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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雅叹一声：“原来我弟弟也会做出这种抛弃妻子之事，也罢也罢，枉费那呆瓜在北极整日苦苦守着她永远也背不下的天书想你。”
“想我了？”淆行弯唇：“总算是不白费。”
“她太单纯，所以才对你用情至深，这会儿怕是心都碎了，吵着不要回来了，我看你要如何收场！”芙雅跺跺脚，带着一堆已经喂得跟太常一般的莲藕娃回殿去了。
淆行叹一声起身入殿，摸起书台上那一把诸仙的仙牌唤了云团来。小仙娥蹦跳着进来大呼：“遭了上神！咱们殿里是来了贼了！将那一堆肥团团都偷走了！咦上神？您要出门子么？”
“芙雅上神牵着走了，莫要担忧，你好生看家，本殿会尽快回来。”
“可是您这是要去哪？”小仙娥颇为神伤地对对手指：“仙子走了，您就尽快逃离么？您之前都是骗了仙子的么？仙子她心地好，又可爱……呜呜呜……好可怜……”
淆行冒着几条冷汗，咳咳几声匆忙跃上云团去飘走，一路苦不堪言：本殿难道就生得一副始乱终弃的样子？
☆
一连数日，太常都闷不吭声地垂着脑袋翻着书页出神。旁人若是唤她几声，无论何事，都只呆呆地点点头，然后继续翻书页。
那女鬼似乎也知道她受了打击，这几日倒是没有从床底下冒出来扰乱她。可是这样一来，原本因为太常来了还稍显欢喜些的大殿更为冰冷，毫无生气。
“仙子？太常仙子？”
门童唤了几声，见太常依然无神地瞪着书册发愣，回头无奈笑一笑，道：“您见着了，连着有些时日了仙子都是这副模样。”
司琴点点头，见着太常脸上少了那抹标志的开怀笑容，心中也不太好受。他摇一摇手中的锦盒入了殿去，笑道：“太常，要不要看看叔公为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来？”
“嗯？”太常总算抬起头来，见了司琴将一方耀着银光的小盒子搁在她的眼前，许久，挤出一抹笑容来，道：“还是叔公待我最好，来看我都会记得给小仙我带些好吃的。”
司琴打量了一圈，未曾觉察到再有幂臻的踪迹，心中略略黯然。目光落在太常略显消瘦的脸庞，叹一声，忍不住抬手去碰一碰：“这几日都不曾好好用膳么？”
“喔……我觉得我瘦下来的话，兴许会比较惹人爱，就减减肥好啦。”太常勉强的笑道，摸摸那盒子：“这么漂亮的真送我了？叔公你可不许反悔。”
“太常……”司琴握了握拳：“你就算不瘦下来，不成为上神，不变聪明也很有魅力的。即使你永远也变不回她……本君也发觉，本君对你……”
“这个盒子要如何拆开哇？”
太常在苦心研究如何将这漂亮的盒子顺利打开，似乎根本不曾察觉他话中有话。
司琴摇摇头，笑着将盒子搁在她手中：“你只需对它唤‘吃吧吃吧’，便可。”
“哇！”太常兴奋地磨拳擦掌地抓着盒子：“真的么真的么！那我可要试试灵不灵，叔公你不准骗我！”
太常故作神秘地唤了声：“吃吧吃吧！”
啪——
银盒子马上就开启了！
太常兴奋地捧着盒子“吃吧吃吧”地玩来玩去，司琴的眉目总算跟着舒展开来一些。
若是这样就能换你笑一笑，那么我愿将所有的一切都变幻给你。
“这个果子生得也奇怪，我从未吃过呢。”
太常舔舔唇，捏起一个小红果来问道：“叔公这是什么果子哇？一点也不像枣子和莲子，也不像花生。”
“白首果。”司琴抓了颗果子搁在手中：“这是人间才有的果子，味道酸甜苦辣，像极了他们追寻向往的情爱。”
顿了顿，他又道：“也是幂臻生前爱吃的果儿。”
“哦……”太常点点头，考虑要不要给女鬼丢两三个去床底下，不过她如今也吃不到，丢了也就浪费了。
她送一颗进嘴巴里，顷刻间，果然如司琴所说，人生百味齐聚一堂。
“原来是这样的味道……”
这奇异的果子意外的令她觉得好吃，几颗下肚，有些腹胀。
司琴倒盏清水与她：“苦涩也好，酸甜也罢，装得多了总会漫出来，不如从一点点开始细细品味。”
太常认真听了，对每一颗都细嚼慢咽起来。
门童在外唤道：“司琴帝君，仙母听闻您来了，宣您入殿呢。”
