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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的手臂细到让人不觉得是男人,比腕力的话,身为女人的自己似乎也能轻松取胜。
「可能会觉得有点刺痛喔。」
「是。」
「啊」
失败了。
针头没刺进血管。
「对不起,因为没刺进去,要再刺一次喔。」
「是,是的。」
「啊」
又失败了。
怪了,这种鼓涨的血管为什么就是刺不进去呢?
「可以再试一次吗?」
头顶传来嗤嗤笑声。
「请。」
往那边一瞄,中原先生静静地笑着,完全没有显露反感。那笑容莫名地让自己更加紧张,又失败了一次,结果到第五次才成功。怪了,怎么回事啊,平常大概两次就刺进去了呀。
「果然很适合妳呢。」
她在调整点滴速度时,他这么对她说。
「咦?适合什么?」
「护士小姐这工作呀,完全就是护士小姐的感觉。」
啊,这样啊,之前是不是聊过这个啊。
「真的适合吗?」
「是的。」
他平稳但却坚定地点头。莫名其妙地突然害臊起来,视线转向窗外,冬季稍微偏白的天空,随风摇晃的裸木,开出停车场的CEDRIC。那辆车的底盘似乎稍微改低了点,距离太远了,看不清楚贴在后车窗的贴纸写些什么。
「中原先生,对不起。」
「咦?」
「那时候都怪我太长舌,才会害你赶着要回去吧。你就是因为那样才会出车祸的,所以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憋在心头的话语一股脑全说了出来,亚希子深深低下头,那颗高中时从未向谁低过的头,踏入社会后老是低下的头,虽然都是同一颗头,使用方法却截然不同。
「不,这不是谷崎小姐的错啊。」
她听到中原先生有些慌乱的声音。
「请抬起头来,这样会让我觉得很为难的。」
「可是」
「不是的,真的跟妳没关系,因为那时候我根本就没急着要回去。只是在想些事情,方向盘打慢了点而已。」
「想事情啊?」
中原先生脸上出现犹豫的神情。
「请问,谷崎小姐。」
「什么事?」
「如果是谷崎小姐的话,可能会知道吧,唔,那个」
那时候,同事冈崎英子的声音从门那一边飞进来。
「亚希!可不可以来帮个忙」
「啊,嗯。」
可是话才说到一半耶。
她一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地犹豫着,转向中原先生就听到他说什么:
「不好意思,工作中还耽误妳的时间。」
啊呦,这人还真老实耶。反观英子却很没耐性地一副「快点过来帮忙啦」的眼神望向这边。
亚希子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对中原先生说了句:
「那等点滴滴完后,再按护士钤叫我。」
随即步出病房。
什么啊,中原先生他原本是想说什么呢?
她就是特别牵挂中原先生,虽然人家都说不是自己的错了,可是也不知道实情到底如何。说不定只是顾及她感受的说辞。那时候自己就在中原先生后方不远处,虽然是打算慢慢开,不过或许感觉上反而变成像在煽动中原先生似的。那个人的驾驶技术有够烂的,搞不好自己认为的慢慢开,对中原先生而言却已经是超速了啊。啊呦,烦耶,同样的事情一直在脑袋里打转,感觉真差,一点都不像自己。是的,像这样拖拖拉拉的根本就不是谷崎亚希子的作风。
都怪自己满脑子都在想这些事情,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呼」
在背后传来这声音的同时,臀部被摸了一把,而且是好整以暇似的,抚摸般的感觉。
会对自己做出这种事的家伙只有一个人。
「你这个死老头~~!给我去死吧~~!」
她大叫,朝背后就是一记手背拳。
一如往常般地被灵活闪过。
「亚希子亲亲,怎么了嘛?」
以让人想不到是七十多岁的灵活身段,倒退约一公尺的老人,露出一副惊愕的神情问。秃得相当彻底的头颅、下巴白色的胡须,换言之就是多田吉藏。
「什么啊,什么怎么了?」
自己的沮丧说不定被感觉出来了,这个老家伙有时候也挺敏锐的,这么一大把年纪也不是白活的吧。
但是,从多田先生嘴里冒出来的却是这样的话语。
「妳屁股的弹性感觉上好像差了一点耶?」
「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脚猛一踩,原本想重击那颗死秃头,可是又被轻松闪开。
气死人了!
