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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寝女官-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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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不是人呆的地儿。

蘅言到无倦斋的时候,雨燕已经遍体鳞伤的,出气多进气少了。她瞧见蘅言进来,倒还虚弱的求了蘅言几声,意思是蘅言能在皇帝跟前儿美言几句,饶她一条小命。

蘅言低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常满寿可真是个好奴才,怪不得能坐上御前大总管的位子。见蘅言这神色,忙不迭的叫人将雨燕拉了出去,又很有眼色的将一众闲杂人等都给撵了出去。

蘅言依旧原地站着。

皇帝歪着头瞧她,星目中是风雨欲来的暴怒。

瞧她这神态,要不是他今儿个撞破了那个小宫女的事儿,那皇后拿捏她的事儿,她倒是打点儿瞒下来了!呵!他对她的心思可真是像那司马昭之心了,她居然全然不明白!这算什么?他一个人在那里费尽心思的想着该如何安置她,她倒好,没心没肺,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秦蘅言!”皇帝冷不丁的开口,怒气冲天的样子。

蘅言无声叹息,往前走了几步,跪在皇帝跟前儿等他吩咐或是训斥。

她低着头,瞧不见皇帝的神色,只能听见耳边粗重的喘息声,似是在极力压制内心的愤恨。半晌儿,皇帝才幽幽开口:“朕渴了。”

蘅言:“……”

蘅言忙起身奉茶。御用的描金海晏河清碗,盛着庐山云雾茶,纤纤玉手捧着,多么赏心悦目的一幅画。

皇帝不接茶,直愣愣的盯着她瞧,那眼神,可真是纠结死了。蘅言浑身发憷,稳稳当当的捧着茶盏,不敢动。

皇帝猝然伸出一只手来,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咬牙恨齿的说了一句:“你就那么不相信朕?”

“万岁爷——”蘅言有点儿跟不上他的步调了,怎么从渴了就到了不相信他?

皇帝瞧着她,平静的眼神,脸上有焦急惶恐的神色,却独独没有见到他而有的心安。

“你竟从未信过朕!”皇帝又用了几分力,一把擒住她的下颚,迫使她与他相视。四目相对,能瞧见皇帝眼底狂风肆虐般的怒意。那怒意就自他眼底溢出,蔓延至全身。

心底的恐惧也随着这股怒意游走在血脉里,带到四肢百骸。手腕被抓的生疼,没有一丝力气。描金海晏河清的茶碗“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蘅言惶然请罪:“奴婢该——”

“死”字儿还没说出口,皇帝就乍然发力,将她拉到了怀里。带着愤怒的吻落在唇上,简直是疼死了,可真遭罪。

这个吻,既觉得悬了那么久的心终于能安定下来了,又觉得另一种对未来不可预知的恐惧油然而生。蘅言能听见心里面儿“扑腾扑腾”跳得厉害,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耳边儿就听见皇帝轻笑声:“傻姑娘,你忘了呼吸。”

蘅言的脸“腾”的一下子全红了,好似血液全都冲上脸去了。可真是丢死个人了!她扑到皇帝怀里,再不肯抬头。

皇帝轻叹了一声,紧紧揽着她:“朕说过,只要有朕在,就不会有人有那个狗胆子欺负你。不论有什么事儿,只需告诉朕,有朕护着你,还能让你委屈了不成?”

蘅言在他怀里“唔”了一声。

常满寿很懂颜色的进来回话儿。

蘅言挣扎着要起身,却被皇帝用力按在怀里动弹不得。

常满寿笑笑,心道这姑娘可真是苦尽甘来了。

“回万岁爷,查清了,刚才朝阳宫里的小德张来回话了,说是张六福那个兔崽子不知道从何处拿了言姑娘的肚兜,去求主子娘娘赏个恩典,将言姑姑赐给他——主子娘娘已然允了。”

皇帝怒极反笑:“皇后可真是朕的好皇后!”

再提起这事儿,蘅言唯觉得心中酸涩得难受:“那天万岁爷给奴婢上药后,奴婢记得将肚兜搁在箱笼上了,第二天起来后发现哪儿都找不到,之后因事儿太多,奴婢一时疏忽,将这茬儿给忘了,谁知道竟然——”

“去广储司,将蘅言的穿戴记档给改了,然后——”他微微出神,眼底深处有细碎破裂的光芒流转:“将那件肚兜记到萧朝歌的穿戴档下。”

第27章 歌逝(一)

瞧着常满寿匆匆赶往广储司,蘅言“呀”了一声,无比懊悔:“可是奴婢在朝阳宫的时候,已经承认了那肚兜是奴婢的呀。”

皇帝却笑道:“你可知‘指鹿为马’的典故?”

