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小说一起看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快意恩仇录_李敖-第5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但不能〃脱俗〃,反倒陶醉其中了。看到电视上他站在车上,左右转头向群众挥手的画面,我想到蒋介石的〃风扇头〃,不禁失笑。

    彭明敏回航后,立刻有了高速转变,最高速的,莫过于他对李敖这种患难之交的高速离心而去,他日夜忙着去交新朋友、去为政治交换而助选、站台。坞打电话给我,说他忙过了再见我面,我漫应之。到了选举开票之日,他通过谢聪敏想见我的时候,我却推托拒绝了。谢聪敏私下问我:〃老彭奇怪为什么你不见他?〃我说:〃他是最懂礼貌的人,让他自己去找答案吧!〃我又说,〃彭先生晚来见我或不来见我,对彭先生不好;我不见彭先生,对彭先生好。〃我想直到今天,彭明敏还不懂我那〃听其自悟〃的〃以不教教之〃之道。

    正如魏廷朝所说,李敖不是放暗箭的人。我光明磊落,一切明着来。我曾在《时报周刊》等媒体上,公开表示了我对彭明敏回来以后的失望,不过讲话归讲话,我对他一直很客气。这样,直到他回来一年后,我抵不住陆啸钊的坚邀,才答应三人一起吃一次饭。那天主人陆啸刽和彭明敏先到陶陶园等我,我与彭明敏,在他回来后一年才见面,就是二十四年后才首次见面。我很礼貌的带了一件小礼物送他,那是一个小镜框,中有马萨里克(masaryk)的一张照片。彭明敏很谦虚,他说:〃你李先生太博学了,你考倒我了,这位是谁啊?〃

    我说:〃他是捷克的国父马萨里克。他是名教授,当年带着学生领导独立运动,流亡海外,一九一八年他成功了,并且当了总统,一九三七年八十六岁时死去。他为捷克打下独立的基础,可是他无法解决与强邻的关系,最后捷克被强邻所灭。

    他的故事告诉人们,第一流的知识分子搞独立是一口事,可是,纵使成功了,也与强邻问题解决不了,也是空忙一场……〃

    彭明敏若有所思地收下我的小礼物。饭后,他用他的胜利牌轿车送我回家。车中也没谈什么,好像二十四年前的知己之情都生疏了。后来他在凯悦大饭店席开一桌,请我全家,也请了陆啸钊,以及陈彦增、郭文华等人。事后我没有回请他们,我想起二十四年前我和彭明敏两人日夜相处的往事,对今天这种〃恭而有礼〃式的宴饮,实在觉得不自在。

    两次饭局后,我和彭明敏又恢复了不相往来的状态。谢聪敏偶尔与我联络,我多次请他侧面影响影响彭明敏。谢聪敏说:〃李敖啊,老彭已经被海外那些新贵们包围啦,连我都讲不进去,也不敢讲话啦!〃我笑说:〃就是皇帝,也是打到天下后,才清除功臣、不纳忠言呀!怎么还没打到天下,只回台湾得意几天就忘形起来了,连老朋友都冷淡了?这样笨,还搞什么政治?〃谢聪敏说:〃老彭就是那样,我又有什么办法?〃

    一九九四年八月二十二日,我看到彭明敏发表的《写在(台湾自救宣言)三十周年前夕》、又在头一天收到谢聪敏电传来的感言和电话、又看到报上他们的照片和庆祝活动,我忍不住在八月二十七日写了一封信,我严肃指出:

    ……你们三十年前的宣言,明明争的重点是自由民主,自由民主解决了,一中一台根本不是问题。你们的运动,其实是争自由争民主的运动。这个运动成功了,台湾变成了如国民党牛皮所说的〃自由民主的灯塔〃,不愁大陆不在内外压力下向光明认同,一旦大陆也跟你学习,成了自由民主的国家,是分是合都不是问题。如今若不在自由民主运动上定性定位,还在一中一台上落墨着眼,是舍本逐未、是以虚幻的海市蜃楼代替务实的自救功夫。-自由民主运动和一中一台好梦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层次,但一实一虚,不可不弄清楚。你们既在三十年前做了先知,你们就有责任在三十年后矫正导向,能为三十年后的台湾导出正确的方向,才不愧为先知,才是你们的伟大……

    我又写道:

    彭老师文中指出〃危险而无理智的中国情结〃是错误的,这话反面解释,〃安全而理智的台湾情结〃,自是可行的。不过,依我的先知水平,(别忘了我也是先知!)我始终看不出来一中一台有可行性,一中一台论者三十年来,从未提出任何论证(理智的论证)证明如何达成一中一台、如何抵抗大陆,让他们放开黑手,让台湾去一台。有起码常识的人都能清楚知道大陆绝对有〃犯台〃的能力、都能清楚知道美国人不可靠,何况通达世情、通达国际大势的国际法权威彭老师及其门徒?虽然如此通达,却还高唱一中一台-只有空头主张、全无具体办法的一中一台,这不是好梦又是什么?这种一厢情愿(wishful thinking)的思考模式,施之于贩夫走卒匹夫匹妇,犹可说也;施之于台湾人的先知,不可说也!

