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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若相助于我，我就教你怎样将这些书册尽快的读完，好么？”
“真的？你可不许诓骗我！”太常犹犹豫豫地挠挠头，不晓得同一个鬼许诺会不会被人骂脑子笨。“那你跟我拉钩！”
幂臻不言，轻轻飘到她跟前，伸出小拇指碰碰她的指尖儿，凉凉的，空空的，还是什么都没有。太常愧疚地抓抓耳朵：“对不起……我又忘记你是鬼了，你说罢，要我做什么？”
幂臻转身指指殿外的路，道：“明日司琴师父会来探望你，你就让我附在你的身上同他说说话，好么？只要半个时辰就好！待他走了，我就教给你如何修习这些仙法。”
太常知晓这蜜饯仙子与她叔公已经八百年不曾见过了，想必他们两人一定都很期待明日，若叔公真的来探望她了，零嘴儿什么的也定然少不了。好罢，她就做一回心善的小仙，既能成全一对苦鸳鸯相会，又能早些习得仙法回去找老色鬼，何乐而不为？
况且才几日她就万分想念色鬼上神，又何况他们都分离那么久了，想来真是怪可怜。
“好。”太常点点头：“本小仙再送你半个时辰好了，可是你要记得出来，还不准偷吃我的蜜饯。”
幂臻的眼眶噙满星光，恍惚着拉拉她的手，道：“好，太常，多谢你了，这一世都多谢你了。”
☆
幂臻一阵烟飘走后，太常如何也读不下去书册，只顾托着腮望着那扉页上娟丽的字迹发愣。天将明，有生以来她第一回彻夜难眠。
白日里几位仙童驾临问询了一番太常的修仙情况，从她已经看过的书册中挑了几处问题问她，不出意料的，又都叹着气回去了。
临到北极白日最盛时分，太常开始忐忑起来：昨夜忘记问问女鬼她上了身之后会不会哪里痛啊？或者会肚子饿么？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答应她了，万一出了差子掉了块肉怎么办？
色鬼上神可是说过：“太常，莫要减肥了，你身上的每一块肉本殿都有记录，少了一块就问你多讨一回！”多么多么下流。
一团阴阴的风从她的床榻下面爬了出来，太常抹抹眼珠子，吓得没将早膳吐出来：“你……你昨夜没走啊！你怎么能躲在我床底下都不告诉我一声呢！你知不知道我会吓得掉肉？”
幂臻整理好衣襟，歉意笑道：“如你所说我是个女鬼，女鬼怎能叫外头的日光晒了去呢？这样也比较方便听你有无反悔之意。”
太常嘟嘟嘴道：“我从不反悔，你尽管进来就是了，但是我若是哪里被你伤到了，我家上神一定不饶你。”
幂臻揉揉自己被她惹得笑了半晌的脸颊：“我以前从未知晓原来有一天我会这样开心。”
“你以前都不会笑的么？”
“会……”幂臻抿抿嘴：“他对我笑的时候，我就会笑。”
外面一阵喧哗惹乱北极的宁静，幂臻的手指开始颤抖：“他来了。”
太常踮起脚望了一眼，见着司琴果真由两个小仙童引着向这边行来，手中还拎着一篮子仙桃。“喔，果真叔公记得带好吃的来看我了，那你快进来罢……咦？你怎么哭了？”
鬼也会哭的么？那是该多伤心。
幂臻的眼泪一颗颗落在地上，没有水渍，却凝成一块块小晶石。
“八百年了，师父，幂臻终于是又见得您了！”
作者有话要说：~冒泡不痛经啊不感冒~冒泡不长脂肪啊不长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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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十六章 八百年师生聚会 。。。
“喂……”
眼见着司琴走得近了，太常虽然戳不到幂臻，就不断地呼扇着书册想着扇到她：“你还要不要借我的身子与叔公相会啊？他都要进来了呢。”
幂臻站得稳当些，眼睛一刻也不能从司琴身上移开半寸：“好，太常，你要记得，等我入了你的身，即使你听得了什么令你悸动之事也千万要定住元神，否则我与你都会化成青烟了，千万要定住的！”
“知晓啦知晓啦！”太常颇为不满：“别的不敢跟你保证，但好歹我也是在那南海底做了那么久的灯芯，成日里就是抱着一根水草定神，我懂得啦！”
幂臻点点头，转向她道：“那你当心些，我可要进去了。”
