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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 作者: 阿越-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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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知道石越就算自己字写得再好,也不会把自己墨宝挂客厅,但心中还是忍不住有几分失望。
  当下干笑几声,说道:“石大人结交的,都是当今名士,在下相求,原是冒昧。不过还请石大人能够见赐,实不相瞒,大辽皇帝陛下也久闻石大人之名,在下是想求得墨宝,将来皇上相问,在下也可以有样东西证明我所言不虚。”他对石越的墨宝可以说是志在必得,连大辽皇帝都不惜拉了出来。
  石越在宋代这么久,还从来没有人如此坚执的要求自己送字的,毕竟东京城里都知道石越的字写得差;而萧佑丹却以为石越是故意推辞,费尽心机想要得到。
  实在没有办法,石越只好勉强点头答应,找了一幅自己自认为写得比较好的字,送给萧佑丹。他却不知道这一送,送出了无穷无尽的麻烦。但是当时,便是连李丁文也不知道萧佑丹想做什么,虽然觉得他专门来请罪不太可能,但是萧佑丹的举止,却是相当的正常,甚至连用言语挑拨石越的事情,都没有做过。
  石越自然不知道萧佑丹在中京,也算是书法名家,在石府的时候,他拼命忍住笑没有笑出来,上了马车不久,他就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搞得耶律金贵以为他有毛病,得了石越一幅字兴奋成这样子。
  石越的字在萧佑丹看来,还真的是幼稚,他终于是明白了为什么石越吱吱唔唔不肯送字给自己了。原来他还以为石越竟然谨慎成那样子,看来还是自己多虑了。一路上,萧佑丹细细观摹石越那幅字,一边忍不住哼着小曲子,心里却在冷笑着:“还想设置乐浪郡?!野心真是不小,只怕不能如意。”
  就在萧佑丹拜访石越后两天,中书省终于正式通过了军器监主官的人选,以孙固、沈括同判军器监。
  这一个任命大出石越的预料,孙固是当今皇帝龙潜颖邸时的旧人,皇帝一即位,他就做到工部郎中、天章阁侍讲、知通进银台司。此人略有干材,但是和王安石政见并不相合,反倒是和文彦博关系密切。但是这个道任命亦在情理之中,一来孙固虽是进士出身,却也参加过军事行动,官场上都认为他的发展方向最终是枢密使,这个任命表达了枢密院方面亦有兴趣主导军器监的发展;另一方面,由于这个人选是皇帝亲自提名的,显然表达了皇帝对军器监的关切,他派自己的旧人来同知军器监,象征意义是很明显的。
  然而这一个任命明显是牺牲了新党的利益,新党提出设置军器监,结果同判军器监的人选一个都轮不到自己,反而都是自己的政敌。这种打击可想而知。
  石越在中书省会议时,见到王安石丝毫不以为意,冯京极力掩饰内心的喜悦,王珪眨着死鱼眼不动声色,而新上任的检正中书吏房公事李定等人则露出失望的情绪……可笑的却是,在表态时,没有一个人出来表示反对。
  当然,最受这道任命打击的,自然还是另一个天章阁侍讲王雱。
  “这个孙固,一腐儒而已,让他同判军器监,能成什么大事!” 王雱狠狠的把折扇摔在地上。
  谢景温小心的把折扇拣起来,交到王雱手里,这种折扇汴京虽然有得卖,但是用的人并不多,只有王雱这样自许风流又有点特立独行的人才喜欢经常拿在手里。“元泽不必生气,孙固同判军器监,未必不会生了许多事来。”
  “怎么说?”王雱眼睛一亮。
  谢景温笑着分析道:“孙固一向自命甚高,听说他九岁读《论语》,就说这样子我能做到。现在又是颖邸旧人,虽然说和沈括各有司掌,但是肯定会有磨擦。加上孙固一向看内侍不顺眼,最反对内侍参预任何朝廷的事情,而军器监岂能不和内侍打交道?”
  王雱听他这么说,差点想骂人,冷冷地说道:“我也讨厌那些阉人多管外事。孙固若有胆把内侍逐出军器监事务,那么他上任我也可以接受。就怕他没有这个能耐!”
