”
  曙光厂无论是整风还是反右期间,都没什么大字报。厂里生产忙,人们将精力全用在了生产上。全厂的干部正式的只有十一人,最高的文化程度只有一个高中,又是个厂领导,所以整风期间始终冷冷静静,无非是开了两次动员会,厂里贴出了一些标语口号而已。这也是邹晓风曾一度想亲自带个头的原因。整风深入期间,一次干部整风会上,非要每个干部都要帮党整风,提提意见。厂财务股股长达进士看实在躲不过去,放了一炮说:
  “要说解放后的变化真是很大,没人不说共产党领导得好,要是非说一点不足的地方,就是市场上现在的猪肉太瘦,想买点肥的要多转几个地方。买个烧饼吧,上面的芝麻也比过去少了一些。”
  要说达进士提的这也算意见,那真是鸡毛蒜皮。他提完了,大家都笑了,大概也是笑的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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