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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狐的第一输出，刘立凯坐在角落里，一直沉默。
并不擅长言辞的他，看到苏浩天和沈醉歌该做的做了，该说的说了，觉得也没他什么事了，站起来转头就走。
陈彬眼尖，拦住他：“凯子，等一下。”
刘立凯脚步停了一下，他不喜欢说话，但心里是清楚的，从一开始就明白陈彬息事宁人的考虑，更知道这会儿拦下他的原因。
“别劝我，你卖账号这钱，我一分都不会要，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都有数！”说完，躲过陈彬的阻拦，直接就离开了。
陈彬叹了口气，看了看正在愣愣盯着刘立凯背影的胡晖。
因为刘立凯不喜欢说话，胡晖总觉得他跟陈彬之间有矛盾……
陈彬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然后，转头把银行卡交给林薇：“那，我先走了，薇薇，你负责把钱分给凯子他们，好好劝劝大家，去了新战队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住竞技状态。”
“嗯。”林薇咬着唇点头，她从来不会拒绝陈彬的任何要求，无论是什么。
苏浩天却一听就急了：“你到底搞什么？”
这货脾气暴躁，一激动起来就直接站在桌上去了。
“什么也没搞啊……”陈彬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我们能要你卖帐号的钱？账号卖了你怎么办？”苏浩天大吼大叫。…；
“就你嗓门最大？”陈彬脸色一冷，陡然提高声调，“老子说拿着，你就给老子拿着！现在冲我耍脾气，去了新战队要冲谁耍去？行啊，继续吼啊，干脆吼个够再走，别等去了步云，在罗棋面前给老子丢脸。”
“……”苏浩天被骂得怔了一下，直接熄火。
“放心。天罗金羽，以后我会拿回来的。然后……好吧，没有然后了，我走了，大家保重。”陈彬舒出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简陋的会议室。
聚光灯下的职业选手，如帝王一样受到粉丝们的朝拜。
但是，这个没有聚光灯，甚至光线还有点暗淡的会议室里，才是真实的职业圈。
战队矛盾，奖金纠纷，运营危机……
不只是《剑武》一个游戏，每个竞技游戏的职业圈在从草台向正规转型的过程中，都会出现惊人相似的问题，《剑武》只是到了这个大量资金涌入的时间段而已。
九尾狐这样没有合同，没有工资标准，也没有战队分级的老牌战队，分崩离析其实是迟早的事情。
陈彬走在夜晚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最后一次握着自己的账号卡。
明天早上，等快递上班，他就要把这张跟了他九年的账号卡，寄去龙吟战队了。
然后呢？他要去哪个战队？
不知道为什么，他本能地对突然闯进职业圈，用资金堆起来的正规战队，有种奇怪的排斥感。
“算了，先不想那些了。”陈彬自嘲地笑笑，从键盘包里掏出手机，翻了一圈，找出一个电话来，拨通了过去。
……
蓝帆船网吧的老板蓝白，静静地坐在二楼的专属包厢里，点了一支烟。
每个星期六晚上，他也跟下面游戏区的粉丝一样，等着追看各个职业大神的第一视角视频。
蓝白的手指在鼠标垫上轻轻敲击着，一下，一下。
极有节奏，极有规律。
网管跑上来了几次，说游戏区那边撑不住了，香烟果皮到处丢，折腾得一塌糊涂。
蓝白也只能无奈地笑，让他们小心点，不要靠近，以免被误伤。
二十四寸的电脑屏幕上，是陈彬操作“天罗金羽”的一场场比赛，用快进播放的。
在鼠标的边上，一个手机安静地躺在那里。
没过一会儿，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蓝白推了推眼镜。
手机连一声都没响，就被蓝白仿佛早有预料地拿起来，修长的手指按下了接听。
“哟，混蛋，还活着呢？”蓝白长得十分斯文，但只要一张口说话，那股子书卷气就能给弄得无影无踪。
