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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冲腥风血雨-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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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不是为了这个学习班。他知道这个学习班是个样子货,任何问题都不会由学习班解决或决定。莫说项光,就是他任立夫本人,在这儿也起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他对项光感兴趣是为了将来,为了那个有他参加在内的大事业。
  他决定找项光谈一谈,做一番直接的了解。于是他走到隔壁房间,让端木雄去把项光找来。〃不要惊动别人,〃他嘱咐道,〃先把他叫到会议室外面,再告诉他是我找他。〃
  谈话开始得并不顺利。尽管任立夫用亲切而随便的态度提了一些带有诱导性的问题,项光却只用一些有礼貌的短句做回答。
  小伙子有戒心呢!任立夫暗想。那么,或许需要谈点敏感的、有危险的话题,使他不容易躲闪。于是他问:〃你父亲的问题怎么样了?〃
  〃不知道。没有人告诉我,所以我对您也无可奉告。〃
  〃好哇,外交辞令用到我头上来了。不要紧嘛,老子的问题是老子的,儿子的问题是儿子的。〃
  这不是一句问话,顶光就没有回答。
  〃你不是照样当了头头吗?〃任立夫自己接着说下去,〃不过.记得伯达同志曾经建议过,高干子弟最好不要当头头。〃
  〃我不是高干子弟,是黑帮子女。〃
  〃这个名词不妥当。主席有过指示,要称之为可以教育好的子女。〃
  项光又没有开口。
  任立夫便又接下去:〃不过像你这类情况,还有特殊性,跟那些地富反坏右的子女有很大区别喽!那些人的出身是板上钉钉,即便本人入了党,出身是不能改的。你们呢,本来是高干子弟,好出身,红五类;一下子老子受了冲击,靠边站了,打倒了,好出身变成了坏出身,黑五类。现在开始落实政策了,一些犯了错误的干部,经过群众帮助,得到群众谅解,又站出来了,成了革命干部,他们的子女又是好出身了。是不是这样?〃
  〃好像是这样。〃
  〃所以,对这一类同志,我们更应该注重本人的政治表现。〃
  〃我的政治表现不好吗?〃
  〃我没有这样说,我没有说过好,也没有说过不好。〃
  〃是的,您没有表态。〃
  〃我们不能随便表态你好像对这一点有些意见?〃
  〃不,我没有意见,况且您也不会因为我有意见就表一回态。我是说,在您没有表态之前,我的政治表现也是个未知数。〃
  〃为什么?〃
  〃我也许是个造反派,也许是个站错了队的保守派,究竟是什么派,完全取决于您怎么表态!〃
  话音一落,任立夫立刻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一阵才止住笑,指着项光说:
  〃早就听说你会拐弯抹角抓辫子,今天居然抓了我一个!〃说完又笑了一阵。
  任立夫这样开怀大笑产生了感染力,使项光的拘谨和戒心都有所消除。他也微微笑了笑。
  〃但是你这种讲法在政治上不很妥当,〃任立夫渐渐收敛了笑容,但口气仍不失亲切,〃而在哲学上,是一种不可知论。〃
  项光沉默不语,刚消失的戒心又有所抬头。他揣摸着任立夫表情的变化,心中暗想:这个办班的首脑找我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问题是涉及到一派,还是仅仅涉及我自己?