指鹿为马语出《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赵高专权,指着鹿硬说是马,而群臣附和的故事。

蘅言很是不屑的昂首说道:“自然知道了,‘指鹿为马’是说秦二世的宠信宦官赵高专权,指着鹿说是马,大臣们畏惧于赵高的权势,都同意了。”

皇帝说胡扯:“什么秦二世,什么赵高?这是哪朝哪代的人?朕怎么没听说过?那指鹿为马的故事,分明是出自‘大胤朝时的长公主宇文翎借招亲设宴为名,设局将那些慕长公主艳名而至的逆贼藩王圈禁长公主府’的那场美人宴上。宴至酣处,长公主指着林邑上贡的梅花鹿问众位藩王那是什么,帝师夏侯云轩说那是一匹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拥护帝师者,留,逆拂帝师者,杀。自古最难消是美人恩,长公主借招亲之名引得群豪纷沓而来,然后一夕之间牡丹花下鬼魂哭……那之后,指鹿为马的故事也流传下来了。”

蘅言:“……万岁爷圣明。”她纠结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了句:“那夏侯云轩是宇文翎的宠臣,嗯,面首吗?”

皇帝白了她一眼,心道这姑娘今儿个怎么迷糊成这样了?

“夏侯云轩是帝师,怎么会是长公主的面首宠臣?”

蘅言注意到他口口声声称呼的都是长公主,好奇心又重了点儿:“万岁爷好像对长公主颇为敬重,这有点儿说不过去啊——”

圣元帝是一代开国雄主,向来自诩千古第一人,怎么会对一个不知道哪朝的长公主颇为敬重呢?

皇帝微微一笑,颇为感慨:“史书记载瑞应长公主宇文翎死于北疆之战,其后帝师亦不知所踪。但我们夏侯氏族谱却有记载,瑞应长公主逝后,先祖夏侯云轩辞官归隐,隐行踪于苏杭。先祖之妻,唤作宇文翎。”

蘅言:“…………………………………………”

皇帝让广储司修改了穿戴档后,这事儿么,就因着春闱恩科搁置下来了。

萧朝歌甭提有多开怀了,想着从今往后御前就她一人,还不是想怎样横行就怎样横行?所以这每日里见了蘅言的时候,也不晓得出于何种心理,竟是格外的礼让。

这日夜里,蘅言捧了盏顾渚紫笋进来奉茶,远远瞧见皇帝疲倦的靠在榻上小憩,而萧朝歌正偎在皇帝脚边,只穿了一件藕荷色的蝶恋花肚兜和同色的亵裤。

蘅言打了个冷战,重重咳了一声儿。

皇帝被惊醒了,睁开眼就瞧见面前这么一副活色生香的香艳图面,也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被这艳色逼人的皮囊蛊惑了,竟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你冷吗?”

“万岁爷——”萧朝歌柔若藤蔓的身子妖妖娆娆的缠着皇帝,那声儿,可真是媚到骨头都是酥得了,她坐在皇帝腿上,背着手去解肚兜后面的带子。

皇帝倒也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变化,只朝蘅言摆了摆手接过茶盏品了一口,又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蘅言在一旁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心——却在偷偷瞧着皇帝的反应。她觉得,萧朝歌这姑娘吧,其实是个挺有谋略心计的姑娘,还挺能忍辱负重的,就是有点子瞧不清时事。不说后梁都已经灭了十年了,就是瞧圣元帝如今的治世之策,也不能再想着让皇帝“芙蓉帐暖**短,从此君王不早朝”啊。说什么复国不复国的,要是圣元帝是个昏聩无能的君主,那甭说她辛辛苦苦想着刺杀皇帝了,只要她露面振臂一挥,天下有识之士都得群起而应了。可关键是人家圣元帝治下的大邺江山海晏河清,萧朝歌又何苦作践自己个呢?

还有圣元帝吧,也挺作难的。一边儿想给这姑娘个痛快,一边儿又顾忌着前朝遗孤,还得顾忌自己个亲兄弟和皇祖母的心情,真真是好人难为,只能当个坏人了。

蘅言在这儿七想八想的时候,人家萧朝歌的已经脱得干干静静了,她指着左乳上的那只蝴蝶,拉着皇帝的手去抚摸、估摸着是皇帝手有点儿凉,碰上那蝴蝶后她就不由自主的“嗯~啊”了一声,吓得蘅言差点儿松手摔碎了手里那套昆山玉的茶盘和茶盏。

“澜珽哥哥——”萧朝歌娇滴滴的又唤了一声,眼底是赤裸裸的勾引和情欲,她伸出食指按在皇帝唇上,皱着眉说道:“你瞧,它等着你去吻她呢。”

蘅言手里的昆山玉茶盘和茶盏终于,碎了。

她很尴尬的往外退去:“那个——万岁爷,奴婢先退下。”

皇帝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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