明明就是个脚步踉呛的老头,为什么动作这么快?
「而且你又怎么会知道没弹性的啊」
「毕竟是每天摸嘛,一定会知道的啊。」
「少给我每天乱摸!少给我自己乱评定!」
「亚希子小亲亲也已经二十五了吧?果然也已经到了越来越没弹性的时候啦?真可怜呢。」
他真心流露出悲伤的表情。
「少给我说什么『已经二十五了』!而且,我还有弹性!还有啦!」
「是吗?那是我弄错啰?」
「一定是你弄错了啦!」
「那我再来确认一下吧。」
他说着又想摸过来,啐,来真的喔,这次当然直接避开了,顺便从那伸出的手上啪一声先打再说。
「话说回来,我说亚希子亲亲啊。」
多田先生揉搓被打的手,一边笑嘻嘻地说:
「没想到软弱的男人才合妳胃口耶。」
「啊?」
「嗯,可能都是那样的吧。」
多田先生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步履蹒跚地离去。这样看去,多田先生瘦小的背部就跟一般老人没两样。不过呢,实际上也都已经七十多岁了,还真是与年龄相称的老朽背部
直到看不见那背影时,她才领悟他话中的意思。
「合我胃口啊」
被这么一说,她才发现确有其事。
3
谷崎亚希子出生于伊势南端的渔师町,那是个货真价实的乡下地方,甚至直到亚希子出生约十年前,出入该地还不是搭车而是搭船。连一条象样的道路都没有,如今拜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县议会议员之赐,才有笔直宽敞的道路贯穿镇内(然后呢,那条路也是由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县议会议员,他弟弟所经营的公司负责建设)。
真的是非常非常小的小城镇。
站在堤防上一看,整个城镇仿佛一只手掌就能完全包覆那么小。学校被盖在堤防另一边的岛上,有条破旧的小桥加以连接。像这种小城镇中,有一半的人都彼此熟识,而剩下的另一半则是亲戚关系。
亚希子的父亲是个渔夫,一大早就会乘着一艘小小的海钓船出海,当亚希子起床时,父亲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回到家中。每次一起吃早餐时,她就会闻到父亲身上散发出的海潮味。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导师是平田老师,所以是小学四或五年级。当时还能单纯做个孩子,还能和男生玩在一起。
她刚从学校一回家,就被母亲叫住。
「把这个拿去给爸爸。」
母亲说着递来一包东西。
她立刻发出不满的声音。
「啊呦,我都已经约好要去玩了耶!」
「一下子就好啦,走到渔会不是不用五分钟吗?没有这东西的话,你爸就麻烦了呀。」
大人不论任何时候都是这么不讲理。
她嘟着嘴,在堤防旁边跑了起来。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看看海,半途就借着摇摇晃晃的木梯爬上堤防,上面还有宽约一公尺的路可走,于是她一边抓着生锈的扶手,走在狭窄的堤防道路上。
右侧是深蓝色的海洋。
左侧是霭灰色的城镇。
那好大好大的海洋,对比好小好小的城镇常让她感到无助不安。似乎只要海洋稍微认真起来,没两三下便能轻而易举地完全吞没这样的城镇。事实上,听说在这道堤防盖好前,大浪便时常酿成灾害。这道堤防,脚下这些混凝上块正守护着这个城镇呢。
只要一想到这里,莫名地就会开始觉得堤防还真是厉害。她蹲下身子试着将手放在堤防上,充分吸热的混凝土块烫得似乎会把人烫伤。这道堤防承受着人风、大浪,然后还有高温。像这样活下去或许也不赖吧,在相同的地方一如往常地总是顶着张若无其事的脸庞,只管就这么继续活下去。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