  谢景温讨了个没趣,诺诺道:“元泽所说甚是。不过军器监颇多流弊,孙固、沈括都不是清介如水的人,而那些内侍睁着双眼就只知道钱,我们只需安插几个小吏过去,若能逮到把柄,也算为国除害。”
  王雱听他这么说,这才点了点头,军器监是个肥得流油的地方,价格上随便打点折扣,贪污的钱就是成千上万,加上地方都作院的孝敬,当真是个大大的优缺。孙固、沈括都不以清廉而闻名,嘿嘿……正想着,一个家人小心的在外面说道:“公子,有人送了一封信给您。”
  王雱有点奇怪,谁会在这个时候送信给自己:“是谁送来的?”
  “不知道,那人把信交到小的手里,就走了。信封上也没有写名字。”
  王雱更加奇怪了,碰上了这等事?他走出书房,把信接了过来,撕开火漆,扯出一张雪白的信纸来,刚看清上面写了两句诗,就大叫一声:“好!好!”一把把信撕烂,狠狠的摔在地上,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
  谢景温也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连忙走过来,捡起撕成几片的碎纸,拼在一起,只见上面写着两句唐诗:“苦恨年年压针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两句诗自然是嘲笑王雱倡议军器监,结果却被人抢了果实。但是谢景温脾气却没有王雱那么激烈,他拿着纸片,不禁出起神来。
  好半晌,谢景温才抬起头来,看着王雱,悠悠地问道:“元泽,你说是谁写了这字?”
  王雱听他这么一问,也立即回过神来,恨声道:“是谁写了这字?!”
  官场本无秘密,何况王雱倡议军器监的事情,也有许多人知道。问题是谁要这么和王雱过不去,借着唐诗来嘲笑他?
  两个人的脑海里同时闪过一个名字。
  不过,很久,王雱就摇了摇头,“不可能,这不合石越的性格。”他一平静下来,倒还没有丧失理智。
  谢景温不置可否,淡淡地说道:“终能查出来是谁。”
  叶祖洽越想越后悔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可又感觉不出到底有什么不对。
  王雱请自己去诗社聚会,谢景温拿出几十幅写着唐诗的字来,笔迹各不相同,可以看出来尽是摹写的。然后王雱便提议考较大家的眼光,看看这些笔迹象谁的,轮到自己的一幅,上面写着唐人的名句:“苦恨年年压针线,为他人作嫁衣裳”。那字迹颇为稚嫩,和前面的那些字各有名家风骨完全不同,他信口就说道:“这字中的笔韵,倒有几分象石子明。”
  当时的确是有那种感觉,不过也是做一句玩笑话说的,文人聚在一起,取笑一下当今的名士,也无伤大雅,就是石子明听了,也不会介意。只是他看到王雱听到这句话,脸色一下子就沉下来了,还和谢景温互相使了个眼色。他的心里当时就是一格登,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边有个家伙听到自己说是石越的字,不由得哈哈大笑,一边摇头晃脑的走过来,一边说道:“让我也来看看闻名天下的石九变的字体……”
  石越的字写得差,京师士林颇引为笑谈,但平时没有人敢公然嘲笑,只是当成轶闻来说着玩儿,但这里的人都多么知道王雱和石越并不相契,未免就要故意取笑石越,以讨好王雱了。
  叶祖洽却不去理他们,心里暗骂:“衙内钻”!当时称各官员的公子为“衙内”,专门讨好这些“太子党”的人,就被人们讥讽为“衙内钻”。他不愿意说石越的坏话,却也不敢得罪王雱,就装着充耳不闻,可又忍不住去看王雱的反应。
  有人一带头嘲笑石越的字迹,大家便争先恐后的说起石越流传在士林、坊间的糗事——其实这些事大都是被人们当成风流韵事来说的,不过到了这些人口里,却不免沾上几分恶意。有人用暧昧的口气说道:“诸位可知道石九变是怎么样练字的?”
  凑趣的人便问道:“无非是磨墨写字临帖,还能有什么办法?”
  那人见有人答话,兴致就更浓了,摇头晃脑、无比暧昧的说道:“石九变自是风流才子,和我们绝不一样,他临的字帖,是桑家小姐亲笔描红,非寻常可比。”
  叶祖洽不屑地看了那人一眼,真是村妇之流。不过这事倒也不是胡说,他是知道的。不过人家女孩子年未及笄,这样子乱说话,总是有失厚道,毕竟又不是风月场上的女子。
  那边有人便问道:“哪个桑家小姐,你又从何知道?”
  ……
  叶祖洽不想听这些话,便信步走到一边的池塘边去看风景。刚对着池子站了一会,就听有人在身后说道:“状元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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