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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金三角-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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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仅仅是个向导兼翻译,所以这天住下的时候,我对小米说:“咱们夜晚轮流睡觉,别糊里糊涂让人做了手脚。”

2
我此行目的是江口、国军老机场和猫儿河谷。与上次孟萨之行不同,这条路线不通公路,没有汽车,只有丛林小道,这就是所谓金三角腹心地带。我所以坚持要走这条偏僻路线,一方面出于对金三角历史过程的偏爱,另一个原因则是满足内心的体验欲望。钱大宇安排我随同一支商队马帮行动,商队老板是个泰国华人,名字叫蒙小业。从我登陆江口开始,我就抵达一段重要历史隧道的起点,至此一路向西。四十年前这条路线上曾经产生了一个摇摇欲坠的国民党帝国,称“江口时代”,这个帝国的没落直接导致鸦片军阀罗星汉、坤沙的异军突起。我怀着一种复杂的侥幸心理,希望收获意外和惊喜,但是不包括危险。
当然我明白这是一厢情愿的事情,谁能预料什么时候会发生意外和危险呢?如果遇上贩毒集团,他们会杀掉我们,还是接受采访呢?这是个未知数。但是鼓舞和支持我行动的是一部名字叫《金三角鸦片军阀》的纪录电影,它是美国中央情报局1970年以及八十年代中期两次深入金三角拍摄的,主要方式采用偷拍,在当时西方世界极为轰动。美国人七十年代能做到,说明机会还是有的,金三角并不是铁板一块,基于这样的信念,我决心不惜冒险一试。
第二天下小雨,我在寨子里到处走动,这是个民族混杂的山寨,有掸族、倮黑、老松等民族,居然还有一户戴白帽子的回族,令我大为惊讶。一般说来,金三角寨子都以民族聚居,比如汉人寨,掸族寨,傈僳寨等等,这里并不是交通要道,为什么居民如此混杂?当地生活比我想象好些,我看见有家竹楼顶上居然竖起圆锅盖一样的电视卫星天线,有电视就有文明,就会少一些愚昧和野蛮,这个景象使我稍稍感到一点安慰。居民都穿民族服装,看不出汉人迹象,我猜想他们当中应该有汉人,我希望对汉人进行采访,难道当年国民党军队就没有留下几个人来?
河对岸是老挝,以河为界,这是我从地图上看来的,当地似乎并没有国界限制,人们自由过往。山民过河靠一种俗称“水板”的大竹排,我看见人们把货物卸下来,骡马牵上竹排去,人团团蹲下,篙手一声吆喝,两三支篙同时插下水,竹排就斜斜地向对岸撑去。雨季河水太大就撑不了,暴涨的洪水将沙滩河岸全都吞没,河面打着屋顶大的旋涡,时有大树、房屋和淹死的牲口从上游冲下来。我们到达这天雨不大,我看见天地都笼罩在烟云中,一片湿淋淋的景象:山是湿的,树是湿的,寨子和竹楼是湿的,人也是湿的,连空气都能挤出水来。
下午无事可干,我与旅店老板聊天。老板是个掸族,长着一双狡猾的小眼睛,小米悄悄告诉我,老板有两个老婆。我果然注意到,他屋子里有两个掸族女人,年轻的那个还抱着婴儿。我们谈话通过小米翻译。我问:“老板你们寨子,或者江口坝子有汉人吗?就是当年国民党军队留下来的人?”
老板回答:“汉人走光了,汉人把我们寨子也烧光了。”
我兴奋地说:“你指的是1961年的战争吗?那正是我想知道的。”
老板声音拉长了,喉咙里发出一种拉长的类似鸭子受惊的叫声,我知道这是掸族人通常用于表示惊讶或者愤怒的语调。他说:“啊嘎嘎——你们汉人,在河边上杀了多少人河水都染红了!”
我问他:“是汉人杀汉人,还是汉人杀别人?到底谁杀谁?还有你们寨子,又为什么被烧光了?”老板只管摇头,好像一个被不幸弄得晕头转向的人。我一团糊涂,张飞打岳飞,打得满天飞,汉人总得有个名字,究竟谁跟谁呀!结果可想而知,掸族老板用他对历史的怒火把我变成一个傻子。我只好另找话题问:“既然寨子烧光了,你们什么时候重新盖房子?你是本地人,还是从外面迁来的?”
