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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的卡夫卡-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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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把杯里的水滴在胶合板桌面上,用手指画出简单的日本地图,在四国与本州之间架起三座桥。

“这座桥相当大?”中田问。

“啊,大得不得了,不开玩笑。”

“是么。反正中田我想过其中的一座。应该是离得近的这座。往后的事往后再考虑。”

“那就是说,不是前面有熟人什么的。”

“那是。中田我熟人什么的一个都没有。”

“只是想过桥去四国、去那里的哪里看看?”

“是的,正是。”

“那么,哪里究竟是哪里也不知道喽?”

“是的,中田我完全摸不着头脑。倒是觉得只要去了那里就会明白的。”

“难办啊!”说着,星野理了理乱发,确认马尾辫还在那里,戴回中日drogons帽。

不久,烤鱼套餐端来,两人默默吃着。

“喏,煎蛋够味儿吧?”星野说。

“那是,非常可口,和中田我平时在中野区吃的煎蛋大不一样。”

“这是关西煎蛋,和东京弄出来的像座垫一样干巴巴沙拉拉的东西压根儿不同。”

两人继续闷头吃煎蛋,吃盐巴烤竹荚鱼,喝海贝大酱汤,吃腌芜菁,吃炝菠菜,吃紫菜,把热白饭吃得一粒不剩。中田总是每口咀嚼三十二下,全部吃完花了不少时间。

“肚子饱饱的了?”

“是的,中田我吃得很饱很饱。您怎么样?”

“我也满满的了,不管怎么说。如何,像这样的早饭味又好量又足,觉得很幸福是吧?”

“那是,感到相当幸福。”

“对了,不想拉屎?”

“那是。经您这么一说,中田我也渐渐有了那样的感觉。”

“那就拉好了。那边有厕所。”

“您没关系么?”

“我随后慢慢来。你先去。”

“那是。谢谢!那么中田我先去拉屎。”

“喂喂,别那么大声重复好不好?都给大伙儿听见了。大家还正在吃饭呢!”

“那是。十分抱歉,中田我脑袋不怎么好使。”

“好了,快去快回。”

“顺便刷刷牙也可以的么?”

“可以,牙也刷刷。还有时间,随你干什么。不过么,中田,伞什么的放下可好?无非去一下厕所嘛!”

“那是,伞放下就是。”

中田从厕所回来时,星野已经付了款。

第22章 到四国去(中)

“星野君,中田我钱是带在身上的,早饭这部分由中田我付。”

小伙子摇头道:“算啦,这么点儿钱。我么,可花了我阿爷不少钱,过去胡闹那阵子。”

“那是。可中田我并不是星野君的爷爷。”

“那是我的问题,你别放在心上。别啰嗦个没完,吃就吃得了。”

中田想了想,决定接受小伙子的好意。“十分感谢!那么中田我就领情了。”

“不过是破烂小食店的竹荚鱼和煎蛋,用不着那么毕恭毕敬道谢。”

“可是星野君,想起来,中田我接连承蒙诸位关照,自从离开中野区以来几乎没有花过钱。”

“那不简单。”星野为之叹服,“一般人很难做到。”

中田求小食店的人往自带保温瓶里灌了热茶,很仔细地藏进帆布包。

两人折回停车的地方。

“我说,你去四国的事……”

“那是。”

“到底去四国干什么呢?”

“中田我也不知道。”

“没有目的,就不知道去向。反正是要去四国喽?”

“那是。过一座大桥。”

“就是说,过了桥,很多事就清楚了?”

“那是。应该是的。但在实际过桥之前,中田我什么也不清楚。”

“嗬,”小伙子说,“过桥事关重大?”

“是的,总之过桥是非常重大的事。”

“得得。”星野搔着脑袋道。

小伙子开动卡车,把运来的家具搬入百货商店的仓库。这时间里中田坐在港口附近一个小公园的长椅上消磨时间。

“喂,老伯,不要离开这里。”小伙子说,“那里有厕所,也有饮水点,够你用的了。跑远了会迷路,迷路就回不来了。”

“那是。这里可不是中野区。”

“对对,这里不再是中野区。在这儿老实待着别动。”

“说的是。中田我不离开这里。”

“我么,卸完东西就返回。”

