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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点头道：“恩，三姐说是，二姐，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别遮遮掩掩了！”
二姨沉默半晌，胸口大起大落几下，吸吸鼻子，竟然哭了起来！小姨和李氏面面相觑，赶紧围上去轻言安慰，而坐上方外婆看着只是摇头叹气，并未说话。
半晌后，等二姨情绪好了些，才开始慢慢道来：“我家那个婆婆，什么都争着他小儿子，表面看着慈眉善目，背地里爱说人闲话！
每次一有事儿，她表面看着就那么过了，可她转身就跑出去说闲话。说书民坏话、说我坏话倒也罢了，可她连自己亲生孙子都说！幸好小兴小盛是男娃，要是女娃还不知被她说成什么样儿？那老婆子真是糊涂了，她也不想想，书民是她自格儿亲生儿子，她以为那样说她能得什么好吗？也不怕人家笑话！
前几天，我们家小兴去打酱油，身上就带了几文钱，从她院门口过时，正好被她瞧见，就叫小兴给她小儿子那宝贝疙瘩买包糖回来。小兴着急，知道我锅里正等着用了，随便敷衍几句就跑去打酱油了！
回来时小兴跟我提起那事儿，当时我正炒菜也没意，拿了酱油就让他去院子里看着小盛，可没一会儿就听外面吵吵闹闹，我跑出去看，见那老婆子正拿着棍子追着咱们家小兴一边打一边骂！
我赶紧上去拦着，问了事情经过，小兴说他奶奶没给钱，可那老婆子硬说给了钱，还说小兴这么大人了不学好，还没娶媳妇就学会贪墨钱财了，小心以后没人嫁给他！我当时就来了气，跟她大吵了一架，直到书民回来。
钱书民那个混蛋，窝窝囊囊一辈子，钱不会挣，干活儿磨磨唧唧，什么都要我来动手，我这辈子嫁给他就是上辈子造孽！每次她老娘欺负上门来，他闷头一句话不说，还背地里跟我唱反调！
就这次事儿，明明是那老婆子不对，他不帮我也就罢了，反而过来拉着我，害得我硬生生挨了那老婆子几下！然后他还跑去取了五十文钱给那老婆子赔礼道歉！我…我……”
二姨气得胸口急剧起伏，小姨惊讶道：“二姐，以前没听你说啊，没想到你家那老婆子比三姐家那个还厉害！二姐夫也真是，平时看着挺精明·怎么一遇见自己老娘就傻了呢？幸好我当初没找个有婆婆！”
外婆咳嗽两声，瞪她一眼，小姨才停了嘴。李氏叹口气，上前一边给二姨抚背顺气儿一边劝道：“二姐别气了·都过去事情了，老想着那些自己难过不说，孩子们也难过啊！还是算了吧，咱们好好过◆子，啊！”
“什么过去了？那老婆子要真这么省心，我哪有心思跟她计较？
三妹、小妹，咱们家小兴你们都看见了·那孩子虽然聪明，却从不撒谎！身上但凡有一文钱都会交给我，怎么可能贪墨她那几个铜钱？
何况小兴从出生到现都十二年了，那老婆子除了洗三那次给了一百文钱，逢年过节我们给她那么多赡养费、送那么多年礼节礼，她何曾给咱们半点儿好眼色？小兴小盛吃她颗糖比吃仙桃供果还难！这些也都罢了，咱们不稀罕那些个放得发霉破烂玩意儿。
这次她明明没给钱还得了五十文，我当时虽气·想着舍点儿银钱能免些口角麻烦，也就放下了！谁知那老妖婆拿了钱出门就到处说我们家小兴坏话，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跟他娘一样掉钱眼儿里去了，连给自己堂弟买糖钱都要贪，以后长大怎么办什么！”
小姨闻言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二姐，这话没错，你从小不就是个掉进钱眼儿里主儿？”
二姨停下来气呼呼瞪着她，外婆也道：“如画，不要打岔，听你二姐说完！”
小姨招架不住二姨那要吃人眼神，赶紧求饶道：“二姐、好二姐·我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咱们是亲姐妹，说笑说笑就算了，不像那老妖婆，肯定不安好心！”
二姨气道：“她何时安过好心？
我那天下午出门干活儿时·总觉得村里那些妇人鬼鬼祟祟、背着我指指点点，我一上去她们又打着哈哈散去了，就是不跟我说！我气得不行，直接拿了东西就回家！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可第二天半上午，我还家里喂猪，就见小兴和小盛全身脏兮兮跑回来，脸上身上还有不少伤，像跟谁打过一架似！