这里面有个小误会,在当地话中,“盖房子”意指娶亲,所以老板停止感叹,眨眨小眼睛自豪地回答:“山里婆娘多,我用三匹马换了第一个,又用两匹骡子换了第二个。”
后来我终于弄清楚下面这个事实,江口寨历史上曾经毁于战火,国民党残军总部遗址就在我下榻的旅店地基上。一个当地老人回忆说,那些汉人房子多得像树林,可惜打起仗来,什么都烧掉了,连寨子统统烧光了。
这天夜幕降临,我怀着惆怅的心情站在江口湿淋淋的土地上。江口时代一去不复返,虽然山还是那些山,河还是湄公河,但是江口土地上的居民像流水一样换了一茬又一茬,湄公河上有了“翁美那”,把机器船上的客人像接力棒一样接到寨子里。天堑变通途,人类共同发展的日子为期不远,那时候金三角还会有人赶着马帮贩毒么?我站在世纪末的时间隧道回头张望,我看见一个人站在许多年前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他是个军人,有一张浙江人的马刀脸,穿国民党陆军制服,佩戴中将军衔。借着历史夜空暗淡的星光,我渐渐认出他就是柳元麟,国民党残军总指挥,李弥之后金三角叱咤风云的铁血霸主。

3
国民党撤台之后,金三角形势发生了明显变化,曾经不可一世的汉人军队终于偃旗息鼓,像条受伤的大鱼一样沉到乱石嶙峋的水底悄悄蛰伏起来。
国民党残军元气大损,原先一派傲视东南亚的王者之气不见了,就像一头能撕碎大象的老虎,一夜之间病得皮包骨头气息奄奄,哪里还有豺狗会惧怕它呢?原先三万人的战斗队伍,撤往台湾约五千四百人(对外佯称万余人),这部分人都是李弥旧部和大陆老兵,为基本战斗骨干。更多既不愿撤台又不愿打仗的官兵,他们采取开小差和不辞而别的方式为自己另找出路。雷雨田说,到1953年底,留在金三角的汉人军队只剩下不足六千人。
惨淡经营的时代来临了。
柳元麟将总部悄悄转移到江口。面对缅甸政府军咄咄逼人的攻势,他采取的战略是以退为进,上山打游击战,不与政府军正面对抗。他们对外改变旗号为“云南人民反共志愿军”,当然这种伎俩只是一个掩耳盗铃的文字游戏,“志愿”两字可以自欺欺人地解释为地方民间武装,与台湾官方无涉。
问题是政府军吸取前几次失败教训,抓住战机穷追猛打,大有要把汉人赶下湄公河喂鱼的势头。柳元麟在一幅军用地图跟前蹙起眉头,他看到代表缅军进攻的红色小旗已经越过孟萨和南果河谷,直接威胁国民党残军的补给线——孟杯机场。台湾紧急指示:“码头决不能丢掉。”机场是残军的生命线,一旦被切断他们就将陷入孤立无援的困境。
幸好缅军打了几个胜仗就松懈下来,他们不再集中优势兵力作战,而是拉开大网到处清剿,对付走私鸦片和禁毒。这就给了汉人军队喘息之机。缅军的高压政策逼得老百姓纷纷逃进深山躲避,土司山官都是墙头草,他们利益受到损害,纷纷派人来联络汉人军队。这一来形势又发生逆转,战机出现了,分散之敌就能各个击破,失去民众支持的军队比聋子瞎子还糟糕。
总指挥把目光从地图上移开,投向窗外高山夹峙的滔滔湄公河。他看见一只大水板正在艰难渡河,水板上载着马和人,摆渡水手撑起长长的竹篙同激流搏斗。他觉得自己的处境很像那只水板,正被惊涛骇浪所包围。
柳元麟是侍卫官出身,熟知官场奥秘,却鲜有机会亲临战场,因此面对眼前这种错综复杂的军事局势,他就像一个名义段位很高却不善实战的棋手,眼看机会临近又没有把握。从前打仗靠李国辉,现在只有依靠段希文。段将军是实战派,又是云南人的首领,重组后的国民党残军,云南帮占据绝对优势,重建四个军,军长都是云南人,队伍都是云南子弟兵,这就有些犯了官场大忌,权重欺主,把总指挥柳元麟架空了。问题是即使总指挥有心大搞排除异己,培植亲信党羽,至少现在不是时候,大敌当前,生死存亡更重要。
“忍辱负重,苦撑待变”,这是台湾蒋介石对他的亲训。柳元麟是个意志坚强的军人,不到绝境决不言输。1962年柳元麟在台湾石牌家中对记者发表书面讲话称:“……艰苦卓绝,备尝艰辛,英勇奋战,报效党国。大总统有训:忍辱负重,苦撑待变。余卧薪尝胆十余年而不逮矣。”
有人在门外喊声“报告”,进来的是前情报处长钱运周。我从金三角许多老人颇有微词的叙述中得知,我朋友钱大宇的父亲由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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