中田言听计从,不离长椅半步。厕所也没去。静静待在一个场所消磨时间对中田来说并不难受,或者不如说是他的一项拿手好戏。

从长椅上可以看见海,而看海已是久违的事了。小时候全家人一起去海边游过几次泳。穿着游泳衣,在浅滩上玩水。也曾赶过海。但那时的记忆已经十分依稀,恍若别的世界里发生的事。记忆中那以后再未看过海。

中田在山梨县山中发生那场奇异事故之后返回东京上学,不想知觉和体能虽然恢复了,但记忆全部丧失,读写能力也终究未能挽回。既得知识荡然无存,思考抽象事物的能力大幅减退。不过毕业总算毕业了。课上教的内容虽然几乎不能领会,但稀里糊涂地静坐在教室角落还是可以做到的,老师叫干什么就乖乖干什么,不给任何人添麻烦,所以老师基本上忘了他的存在。即所谓是“客人”而不是“包袱”。

遭遇奇异“事故”之前自己是优等生这一事实也很快被人忘光了,学校里的所有活动都把中田刨除在外,朋友也交不上。但中田对这些不以为意,莫如说正因为不被任何人理睬才得以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天地里。学校活动中他最为入迷的,是照料学校饲养的小动物(兔、山羊)、修剪花坛和打扫教室。他总是笑眯眯不知厌倦地埋头做这些事。

不但学校,在家里也几乎没人记得他的存在。得知长子不能认字不能正常继续学业之后,热心于子女教育的父母便把注意力转移到聪明伶俐的弟弟们身上,对中田几乎不理不睬。由于很难上区立初中,小学一毕业中田就被寄养到长野亲戚家中。是母亲的娘家。他在那里上一所农业实习学校,不识字让他上课时吃了不少苦,但农耕实习作业正合中田心意。如果校内挨打受气不那么难以忍受,中田想必会上务农道路。但同学动不动就把城里来的中田打一顿。受伤实在太厉害了(一只耳垂就是那时被打飞的),外祖父母决定不再送他上学,一边让他帮做家务一边把他养在家里。他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外祖父母很疼爱他。

能和猫说话也是那时候的事。家里养了几只猫,猫们成了中田要好的朋友。最初只能沟

通只言片语,但中田像学外语那样执著地提高这项能力,不久就能和猫交谈较长时间了。他一有工夫就坐在檐廊里同猫们说话,猫们告诉给他关于自然和人世的种种现象。说实话,关于世界构成方面的基础知识几乎都是从猫那里学来的。

十五岁,他开始在附近一家家具公司做木工活儿。虽说是公司,其实也就是个制作传统工艺家具的作坊。他在那里制作的桌椅箱柜被卖往东京。对木工活儿中田也很快就喜欢上了。他原本就手巧,对细小费工的部位从不马虎,不多说话,不发牢骚,只管闷头干活,很得雇主的喜欢和关爱。看图和计算固然不擅长,但此外无论干什么都得心应手。作业程序一旦进入脑内,他便永不厌倦地周而复始。做完两年见习工,升为正式木匠。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五十过后。他既未遭遇事故,又未生病。不喝酒,不吸烟,不熬夜不暴食,也不看电视,听广播只限于早上做广播体操的时候,只是日复一日做家具做个不止。那期间祖父母亡故,父母亡故。中田自是对周围人怀有好意,却没办法交上要好的朋友,说无奈也是无奈,一般人和中田交谈不到十分钟话题就没有了。

对这样的日子中田没有感到寂寞和不幸。性欲丝毫感觉不到,也不曾有过想和谁一起生活的感情。他知道自己天生就跟其他人不一样,落在地面的身影比周围人淡薄这点他也意识到了(别人谁也没意识到)。能和他心心相通的唯有猫。休息日他去附近公园,终日坐在长椅上和猫说话。说来奇怪,跟猫们说话时话题总是源源不断。

中田五十二岁时家具公司的经理去世,木工厂随之关闭。色调沉闷的老式家具不如以前好卖了,工匠们老龄化,年轻人不再对这种传统手工活儿感兴趣。木工厂以前位于原野的正中央,后来周围成了住宅区,居民们接二连三投诉地作业噪音和烧木屑冒出的烟。经营者的儿子在市内开了一家会计师事务所,自然无意继承家具公司,父亲一去世马上关闭了木工厂,卖给不动产商。不动产商拆了工厂平了地皮卖给公寓建筑商,公寓建筑商在那里建了六层高的公寓,公寓开盘当天即全套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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