“得了吧，连你都还活着，我怎么可能会死……”手机的听筒里，传来的是陈彬略带疲惫的声音。
第3章 天梯
蓝白在椅子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作为网吧的老板，蓝白的房间在二楼的最里面，隔绝了大部分的喧闹，此时连电话里说话的人语气里的疲倦，也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呵，出了那么大的事儿，还有力气说话，不错嘛。”蓝白发动技能“嘲讽”，等级max。
“喂，你那里，还有没有空房间？”陈彬闪避过了他的嘲讽技能，直接换了话题。
“没有。”蓝白一边扁嘴，一边抛玩手上的房间钥匙。
“那真是太好了，又可以跟你睡一张床了！”陈彬的声音，听起来愉悦得能让人起鸡皮疙瘩。
“滚！”蓝白果然汗毛一竖，“没死就快滚过来吧，房间昨天就打扫好了。”
“昨天？”陈彬的声音一滞，沉默了一会儿，拉出一声长长的，“哦……”然后，他换了只手拿手机，笑了起来，“真上道，那我就不客气了！马上过来！”
“切。说得像是你什么时候客气过似的……”蓝白翻了个白眼。
“下次。”陈彬准备挂电话。
“哦，等会过来的时候，记得走后门。知道门在哪里吧？”蓝白提醒道。
“我走后门干蛋？”
“当然，如果你想走前门，露个脸，顺便参观一下我的网吧里面，游戏区被折腾成什么样了，我也不反对……”
“听你的语气，像是大场面？”
“绝对大场面。”蓝白哼哼了一声。
“那可不能错过！必须参观一下！”
“随你，反正今天网吧的损失，全算在你头上，你就尽情参观吧。”蓝白又伸手推眼镜，镜片在灯光下反了一下光。
电话那一头的陈彬不满了：“凭什么算在我头上？”
蓝白理直气壮：“叫你没事解散什么战队！不算在你头上，那算在谁头上？”
“喂喂！虽然是我介绍薇薇他们去别的战队，但九尾狐又不是我解散的，我也不想啊，我也是受害者，喂……你别挂，喂……”
……
晚上十一点多，网吧已经转了包夜，上机下机的人变少了。
因为九尾狐战队解散而引发的喧闹声，也逐渐平息了下来。
网吧的正门，出现了一个戴着墨镜，帽檐压得极低的身影，一进网吧就直接冲着二楼去了。
大晚上戴墨镜，这诡异的扮相立刻就引起了前台小妹的注意，一个电话打到蓝白的手机上，描述了一番状况，问他：“老大，怎么处理。”
“乱棍打死！”蓝白挂了电话。
门廊的脚步声听起来都很熟悉，蓝白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去开门。
站在蓝白专属包厢门口的，正是现在各大网站的记者都遍寻不到的九尾狐队长，陈彬。
陈彬穿了一身春装夹克，背了个键盘包，摘下帽子，露出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冠军队队长，穿一件五年前买的旧夹克钻进一小网吧，嗯，我在考虑要不要把记者叫来，赚点线人费呢？”蓝白上下打量着陈彬道。
“没问题！不过，你最好先考虑清楚怎么对记者介绍你自己，两年前带着顶级陷阱唐门账号‘白夜行’莫名退役的事，你也该解释下吧？”陈彬丝毫不把他的话当真，自己轻车熟路地去泡茶、开电脑，登陆游戏……
蓝白看了他两眼，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任由他自己折腾去了。…；
陈彬把账号卡插进认证器。
游戏画面一闪，角色已经进入了《剑战》的竞技场天梯。
时间是四月一日，晚上十一点二十分。
《剑战》里面每个在竞技场的玩家，屏幕上都弹出了一条提示——天罗金羽（天梯排名1）上线。
游戏里顿时炸开锅了。
刚刚被交易给龙吟的账号，居然出现在了游戏里。
无法跟陈彬直接小窗的玩家，立刻在世界上刷频了：“是不是陈队？九尾狐的事怎么回事啊？”
“陈队，九尾狐为什么要解散？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吗？”
当然也有直接开骂的：“搞什么飞机？有奶就是娘，不就是那些战队出钱出多点吗？”
世界频道刷了大概半个小时，玩家都没看到陈彬回复，再回头翻频道记录，才发现他不是没回复，而是回复太简短被忽略了。
陈彬只回了一句：“来，打架。”