    什么是一厢情愿?凡是提不出具体办法的号召,都属之。

    彭老师大作指摘〃当局〃不肯〃以台湾名义重新申请加入联合国〃,试问一旦彭老师成了〃当局〃,你能如愿以偿加入吗?

    加入联合国,〃共匪〃不亡,绝无可能,这是起码常识,彭老师太清楚了、太清楚了。别人可以一厢情愿打如意算盘以意淫联合国(其模式,与国民党意淫大陆——〃反攻大陆〃完全如出一辙),但是,彭老师怎可如此?这种〃危险而无理智〃,泛滥成灾,遂有〃总统直选〃等见诸彭老师大作,总统直选会带来独裁穹混乱,这也是政治学常识,别人争权夺利可以这样儿戏,前台大政治系主任怎可如此?

    彭老师说〃台湾当局数年来一些政策确在沿着我们曾经提倡的大方向进行着〃,只是太慢。但是,纵太慢,也似有进境,可是,二十年后的王位先知本人呢?)十年来的进境又在哪卫?难道进境只在〃总统直选〃一类么?易卜生(ibsen)一八八二年写《人民公敌》(an enemy of the people),写那当时饱受打击的先知,后来易卜生自道,说当人民在十年后脚步跟卜先知的时候,光知自己又超出了人民十年。彭老师啊、聪敏啊、廷朝啊,你们超出的,又在哪里?

    三十年前,你们是先知;三十年后,你们跟他们当然有不同,但不同又有多少?当人民跟先知人云亦云,先知堕入魔道自说自话的时候,这就未免太对不起当年的自己了。

    最后我说:

    你们是我共患难的朋友,素知我为人,我可以容忍朋友的无情,但不容忍朋友的大错误-大是大非上的错误。因此,虽然我与彭老师渐行渐远、与廷朝形同隔世,我仍忍不住要写这封信向你们进言。天下能被彭老师虚心受言的人,恐怕也不多了,我敢说我是最后的一位。印度诗人说感谢光明但别忘了在黑暗中执灯的朋友。-我久历人间冷暖,我从黑暗中来,也将回归黑暗而去,我不奢求别人的感谢,但不希望与我同行过的老朋友在光明中目为之眩。该说的话,总归还是不免一说。先〃自救〃方足以言〃台湾自救〃你们三位先知,三十年后难道全无〃自救〃之处吗?我真的不信啊!

    信发出后,彭明敏、魏廷朝全无回音,理都不理;谢聪敏来电话,大意说老彭说政治是要夺权的,你李敖谈那么多是非干嘛!我说知识分子不谈是非只搞权力,是你们最大的堕落,我真为大家悲哀。

    这封信写了我最后的劝告-三十年后最后的劝告,我知道彭明敏是执迷不悟了。他永远不再是三十年前还有灵光、清气与理想的〃脱俗〃彭明敏了。

    谈起我这封信的三位收件人,我认为谢聪敏最识大体,他在牢里诬攀李敖是台独,为人卑鄙,但出狱后,在彭明敏等台独分子恩将仇报,在海外发行攻击李敖杂志之际,曾挺身而出,写文点破:〃就李敖和台湾人的关系来说,我认为台湾人欠他的比他欠台湾人的更多。〃这是谢聪敏的公道处,他在诚惶诚恐中,仍不忘仗义执言;至于魏廷朝,他和我私交极深,我不在家的时候,他可以替我看家,可见我对他的信任。

    以他跟我的深交,在牢里诬攀我是台独,我想他内疚最深。他出狱后只和叶菊兰、谢聪敏来看过我一次,从此形同隔世,三年五载,才见上一面,吃一顿饭,不过有重要的事,他还是认为非李敖莫办,我的回忆录出版后,他还来找我写一封信给台大法学院院长许介鳞检举台大弊案,并说这是许介鳞的意思。我奇怪,问他为什么这样处理,他说许介鳞认为由李敖出面检举,收信人可挟李敖自重,才好下手清除弊案。我为之失笑,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