  〃你不想为自己辩护吗?〃任立夫重又含着微笑逗引地问。
  〃您以为我对这辩论有瘾吗?不瞒您说,我对这个学习班上的辩论早厌烦透了!〃
  〃我们这个话题也那么无聊吗?〃
  〃稍微好一点,也好不了多少。至少它也同样很少有希望得出结果。比如您说'政治上不很妥当',可是什么是'政治'?什么叫'妥当'?这都很难定义。比如运动初期的资反路线,不就是按五十年代的标准维护政治上的妥当吗?给一个支部书记提意见就是反党,给工作组和官办文革贴大字报更是反党。于是就有许多血腥的镇压和无形的窒息。〃
  〃是啊,此亦一是非,彼亦…是非,还是不可知论嘛!〃
  项光朝任立夫投去警惕的一瞥。项光对这种游戏决不陌生;任立夫不是在讨论或辩论问题,而是在引诱对方多说话!但是,从任立夫的表情上,很难看出他这样做的真实目的他完全像是在闲聊天。越这样,项光越怀疑,因为他决不相信这个办班的首脑会找他闲聊天。应该少说话,最好不说话。这是理智对他的提醒。可是他的性格却不同意他保持沉默。既然涉及到的是个不应该含混过去的问题,他总是会产生强烈的表明自己见解的欲望。结果他就在理智的提醒与性格的欲望之间,选择了一个折衷的态度,即尽可能简短地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
  〃我觉得,人们常常故意混淆辩证法与不可知论的界限,同时把两者都弄得面目全非。不轻易对复杂的事物做简单化的结论,不见得就是不可知论。反过来,轻易做出简单化的结论,比如表个态什么的,也不等于就跟不可知论划清了界限。不可知论与辩证法的根本界限在于承不承认真理的客观性,承不承认真理只有经得起实践的检验才能成立。我说的这个实践,是客观的而不是主观的,是历史的而不是暂时的。比如康平两派的问题我说的不是一般所谓谁对推错谁革谁保的问题,而是它们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各起了些什么作用的向题,这个问题,既不能靠两派在小会议室里的辩论来解决,也不一定能由您或比您职位更高的首长表态来解决。当然,学习班迟早会有结论。可是,这个结论不见得就是真理,或者换个说法,不见得就是对事物的真正的认知。十年、二十年以后,或许还会出现…个全然不同的结论,五十年、一百年以后,绝对有可能再出现一个更加不同的结论!〃
  任立夫相当满意地听着项光这通议论。议论本身正确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有一种理论色彩,像是一个有思想的头脑所分泌出来的东西。这就够了。任立夫需要的正是这样的笔杆子。他同意好的笔杆子只要能把别人的思想写出来就行了,但他不同意写出来的只要有结论而不必有思想的光彩。他已经有了一个端木雄;这个秘书办事能力极强而绝对没有思想,太像个机器人了。他需要这样的部下,但不希望所有的部下都这样。这样办不成大事业。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把谈话继续下去:
  〃好哇,看来你还是学了一点哲学的。我可以假定同意你的说法,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办这个学习班还有什么用处呢?〃
  这是个故意提出来的问题,意在测试一下项光对付敏感难题的能力。前面的话已经逻辑地指向一个惟一的答案,办学习班本来就没什么用处。可是,如果项光把这个答案直接说出来,那他就是一个笨蛋。任立夫不需要这样的笨蛋。如果不这样说,又很难与前面的话保持逻辑上的一致性,所以任立夫认为这是个不好回答的难题。他一面抛出这难题,一面已经把审视的目光对准项光的脸。结果是绝对令人满意的;他不仅没有看到项光有任何为难或窘迫的反应,反而看到一个表面上是和解的,实际上却隐隐含着一点儿嘲弄的微笑。
  〃您弄错了,〃项光的口气挺柔和,显然意在减少刺激性,〃这个问题怎么说都应该由您来回答,为什么反倒来问我?〃
  任立夫又爆发了一阵开心的大笑,然后又指着项光说:〃你真会抓辫子,转眼间又让你抓了一个!〃
  可是项光这次没有笑。他默默地等任立夫笑完,才态度谨慎又语带嘲讽地问:
  〃你找我来,是要试试我抓辫子的能力?〃
  〃啊,反攻了,向我提问题了。看得出来,你心里一直在盘算:这个任立夫今天找我来,东拉西扯,言不及义,究竟居心何在?怎么样?我没有猜错吧?〃
  〃这是明摆着的。〃
  〃好吧,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今天找你,与康平两派问题,或者说与这个学习班无关,只是我个人对你个人感兴趣。〃
  〃个人对个人?〃。
  〃就是这样。当然,在现实生活里,任何个人都不是孤立的,都和这样那样的人和事相联系,反正今天至少是把学习班这种联系排除在外的。〃
  〃可是使我跟您有联系的就是学习班。〃
  〃来日方长嘛!即使是在学习班期间,除了公务,就不可以有别的联系,比如说讨论点彼此都感兴趣的问题?你刚才讲到,对康平两派问题,十年、二十年以后,五十年、一百年以后,可能会有与今天很不相同的评价。我不赞成用若干年后可能会有不同的评价来降低目前中央为解决康平问题所做出的决定的意义,不过我还是赞赏你的历史感。〃说到这里,任立夫停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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