太常握握拳头郑重地伸开双臂，闭着眼一挺胸，道：“来罢！莫要耽搁了我一个时辰后吃午膳。”
殿外仙童在报：“太常仙子可是空闲了？司琴帝君来探望您了。”
许久，殿内始终不见回音，小童挠头：难不成仙子她又赖床了？
司琴淡笑拍拍他的肩摆手：“若是睡着就莫要高呼，本殿进去搁下东西就走便是。”
仙童点头，躬身一指，司琴便拎着清晨刚刚摘来备下的仙桃迈入殿中，搁在桌案。见殿中空无一人，司琴拈起一颗桃子佯作大声道：“呦，还挂着那琼浆的仙桃子，做成桃干儿一定是非常美味，怎的没有人愿意出来尝一尝呢？”
“司琴师父。”
太常自朱雀屏风后步出，笑盈盈地咧着唇角迎上来：“您来看我了？”
司琴微怔片刻，勾唇道：“不知缘何你方才唤本君的那声‘司琴师父’，会让本君觉得恰似故人来。”
“喔？”太常挑眉：“怎的师父来看我还会想着其他的人。难道也是位仙子么？”
司琴诧异地望着太常的笑意，那熟悉却又完全不寻常的笑意。莫名的，“不会，现在本君只想着你。”
太常听了很是开心，走过来抓起一颗桃子捏得软了些再啃上一口：“果然香甜多汁，司琴师父来看我，我有福气了。”
司琴定了半晌，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恍惚一番，继而摇头笑道：“怎么会呢，本君方才真的以为你变成了她，许是年纪大了些，仙根松动不稳，看得花了眼。”
“您将我看成是谁了？”太常笑道：“哦，难不成是那已经不在的幂臻仙子么？”
“是。”司琴点头：“不只是方才，就是现在，我也是在将你看成她。如若你真的是她……我有多想……多想告诉她……”
“告诉她什么？”太常逼近了些，眼中聚着烁烁水光：“您想要告诉她什么？”
司琴抬手抹抹她的颊侧的碎发，温柔笑道：“你不是她，与你说了，怕你也会觉得本君痴傻……欠了她的话，本君都已经在梦中与她说过了。”
太常顿了顿，叹道：“那我要入了您的梦中才会知晓……幂臻仙子怎么办呢？她的元神都散了，如何入得了您的梦去？她或许等了您这番话已经等了千年，您都不舍得给她几个字么？”
“好。”司琴望着她的眼睛点点头：“那就给她几个字，告诉她，我一直在等她，无论涅槃还是就此泯灭，本君都会永远在这里等她回来，如果她能听得了的话。”
太常紧抿着唇不讲话，手中的桃子凹陷下去十个紧紧的指印。
“太常，本君该回去了，你送送我好么？”
淆行突然弯身拂拂仙履上的云气，然后捉着她的袖摆看看殿外游弋的云层：“日光不盛，很适合出去走走的，你成日里苦读也不见得会领悟多少，不如散散心，让脑筋清醒些。”
“好。”
太常任他牵着手，将桃子搁在一旁跟着他出了门子去。
司琴回眸望了望那颗桃子，将那软软的手掌握地更紧。
“本君门下原先收过个十来个小仙，就如同藕神收了门生一样，带着他们日夜研习仙法。太常若是早早应允跟随本君修仙，说不定比来这里效果好些。”
“您收的门生都是只教授他们仙法，而不会教给他们如何对待真情。”太常行在他的内侧：“不然幂臻她苦心恋慕你多年，你纵然爱她却从不告诉她。”
司琴骤然停下脚步，松了她的手，如鱼刺在哽般看看即将升顶的日头：“太常，本君要事在身须快些赶回去，就改日再来探你，你且好生用功。今日……本君见了你，能再看见你……着实非常欣喜。但是本君知晓，这样的欣喜只是虚妄，所以你要再努力。”
他抬手想摸摸她的脸颊，却终究只是轻轻落在她歪歪扭扭的发髻上，然后笑一笑，旋身跟着小童唤来云团离去了。
仙童侧身望望司琴，道：“帝君您是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呢，不是见着太常仙子了么？”
司琴没有答他，只是紧攥着拳头反复呢喃着：“太常见着好吃的会将眼睛眯成一道缝儿唤我叔公……太常不会丢下零嘴儿就跑掉……太常吃桃子会三口就能啃下去……太常在我离开的时候会让我再为她带来果子……太常不会被我抓着手不躲开……太常她……不知道我爱你……”
他伸开掌心，三枚晶莹的碎片安然地躺着，那是他方才弯身悄悄拾得的，她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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