“与她说本君随后就到。”司琴闷闷地应一声，见着太常在极其认真地吃着“白首果”，拍拍她的脑袋，道：“待本君回来，带你去看看这里栽种的‘摇摇树’，好么？站在那树下，若不牵着手，人就会晃来晃去。”
“摇摇树？！”太常不住地点头：“甚好甚好！我等叔公回来！”
待到送司琴离去，门童松了口气，几日了，终于是见着太常又恢复笑容了，嗯，等一会儿就该听到她哼歌了！
可是待司琴一走，太常含着那白首果又怏怏地趴在莲台上不说话。太深奥的道理她不懂，但是她知晓这一生是有苦也有甜的。
☆
过了许久司琴仍未回来，太常趴在床榻上睡得迷蒙了，以为又回到了藕神殿中一般。小仙娥这个时候开始准备饭食了，不一会儿淆行就会散朝回来，然后就一起用膳，一边劝着她少吃些一边将好吃的塞到她碗中……
完了完了！好容易才将他忘记了两日怎的就想起来了呢？太常拍打着脑袋醒过来，见着淆行依然站在殿门口笑着望着她，疑惑不已：“我的脑子当真是坏掉了，又或是我真的醒不过来了么？”
“小仙自顾自地睡了半晌，都不知道该与本殿行个礼么？”淆行叉着胸望她：“见了本殿为何一副苦瓜脸？都不知道先来这里与本殿亲近亲近。是不是这里的伙食不好？怎的见着你瘦些了……不是告诉你不准减肥了么？！”
“完了……”太常落了泪：“我怎么能还想着他，而且还想的这么真实！”
淆行怔愣了片刻，走到她跟前挥挥手道：“太常，你不认识本殿了？”他心中一个紧张：“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太常捏了自己的脸颊一把，厚厚地很软乎，她真的没有做梦么？！
“您……”太常抽了抽鼻子：“您……您不要我了为什么还要来！您是要确认我不会再回去么？呜呜呜……那您就安心找别的仙子去罢！小仙我不会再回去了！”
“这是哪一出……”
淆行过去揉揉她的头：“来，快给本殿抱一抱。”
太常气鼓鼓地腮帮子抖一抖躲开他道：“您不是见小仙我走了很高兴地天天摆宴席庆贺么？那您还来这里找我干嘛！您又不喜欢我……给你抱个鬼！”
“这些都是谁与你说的？”淆行正满肚子思念无从发泄，被她拒绝的很不爽：“难不成是芙雅又给本殿惹是生非了？”
太常委屈地哼哧抹泪，转过头去不看他：“小仙我非常抱歉会与您凑成一双，让您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不过您放心好了，待我回了南海去，路过的时候我会去求月老大娘给您的命牌上换个姿色俏丽的妻仙的！我是不是很贤惠？”
“……谁说本殿要换妻仙了？谁说这事实残酷了？还有太常……咳咳……月老是大爷，男性……”淆行拉过她的手不容她逃脱掉：“你看你看，你都是只听旁人说，还是不信本殿。既然你知晓了本殿就不瞒你，若不是见着了那命牌上写着你的仙号本殿也不会接近你。但是若是本殿知晓了天宫中有个胖胖白白的小迷糊比较可爱，本殿也会被你吸引而来的。”
“可是……可是当真的？”太常哭了一番也不再挣脱：“那您天天设席是作甚？”
淆行将她拉进怀中，呼了口气，道：“可算是抱着我家迷糊了……还不是为了来见你！本殿天天灌倒仙家，为的就是拿好酒换了他们的仙牌出入北极。你姑奶奶那老女人委实太可恶！不许同一个仙家连续来造访，同一年又不许超过三次，更不准本殿来！所以本殿才想着多得几张牌子来见你。”
“真的么？”太常摸着他怀中硬邦邦的仙牌，拿出来数了数：“哇，有十多张！”
“嗯，所以本殿可以在这里陪你十日，等十日过后本殿再回去找新的仙家灌酒换牌子。”
“呜呜呜……上神！”太常抱着他一通乱哭：“我真是吓坏了！呜呜！真的以为您不要我了！为难您了呜呜呜！”
淆行紧紧地抱着她，捏捏她身上的肉道：“胖胖的傻迷糊，本殿才舍不得将你给别人呢！”
“嗯……小仙我也不舍得将您送给别人！”
☆
远远地，司琴立在殿门外，望着一面流眼泪一面将眼泪蹭在淆行仙袍上的太常，终究是旋过身去轻轻离开。
想念那年，连理树下，啃着白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