我当时吓得不行，赶紧丢了东西去查看，小盛还好，小兴身上却青一块紫一块，还有不少被抓出来指甲印！娘啊，小兴从小瘦弱，我再气都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何曾让他受过这种罪啊，呜呜呜
二姨难过呜呜直哭，那声音异常响亮，可见她哭得有多伤心！李氏和二姨都围上去一边轻拍一边安慰，外婆也站起来走过去，将二姨搂怀里，温言道：
“如棋啊，别哭了，都这么大人了，看，云舒还看着你了，再哭侄女就要笑话你了！别哭了，有事说出来，娘帮你想办法，娘为你做主！”
二姨一听这突然哇一声抱着外婆大哭起来：“娘，娘啊！为什么我命这么苦啊！嫁个男人窝囊不争气，两个孩子身子瘦弱又胆小，以后这日子怎么过啊！呜呜呜～～～”
外婆长叹一声：“唉，如棋啊，是娘不好，早知道娘就不该拦着你，让你嫁进城里来好了！如棋啊，娘对不起你！别哭了啊！”外婆抹抹眼角，又将手放二姨背上轻拍。李氏和小姨对望一眼，默默递上手帕，母女四人抱了一起！
云舒奇怪望着几人，外婆方才说对不起二姨，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故事？云舒眼里，外婆从来都是个慈祥和蔼、深明大义、难得一见开明老太太，她莫非还干涉过二姨婚事？这就怪了！不知二姨以前喜欢人是什么样子？
半晌后，等二姨情绪稍微稳定些，外婆道：“如棋，小兴怎么样了？身上伤没事吧？有没有去看看大夫？大夫怎么说？”
二姨点头道：“看了，大夫说都是些皮外伤，上些药就好了！不过大夫说小兴身子弱，以后少跟其他孩子打闹，当心什么时候真弄出什么事儿来！”
外婆点头道：“是啊，几个孙子里就小兴瘦，身子弱！你以后多叮嘱他几句，让他不要跟其他孩子阄腾，好好念书·以后出息了，让那老婆子羡慕羡慕！”
一提那老婆子，二姨立刻来了气：“那老妖婆，小兴这次事儿全都怪她·要不是她到处说小兴坏话，小兴怎么会被学堂里孩子取笑？怎么会跟那些野小子打架？
小兴自从上次打架过后，死活都不愿再去学堂，眼看明年二月就是县试了，他成天家里呆着怎么行啊？所以我才想把他送进城里来上学！
三妹，不是我故意要为难你，我知道让小兴住小妹这里也可以。可是·小妹，我说句话你别多心，即便你是他姨，你每天有你事要做，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就算有丫鬟又怎样？她们哪能有自己娘亲照顾得心？”
“二姐，你是想亲自来照顾小兴？那你们家里那些田地怎么办？”
“唉，反正谷子早就收了·这几个月干得这么厉害，其他庄稼下半年也没什么收成了！家里待着只能守着那几亩干巴巴田地，一年到头也得不了几两银子！还不如进城来照顾小兴、小盛·只要他们俩能考得功名，我再累再辛苦都值了！”
李氏点点头道：“二姐说得也有道理！”
小姨道：“二姐，你们娘仨都进城来了，那二姐夫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怎么办！他不是心疼他那老娘吗？那就让他一个人守着他老娘过日子去！反正我是没闲功夫去伺候他们了！让他们母子自格儿折腾去！”
李氏和小姨面面相觑，看二姨表情，还气头上，现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不过二姨婆婆那张嘴确实太欠揍了！待一起未必是好事。想到这里，二人没有再劝，而是询问望向外婆。
外婆想了想道：“如棋啊·你送小兴、小盛进城来上学，我也不反对，你想亲自来照顾我们也没意见，只是这城里日子不是那么好过啊！
你问问你三妹、小妹，城里不管做什么都要花钱，米粮肉菜、吃穿用度·再加上两个孩子束，邻里亲戚人情份例，这算下来要不少银子啊！家里就书民一个人干活能挣多少？怎么都不够你们娘仨花销啊！”
“娘，吃穿倒没什么，二姐住我这儿，我还能亏了她不成？只要有我一口饭，就绝不会让他们喝稀粥！您放心吧！”
二姨目光闪了闪，低头道：“谢谢小妹，你不要嫌二姐我不识好歹，我们家小兴、小盛是进城来上学，你们这院子前面是饭馆，半夜都有人喝酒划拳，所以……”小姨脸色明显不太好看，二姨还是接着道：“娘说得对，咱仨就这儿坐吃山空肯定不行，吃穿都用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